我瞧见我爸杀过人,他双目赤红着。
一刀捅在那个女人的胸口。
鲜血染了一地。
那个女人死之前,身体就像是被摆布的玩偶。
她含泪的眸子定定瞧着我。
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冲我比口型道:“轮到你了。”
那个女人死后,爸爸带着我们连夜搬了家。
我逐渐淡忘了有关那个女人的诡异之事,直到我穿上一个大三学姐送来的旗袍……
我和班里的同学编排了一出话剧拿去参加“校园才艺大赛”,比赛前夕,作为女主角的我还没有找到满意的表演服。
班长走进排练室,身后跟了一个大三的学姐。
“学妹,你试试这件旗袍吧。” 傅欣学姐递过来一件蓝边粉底花瓣样丝绸旗袍。
一上身,我立刻显得十分妖娆妩媚,这件旗袍合身得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番。
我穿着学姐的“夜迷香”旗袍闪亮登场,台下一片尖叫鼓掌,一时间我出尽风头。比赛结束,我代表班级上台领奖。
好巧不巧,这次的比赛由傅欣学姐担任主持人,她笑着把话筒递给我,还悄悄给了我一个wink,鼓励我好好发言。
“很荣幸获得第一名,我要感谢……”
我站在聚光灯下,看不清台下人的反应,只听见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这是我们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还在激情澎拜地说着获奖感言,台下突然爆发出几声女生的尖叫。
“血,她在流血!”
台下开始出现骚乱,坐在第一排的学生都往后面跑去,保安纷纷进场维持秩序。
我不明所以,尴尬地站在舞台中央。
校医冲上舞台,询问我:“同学,你还好吗?快跟我去医务室!”
我低头一看,我的胸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伤口,就像被刀扎过一样,此刻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胸口好痛……”话音未落,我就晕倒在了校医的怀里。
醒来时,我正躺在宿舍的床上,那件“夜迷香“旗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
“甄芯,你醒啦?你睡了大半天了,起来喝口水吧。”
几个室友围在我床边,递过来一杯温开水。我摸摸胸口,不痛,也没有伤。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茫然。
“你在台上说获奖感言的时候突然晕过去了,班长和我们几个把你送到医务室,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回来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是流血了吗?”
“什么流血?”
室友几个面面相觑,还以为我睡糊涂了。
我翻开那身旗袍,翻来覆去地检查,竟然完好无损。
“叮咚——”
班长在QQ群相册里上传了比赛当天的照片。
我一张张翻看,背脊逐渐发凉,接着浑身颤抖不止。
血!
凡是有我在的照片里,我的胸前都有一道伤口,伤口淌着血,染红了一大片旗袍。
“啊!”
我尖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室友们围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的衣服上有血……那些照片……照片里的我……”
我语无伦次,慌慌张张,室友们安抚我半天才明白了我的意思。
“甄芯,你在说什么呀?照片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你多漂亮。”
一个室友拿着自己的手机凑到我眼前,一张张翻阅。每一张照片里的我都那么好看,那件旗袍把我衬托得像一个明星,无论和谁站在一起,我都是那么出众、耀眼。
“不,不,我的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看。”
我把自己手机里的诡异照片翻给室友们看,可她们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讶异的表情。
“哪里不一样了?”几个室友困惑地看着我。
室友们的反应让我彻底崩溃了,我反复对照,确信我手机里的照片上,我的胸口的确在流血,可为什么其他人就是看不见?
我给傅欣学姐打电话,约她出来还旗袍,她说那件旗袍我穿起来比她更好看、更合身,叫我自己留着。
她言辞恳切,我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说辞。
挂断电话,看着床头的旗袍,心里毛毛的。这么古怪的衣服,我才不要留在身边。
我提着“夜迷香”来到戏剧社的排练场,捐给了他们。
回来的路上,我隐约想起这件旗袍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脑子里堪堪有了一点影像,就听见有人从背后叫我。
“甄芯!”
是傅欣学姐,她笑意盈盈朝我走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不是说好的旗袍送你了吗,你怎么还托人给我送回来了?”她边说边从袋子里将“夜迷香”拎出来。
我皱眉。刚才明明把它交给戏剧社的社长了,学姐是怎么拿到的?
难道她在跟踪我?
“这件美丽的旗袍想要一个主人,谁愿意收留它呢?”学姐将旗袍展开,按在我的双肩上比量着。
她笑,“还是你穿最合身!”
“滴答——”
几滴冰凉的液体打在我的鞋面上,发出声响。我低头一看,旗袍上正在渗血,胸口的位置有一个被刀扎过的口子。
学姐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还在笑着、夸着。
“啊!”
我一把推开学姐,撒腿就往宿舍跑,回到宿舍,蹬了鞋就钻进被子里。
我浑身冰凉发抖,一个室友走过来关心我,她掀开被子,诧异地问:“甄芯,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穿着旗袍啊?”
我坐起身来,一看,身上正穿着那件“夜迷香”,而我的床铺上,已被鲜血湿透了。
医生说我得了精神分裂症,必须住院治疗。
爸爸到医院来看我,我拿出那件“夜迷香”。
“爸,你还记得那个女人死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旗袍吗?”
住院期间,我终于想起来那件旗袍我在哪见过了。那天,我爸的情人提着刀来我家寻仇,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就是这件。
爸爸的双眼顿时放大,一把夺过“夜迷香”,凶道:“芯芯,这衣服哪来的?不吉利,赶紧扔掉。”
“是一个学姐借给我的,自从我穿上这件衣服,就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我是不是遭到报应了?那个女人说过,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哭了起来,我是真的怕了。
“胡说!”爸爸雄厚的声音充斥在我耳边。
“她心术不正想害我们,结果反倒把自己害了,她是死有余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报应,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几天后,爸爸把我送到乡下的老房子里静养,爸妈也留在这里陪我。
一天,我散步回来,听见二楼传来鞭子挥舞的声音。我悄悄爬上楼梯,躲在门后面看到爸爸正在鞭打那件旗袍。
“打死你!你敢害我女儿,我打死你!……”
爸爸是无神论者,但为了我,他开始相信鬼神之说,认为那件旗袍上附着了鬼怪,才害我生病。
可怜父母一片苦心,我发愿要努力好起来。
傅欣学姐知道我病了,每天给我打电话陪我解闷,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这天,我们开着视频聊天,妈妈来叫我吃饭。
“学姐,这是我妈妈。”我笑着对镜头里的学姐说。
“妈,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傅欣学姐,你跟她打声招呼吧。”我把手机举到妈妈跟前。
妈妈呆愣愣地望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接着紧紧抱住我。
“妈,你哭什么?”我问。
她摇晃我的身体,说:“孩子,你好好看看你手里拿着的是啥?”
我低头一看,手里正抓着一个烟盒子,根本不是手机。
医生在电话里说我的病情加重了,要加大剂量。那些药物让我精神萎靡,目光呆滞,我每天像个活死人一样游荡在这老房子里。
妈妈看着我的样子,又哭了,叫爸爸想想办法。
爸爸的信念动摇了,开始怀疑真是那个女人来报仇了。
他请了道士来家里做法。
道士占完卜后,大惊道:“是个极厉害的主儿,要是放任不管,将来一定会把你家闹得个家破人亡!”
妈妈恨恨地说:“一定是那个臭女人,当年她知三当三,看我老公有钱就缠着他不放。我老公看清她的真面目后,迷途知返,那女人不服气,就想报复我们,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没想到死了也执迷不悟,还来害我女儿,真是可恶!”
爸爸点头附和:“我老婆说的没错,大师,您一定要让她魂飞魄散,不能再来祸害我们。”
送“神”仪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