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屠满门后，我把自己炼为药人潜进宫中复仇。
靠着这张脸，我爬上贵妃之位。
每次欢爱过后。
我都会冷眼假笑，在他耳边私语，「陛下，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他咬着我的肉，舔着我的血，语气偏执又疯狂，「爱妃还是和幼时一样，爱明知故问。」
顷刻之间，我被他定在床上不能动弹。
铁骑铮铮，惊起片片飞鸟。
大地震颤，骑着高头大马的蒙面人从树丛中冲出，环环将我围住，闪烁着冷光的长矛狠狠向我眉心刺来。
我盯着那狠厉的利器，当真是不明白。
我莫家满门忠烈，兢兢业业戍守边疆数十年，凭何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阁下为何要如此对我莫家！」
我瞪大双眼，企图从他裸露在外的眸子中看出蛛丝马迹。
是仇家？是敌国？亦或者政敌？
领头人沉默了，刺向我的长矛停顿一瞬，眼里流露出不忍。
粗犷的声线吐出让我彻骨生寒的一句话。
「你可知，功高盖主？」
我僵住，如同被扔进寒冬腊月的湖水，通身血液凝固。
是他要杀我？！！
被背刺的痛苦席卷而来，我双目赤红，紧盯领头人。
「好一句功高盖主！」
「我父亲多年征战沙场，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以至英年早逝。我哥哥为夺回赤露关瘸了一条腿，自暴自弃郁郁不得志。我表兄为军事日夜操劳，三年了未见亲女一面……」
「我莫家人为国为民十几年，上下几百条人命血溅沙场却抵不过一句功高盖主！」
我狂声大笑，表情却像是在哭。蒙面人一时都被我镇住了，马打着响鼻后退一步。
我上前抬手握住身前长矛，大力往腹部一送。
利刃刺入皮肉，血溅长空，染得树叶也斑斑点点。
「今日是我莫家遭此劫难，来日便是诸君！」
[且等着！！！]
我冷笑，任血流逝，看着苍茫的天空慢慢闭上眼。
一年后，帝王柳如絮的诞辰。
京都张灯结彩，灯火绵延，一眼难望尽头。
大殿上推杯换盏，乐音靡靡。座下大臣的脸色不见轻松，纷纷趁着举杯之际交换眼色。
.说来，皆因那位专横独断的君王。
他招大臣入宫赴宴，却不予理会，自顾自把玩来自西域的高脚酒杯。
众人忐忑。
「陛下」
良久，宠臣苏无能打破平静，上前叩首道。
「北边的贺礼到了。」
「...」听见贺礼，柳如絮这才懒懒看了他，又略感无趣地将酒杯扔回案桌：
「无非些奇珍异兽稀奇物件。不看也罢，你找个地方安置吧。」
「这…」苏无能面色犹豫，想到陛下时常抚摸的那条手帕，一咬牙，头一回忤逆上意，颤抖道「这礼物恐怕还得陛下您亲自安置才好。」
「嗯？」柳如絮鼻腔中泻出一声轻哼，睨眼抖如筛糠的人，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那就抬上来看看吧。」
白脸小内侍合抬一只宽约一丈的紫檀木箱上来。
显然分量不轻。
有臣子好奇地窃窃私语，[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啊...能比红珊瑚四不像甚的还罕见...]
什么东西？
好熟悉的嗓音啊...我冷笑。
我蜷缩在木箱中，死死咬牙，几乎拼尽全力才遏止破箱而出的念头。
我的仇人居然近在咫尺！
我竭力逼迫自己冷静。或许不一定呢...或许，只是声音像？
我惊愕交加之时，外头几个内侍不知是不是应了一声，紧接着我就感到巷子晃了晃，随即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紧紧捏住身下狐皮毯，大力阖目。
突然一束光打在我的眼皮上，伴随着一阵惊呼。我知道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试探着缓缓睁眼。
可只消一眼，我便僵在原地。
我的前方高台上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酒杯，看我的眼神极为微妙。
是他！
三年前我在郾城救下的那名男子！竟然成了帝王！成了下令灭我满门的帝王！
我瞳孔紧缩，脑中准备引诱他的计划一瞬空白。
「哪里来的粗鄙女子？爱卿，这便是你说的珍宝？」
苏无能连忙叩首，[陛下，陛下恕罪！]
[嗤。]年轻的帝王款款而来。红袍上的五爪金龙在烛光下栩栩如生。这极艳的颜色被他更锋芒毕露的俊美。他斜斜俯视你，通身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我怔了一息，遂乖顺地跪倒在地，「民女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软糯的声音入耳，并不是记忆中的爽朗女音，柳如絮眉尾下压，陡然变了脸色。他抬起我的下巴，长指摩挲我的下颚，冷冷端详我的脸。
「…真像啊。」他低喃，有力的大手却骤然在我的喉咙收紧，「就是声音难听了些。」
窒息感瞬间袭来，我猝然瞪大眼。刹那被拽回了上一世被人追杀的那一天。
那一句‘功高盖主’也是这般夺走了我的呼吸。
我心下颤了颤，强忍住翻涌的恨意。
眼角氤氲出几分红，哀切地望着眼前人，泪光连连，仿佛一只随时濒死的雀。乖顺地认命。
「更不像了。」
许是这幅姿态成功骗到了柳如絮，他语气无趣地松手，接过苏无能递上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仿佛方才掐的是什么秽物。
[拖下去。]
眼见他厌弃地要离开，我慌忙从箱子里爬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似是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大胆，柳如絮微怔，幽幽垂眸。
「陛下想让我像谁？」我抬头看着他暗芒流转的眼睛，倏地咬唇。
「我可以学。」
[学?]
柳如絮缓缓勾唇，眼神逐渐嘲讽又厌恶，看我的眼神如同死人。
他冷嗤，「区区赝品！」
四个大字带着隐忍的怒意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柳如絮甩袖大步离开，留下众大臣面面相觑。忽地，目光聚集到茫然无措站在原地的我身上。
这时，有人认出我长得像定北侯女儿莫兰因，轻嘶一声后，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将无数话咽进了肚子。
嘲讽我为赝品的帝王刚走。
扭头，却有一道圣旨下来。
柳如絮封我为兰妃，入主永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