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司徒毓时,他是南梁的皇上,是胜者。
我是北雍南院大王的王妃,是降者。
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他让我去北雍和亲的那一刻起……
南梁天启十三年,我被选为和亲,当圣旨传下来时,我不顾家人的劝说,我拼命的跑去东宫。
只为见到我那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世人皆知,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众人眼中我早已是内定的太子妃,可不曾想,北雍来犯,一向采取怀柔政策的南梁,决定和亲。
而我就被选为了和亲北雍之人。
我一直相信,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相信我的太子哥哥一定在不遗余力的为我奔走。
我见到他时,豆大的泪珠簌簌的掉,哭喊道:「为何选中的是我,我们不是马上就要被赐婚了吗」?
司徒毓站在那里,难掩悲痛的说道:「宁宁,孤对不起你」。
我们热烈相拥,他在我的耳边说道:「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
我失魂落魄的跑回家中,雨水打湿了衣服我却全然不知,当晚,我高烧不退,后来我才得知,我差一点死在了那晚。
身子渐好,离去北雍的日子越来越近,宫里送来了和亲的嫁衣。
我一把抢过嫁衣,拿剪子剪个粉碎,娘亲过来拉我,怕我误伤了自己,我才突然意识到,也许死才算是解脱。
我愿意用鲜血去祭奠我与司徒毓之间的爱情,爹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剪刀,说出了这一辈子令我难以置信的话语:
「是司徒毓提议让你和亲的,爹爹亲耳听见的」。
「爹爹,不会的,太子哥哥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别傻了,女儿,到了北雍好好生活,忘记他吧」。
一瞬间,我的心狰狞般疼痛……
又过了几日,我披上火红的嫁衣,心如死灰的坐上了马车,就在转身上车的一瞬间,对上了司徒毓深情的双眸,我莞尔一笑,任由他在马车后边追赶,在车里默念着:「但愿你我此生永不相见」。
2.
一阵阵风吹过,沙子高高扬起,我缓缓走下车,纱巾在风中摇曳,似是一朵灿烂的玫瑰在沙漠中盛开。
这也是赫连云爱上我的原因,炙热而美丽,任是哪个男人都抵挡不了这种魅力。
「沐宁,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王妃」。
随即,一个转身,他将我抱起,我们俩纵情驰骋,那一瞬间,我觉得疯了,第一次见到有人接亲是这个样子的。
我拼命的敲打他拽着缰绳的手,大声的喊道:「你真是一个疯子」
而换来的只是他的一句,「请下马吧」。
当晚,在众人的关注下,我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等我到了喜房,我才得知我的这位夫君是何人。
北雍王年纪甚小,而这位南苑大王才是北雍实际的掌权人,也就是我的夫君—赫连云。
「王妃刚到此处,定是不习惯这边的生活」。我不置可否,并不打算回应他。我以为我能激怒他,可他还是一笑处之。
说出来,或许无人相信,新婚之夜,我们和衣而眠。
我在临行之前已做好了准备,与他同房,不过如案板的肉一般,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这个。
红烛燃尽,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仿佛听到一句梦话:「宁宁,本王等你」。
我在黑夜中注视着闭上眼的赫连云,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赫连云的爱,霸道而克制,喜欢你时就毫无遮掩的表白,「赫连云,你爱上了我什么」。
我问道。「说不出来,就是爱你,直到死」,他回道。
因为我的存在,也遭到了很多人的愤恨。
如果没有我,那么她们就会离她们心心念念的男子更近一些。
太后准备家宴,我如约出席,满都城的贵女,都翘首以待,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南苑王妃的风采。
我自然没有辜负她们的期待,只见一身浮光锦青莲纹刻丝罗衣,头上随意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斜插着一枝玉簪,略施粉黛,随意中却有一股傲人的风姿。
我落座后,便听见身旁的人七嘴八舌道:「这南苑王妃真不愧是南梁的第一美人,实属仙人也」。
我侧目,正巧对上他乌黑的双眸,那一刻,我承认我失神了。
赫连云很好看,不同于司徒毓的青隽矜贵,是一种霸气专横而粗犷的美。
「王妃这么盯着本王看,莫不是喜欢上本王了」。
赫连云打趣道。
我快速转身,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直觉耳边火辣辣的。
当夜,赫连云再次向我表白,从那以后,仿佛我的生命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他带着我看过旭日东升,也领略过落日的余晖,一切爱意都有了回应。
我在北雍的生活因为有了他,而显得不同,因为吃不惯北雍的饭菜,他命人带回了一个南梁的厨子,我顿时胃口大开。
投桃报李,我跟着北雍的厨子,也学做了些他爱吃的饭菜,还会一直盯着他问道:「可好吃。」
只见他一脸宠溺的说道:「好吃,比那美味佳肴都好吃」
沉浸在爱里的女人,都是好哄的,我自然也不例外,一句好吃,便高兴了好久好久。
这一刻,我哑然失笑。
3.
十月初六,是赫连云的生辰。
我给他绣了一个香囊,北雍与南梁不同,男子也会佩戴香囊,可我还是想给他绣一个。
「你觉得这个好看吗」,我试探的问道。
「你绣的吗」,赫连云有些吃惊。
「当然是我绣的,你喜欢吗」。
「喜欢,很好看」。
「可我见北雍倒是没有男子佩戴香囊的」。
「那有什么关系,戴上吧」。
我开心不已,为他亲自佩戴上,就在我低下头再起身时,我与他四目相对。
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是一种混合着檀香的味道,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他却一把将我拉住,我们俩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一下跌进他的怀里。
他的双手将我禁锢住,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只听见他的心脏在咚咚作响。
「就这么抱一会好不好」,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央求着我。
我似是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再回应。
他见我没有回答,以为我是生气了,放开了我,连忙解释说今日是他唐突了,希望我不要不理他,无论多久,他都会等我。
他说完话后,起身就要离开,再他转身的那一刻,我从后边一把将他抱住,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灼热。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你抱着我,我无法回答罢了,我想了好久,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觉得好似做梦一般。
我点了点,只见他抱起我,在空中转圈,并对我说,他也爱我。
房间里的烛火照着我俩的脸上,折射出一丝丝暧昧的光,我看向他,他的脸清晰而立体,仿佛鬼斧神工的雕刻一般。
我情不自禁的将他摸向他的脸,我想感受一下他血脉喷张的温度,他抓住我的手,抱起我,走向床榻。
他低头吻向我,感受我身体的触感,汲取我身上的味道,在那一夜,我们终于没有阻碍,融为一体。
没过多久,我便怀有身孕,从此以后,赫连云更是将我宝贝的不得了,就连王府中的下人都说,还从未见过他们王爷紧张过这样。
十月怀胎我的儿子呱呱坠地,我和赫连云也沉浸在初为父母的喜悦之中,可谁也不知道厄运悄悄来临……
4.
司徒毓继位,改年号为征和。
不同于南梁文帝的休养生息,怀柔政策,他杀伐果断,就在继位之初,便出兵西齐,一举歼灭了意在趁南梁国丧趁虚而入的西齐王。
可西齐的覆灭,让北雍十分头痛。地势上,西齐与北雍是唇齿相依的关系,西齐的覆灭,让北雍彻底暴露在了人前。
如今局势,东吴的国力强盛,南梁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北雍,是战,是和,迫在眉睫。
朝会上,大臣们争执不下,只有赫连云坚持,主战。
赫连云带领十万大军,准备迎战南梁。
在临行的前一夜,他抱着我,我抱着儿子,我不情愿的问道:「非要去战场吗,不打仗不好吗?」
赫连云一声不吭。我自知说错了话,轻轻的吻了他一下,他顺势按住我的后脑勺,轻撬我的贝齿,汲取我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