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八年，我丈夫季礼意外跌倒身亡。
我一张张查完银行卡，看在八位数余额份上。
出殡那天满意掉了两滴眼泪。
小三挺着肚子上门骑脸挑衅，「姐姐，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
我冷笑着一巴掌甩过去，拎出遗嘱，「你想得倒挺美！」
......
季礼出殡那天，七大姑八大姨悉数到位。
一个赛一个干嚎，比谁哭声大。
我盯着计算器得出遗产最终值，忍不住笑出了声。
感谢好人，天降巨款。
季礼三姑愤怒冲过来，指着鼻子开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公死了还笑得出来！」
升官发财死老公，人生三大喜。
干嘛不让人笑。
手一抹脸，两滴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三姑，季礼都不在了，你不伤心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能红口白牙冤枉人啊……」
趁还没几个人注意，先发制人。
灵堂目光齐齐聚焦在我和他三姑身上。
一个眼眶通红泪流不止，素衣淡妆楚楚可怜。
一个泼妇骂街皮如老树，面上见不到一滴眼泪。
两相对比，输赢分明。
季礼三姑捂着心口，「噗通」一声倒地，「阿礼刚没，你就这么虐待你三姑，以后谁管我啊！」
她手掌用力拍着大腿，鬼哭狼嚎，像是我犯了多大错。
季礼活着那会，她没事乱吹妖风，「你别把钱都给你媳妇，三姑对你就像对亲儿子，你可要给三姑养老啊！」
如今季礼死了，生怕没人给她送终。
我头一歪，踉踉跄跄靠在墙边，「三姑，阿礼的遗产虽然不多，够你养老了。」
三姑两眼顿时冒出金光，破涕为笑。
她满意了，有人不乐意了。
季礼他妈没来及顾上我，唾沫星子飞溅，直接跳脚怒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儿子刚死你就惦记他的钱！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她像是忘了，当年是如何联合季礼三姑，还没进门就给我下马威的。
「新媳妇得好好孝顺我们，不能恃宠而骄。」
「我儿子前女友当年可要陪嫁一百万，你也不能比这个数少。」
「进了季家门，不给我们磕头怎么配当季家媳妇？」
两个人饭桌上一唱一和，句句绵里藏针。
昔日牢固盟友为了心照不宣的遗产，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狗咬狗，活该。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泪流不止。
新买的眼药水果然给力。
头七没过，季母气势汹汹拎包上门。
干枯手指点着我怒骂，「你个克夫丧门星，要不是你，季礼怎么会出事！」
我瞬间红了眼眶，「妈，你这也太冤枉我了，阿礼都三个月没回家了，出差前不是去了您那吗？照您这么说，季礼最后一个见到的还是您呢，公公也去世了，莫非……」
悄悄推开屋门，任由她尽兴发挥。
季母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唾沫星子飞溅，「好哇，你个丧良心的居然骂我克夫！你要不要脸？」
呜咽声通过领口微型扩音器遥遥传开，如泣如诉，「妈，我知道您很难过，身为季礼妻子我比您还难过。不过您也不能骂人啊……」
「骂得就是你！」分贝再度升高，震耳欲聋。
邻居们听不下去，纷纷开门。
楼上大姐嗑着瓜子呸了一声，指责季母，「你儿媳够孝顺了，当老的也不能太不要脸，你们说对不对啊？」
众人齐齐附和，「就是，自己死了儿子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赖儿媳干什么。」
季母张了张口，脸上挂不住高声嚷嚷，「我们家事用不着外人操心。」
她向来好面子，一把关门直奔主题，「钱呢？」
我困惑不解，「什么钱？妈，我不上班的，没有钱。」
和季礼结婚那年，我放弃读研，为爱远嫁千里。
季礼无比感动，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棠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信了。
结果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只是诓骗无知少女的谎言。
从「我养你，你就在家安心当阔太太。」美满承诺，到「你天天在家享清福，伺候我妈怎么了？」不耐烦。
也不过五年时间。
季母脸拉下来冷笑，「你吃我儿子的，用我儿子的，我儿子可能不给你钱？」
这话结婚八年间我听过无数遍。
起初我憋气向季礼哭诉，他搂着我劝我再忍忍，「毕竟咱妈，你让让她。」
后来他直接不耐烦拨开我叫嚣，「妈说的有错吗？有本事你走啊！」
季礼打定主意我不敢离开。
毕竟当年，我爸指着他鼻子指槐骂桑，「你要是跟他走了，我们就没你这个女儿。」
为了男人，我早就没了家。
调出账户余额，我苦涩开口，「妈……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季礼这半年都不怎么着家。不过他回来的时候经常往对门跑，说是有业务往来，不如你问问对门也许有点头绪？」
季母眼珠子转了转，神色不明。
她心理明镜我是什么意思。
毕竟对门住着季礼现任女朋友，和她未来宝贝大孙子。
她狠狠瞪我一眼，转头砰砰砸响对面的门。
我切到支付账户大号数了数，整整八位数很安心。
没几分钟，门铃再次急促响起。
林青青挺着肚子站在门外，「棠姐，有个事得和你说一声……」
她得意洋洋摸着小腹，「我肚子里这个，是季礼的孩子。」
「哦，所以呢？」
季礼和林青青搞在一起这事我心知肚明。
毕竟她不是第一个我老公对外宣称的女朋友。
比起前几任上来大吵大闹的，大学生林青青无疑智商在另外一个层次。
比如她向季礼撒娇，直接搬到我家对面和我亲密当邻居。
又比如她加了我联系方式后，有意无意向我透露她男朋友宠她上天。
主打一个不动声色逼退原配。
可惜她还是太年轻，季礼又死得太快。
比起身为法定继承人的我，怀孕的她显然更坐不住。
迫不及待显露要钱嘴脸。
林青青脸色变了变，趾高气昂挑衅，「姐姐，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
季母顺势跳出来嚷嚷，「我儿子的遗产当然要留给我孙子，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用？」
两人站在门口亲昵挽手，宛如一对真正母女。
我和季礼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结婚第二年我有了身孕，季礼欣喜若狂。
季礼三姑却因为怕我的孩子影响到给她养老，拼命给季母吹耳旁风，「媳妇不行，生出的孩子也不行……」
季母深以为然，以照顾我的名义将我带回乡下。
大冬天在院子里给她俩洗衣服，劈柴点火做饭。
我委屈向季礼诉苦。
季母一把夺过电话言笑晏晏，「儿啊，你放心，妈肯定把你媳妇伺候的好好的，你就好好工作，女人怀孕了都矫情！」
挂了电话呵斥我，「怀孕了怎么了，不能干活啊？我当年大着肚子还要上山采蘑菇，你怎么不行？」
乡下山沟地处偏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反反复复折腾几次，我流产了。
醒来季礼满眼通红拉着我的手，「棠棠，孩子还会再有……」
我扑进他怀里哭诉，「妈非要我干重活，不然我不可能保不住这个孩子！」
季母却在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上手锤儿子后背，「你个没良心的，我独自一人把你拉扯长大，顿顿给顾棠炖肉，她自己保不住孩子反而怪我！老天啊，有没有王法了！」
季礼看不得他妈掉眼泪，神色复杂张了张口，「妈，别哭了，不怪您，是棠棠不小心。」
转头看我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妈是长辈，好好养身体吧。」
那一刻我浑身哆嗦，如坠冰窟。
海誓山盟的男人似乎早就变了模样。
眼前高耸的肚子实在令人不爽。
我冷笑着一巴掌甩上去，「你想得倒是挺美！」
回身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白纸黑字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遗嘱」。
……
二、本人现有主要财产如下：
1.坐落于京市东城区房屋两栋；
2.银行存款10000000元；
3.轿车三辆；
4.四季公司股份20%；
三、对于上述财产，本人处理如下：
全部财产由本人妻子顾棠继承。
立遗嘱人处签着季礼大名，落款时间是三个月前。
林青青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两遍季礼遗嘱，似乎不敢相信季礼一毛钱都没给她留。
季母眼睛瞪得像铜铃，可惜她没上过学不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