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失忆后，我手机里意外出现一段音频。
女孩的尖叫、哭声，混杂着刺耳的磨刀声，令人心惊胆战。
可当我拿给男友听时。
男友却说，「瑶瑶，她是在笑。」
——
四周漆黑，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女生语气哽咽，满是惊惧。
伴随着的，是一道道刺耳的磨刀声。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女生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尖叫。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滴滴滴——」
闹钟响起，我猛地睁开眼，身上披着的外套随之滑落。
微风吹过，后背湿凉一片，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
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我转头望去，不禁露出一抹笑。
进来的，是我相恋两年的男友，宋延。
「阿延。」
「又做噩梦了？」
宋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关切。
「嗯。」我点点头，「我又做那个梦了。」
自从车祸醒来后，我就失去了部分记忆，还经常会做一个梦。
一个身处漆黑，听着梦里的女生绝望哭喊的梦。
每次，都会被吓醒。
宋延知道后，带我去找过医生，在问到这两年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时，我很坚定地向他摇头。
从小，我就没有亲人。
直到大学遇到宋延，才有了被爱的感觉。
宋延家世好长相好，偏偏还对我特别体贴，在我车祸后也一直在身边照顾我。
我们连架都没吵过，更别说什么刺激。
对此，医生也说不出什么，只给我开了一些镇定的药。
「先吃块蛋糕，平复心情。」
宋延将盒子拆开，然后坐在一旁开始看书。
书房里有很多书，基本全是心理方面的，他虽然学的医学，但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以为做那个梦，是因为我车祸后精神状态太差。
但我没想到，在某个晚上翻开手机录音，竟然让我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的手机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段录音。
时间只有一分钟，显示的录音时间，是在两个月前。
出于好奇，我点开了那段录音。
熟悉的哭声，求饶声，还有磨刀声随之响起。
和梦里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愣在原地，在听见那声尖锐叫声时，浑身一抖。
手机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一股浓烈的恐惧从心底深处袭来。
我无助地抱紧自己，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全身发颤。
再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气味。
「瑶瑶，你总算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宋延还握着我的手。
不知怎的，看着满脸担忧的宋延，我心里骤然涌起一股委屈。
「阿延，我害怕。」
宋延将我揽进怀里，轻声安慰。
直到我哭够了，他才问，「到底怎么了？」
我平复完心情，将录音的事全给他说了一遍。
摔碎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幸好还能启用。
再次听完那段录音，我转过头，却见宋延眸光暗沉，似乎在发呆，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阿延？」
宋延适时回神，看向我的目光非常复杂。
但他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找出一部电影，放给我看。
这部电影似乎是悲情片，女主和配角总哭，我不喜欢，看一半就不想看了。
可宋延脸色却更加凝重，他找来了医生，两人商讨一阵。
最后医生摇头叹息。
「这是车祸带来的后遗症，这位病人神经受损，才会将哭听成笑，笑听成哭。」
我呆呆地听着他的话，最后无助地看向一旁宋延。
「阿延，我生病了吗？」
医生走了。
宋延走到我身边，将我揽在怀里，语气沉沉。
「瑶瑶，刚才你看的，是一部喜剧片。」
我彻底愣住，怎么可能呢？
那些人……明明一直在哭！
我已经非常茫然，但仍旧不想相信。
「那，那录音？」
明明每次听见那声音，我都会吓到全身发抖，那么可怕的声音，怎么可能是笑声呢？！
可宋延残忍地告诉我。
「瑶瑶，她在笑。」
我的神经出问题了。
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甚至开始抗拒接触影视作品，也不再跟朋友打电话。
我害怕，怕自己在别人伤心时错误地笑出声，在他们开心时，又说出安慰的话语。
那样的我，简直像个神经病。
对生病的我，宋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嫌弃。
他一如既往地对我好，还把那个旧手机锁进保险柜，以免我看到后再受刺激。
这让我很感动。
渐渐地，我重新拾起和别人交流的自信，甚至主动联系了之前和我关系最近的朋友。
徐桃是我高中同学，后来我们考入A大，又很幸运地进到一个寝室。
所以在我心中，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因为我车祸，再加上徐桃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所以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正巧碰上她回来，我就主动约了见面。
徐桃衣着跟大学没什么变化。
但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气质更加成熟，说话举止都透出一种从容的感觉。
我看着她的微笑，不知为何，竟从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疏离感。
以前的徐桃，最喜欢揽着我去超市，又或者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她是个极其开朗的女孩子。
而不像现在……这么优雅漂亮，有种虚假的感觉。
我的沉默引起了徐桃的注意，「怎么了，瑶子？」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我怪异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
在别人叫「瑶瑶」，「阿瑶」的时候，只有徐桃才会带着几分不正经的叫我「瑶子」。
人总是会变的，再者我们已经分别了大半年。
我竟然因为这点变化，怀疑徐桃不对劲。
真是太不该了。
「没事，桃桃。」我走到徐桃旁边坐下，「我就是有点想你。」
「我这次回来得晚了些，等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徐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将衣服领口整理了一下。
也就是这个动作，让我的目光再次顿住。
我和徐桃亲如姐妹，高中晚自习后时间不够，常常是挤在一起洗澡。
因此我知道，她有颗心口痣。
可刚才晃眼一看。
那颗痣……怎么没了？
这下我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在徐桃问想吃什么的时候，我顿了顿，才道，「小龙虾。」
说完，便悄悄打量徐桃等反应。
出乎意料地，徐桃哈哈一笑。
「你又嫌弃蒜，吃啥小龙虾呢？」
这句话，让我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我不爱吃蒜味重的东西。
这件事，只有徐桃和宋延记得。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在车祸中出了什么差错没查出来。
味如嚼蜡地吃完一顿饭，我本来想让徐桃一起回家。
但她接完一通电话后就匆匆走了，说是公司有事忙。
我出餐厅时，宋延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身高腿长的他靠着车门看手机，吸引了不少目光。
「阿延。」
我走过去，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延笑了笑，给我打开车门。
「心有灵犀。」
这倒是真的，从谈恋爱开始，宋延就好像随时知道我的动向，总能在合适的时间赶来。
有次我还调侃他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关于对徐桃的怀疑，我没有跟宋延提起。
毕竟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随便说出去，倒显得有些疑神疑鬼。
但我没想到，我怀疑的一切。
都是真的。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宋延还没下班。
我一时心血来潮，干脆想着给家里来个大扫除。
在走到地下室时，我停止了脚步。
家里有两间书房，一个在楼上，是宋延经常待的。
另一个在地下。我也去过，里面很空，只有一张桌子和电脑。
很久没踏入的书房，打开就有灰尘扑面而来。
我找不到灯的开关，只能用手机照明。
书房不大，墙角的冰箱引起了我的注意。
还是老式的那种存货冰箱。
奇怪。
宋延什么时候买的冰箱，又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抱着满心疑惑，我走过去，打开了冰箱盖。
手机光线幽暗，伴随着扑面的寒气，冰箱里面空空荡荡。
不知怎的，我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就在我想转身离开时，脚下忽然踹到个什么东西。
随着一声轻响。
墙壁，缓缓打开了。
我转过头，瞬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
我看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