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用这世上最肮脏的把柄，要挟我给弟弟买房。
结果取钱那天，我遇上了抢劫。
为了护住那五十万，我被劫匪捅了十八刀。
手筋被割断，肠子也流了一地。
我妈却逼问着我另一张卡的密码，大骂我不仅是个烂货，还是个废物。
她迅速签了放弃治疗协议书，把钱给我弟交了首付。
重活一世，我微笑着将定期存单递给了她。
“我工作忙，这买房款你们自己去取吧！”
妈妈，去地狱吧。
从今往后，你再也无法以任何理由，随意摆布我了！
一碗菜汤从头顶浇下来后，妈妈的巴掌左右开弓轮在脸上。
嗡鸣声让我眩晕，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发现自己重生了。
“林浅，你翅膀硬了，竟然偷着攒了50万，跟我们说都没说一声？”
我妈嘴角泛着白沫，气愤地指着我的鼻子，喋喋不休。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瞒着我们攒钱，究竟想干什么？！想养汉吗？”
我低下头。
瘸腿的小饭桌上摆着一张五十万的定期存单，和这个昏暗发臭的地下室比起来。
金光闪闪。
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购房款。
为了这笔钱，十几年如一日，我吃着市场捡来的烂菜叶，加一勺老干妈都算过年。
吃的不好，睡得其实更差。
我租的是公厕旁的地下室，夏天粪水时不时会渗透过墙壁，偶尔还会有蛆虫过来打招呼。
多苦多难，我都熬过来了。
我攒下五十万，想在自己工作的售楼处用内部价首付套房子。
却没想到我爸妈突然造访，在找厕纸的时候，把存单给翻了出来。
我还没回魂。
我爸站起身来，“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眼看拳头就要落在我身上。
我妈忽然拉住了他。
“不用问了，这钱肯定是林浅给她弟弟攒着买房的！”
上辈子也是这样，我妈直接替我做了主。
我爸瞥了我一眼，通红的酒糟鼻泛着光，“这还差不多，养她这么多年，该还了。”
他收回拳头，重新坐到桌旁。
换气扇传来潮湿的味道，今天是我最讨厌的雨天，我缓缓张口。
“欠你们的，十二岁时就清算好了，一年一万，一共十二万，我不是都还完了吗？”
十二岁后，我就辍学出来打工了，从那以后，我再没花过他们一分钱。
我爸又扬起拳头，“那十二万是你欠我们的，这五十万算是回报！”
我迎着拳头站过去，我妈却抓起我的手。
“浅浅，你爸喝了酒，你别和他吵，妈知道你早熟，从小就懂事，但没想到你把买房钱都给你弟预备好了。”
说到“早熟”时，她笑得恶心又虚伪。
我明白，她不是在打圆场，而是在威胁。
上辈子，我就败在她这意有所指的话里，答应将钱取出来给我弟买房。
没想到，取款当天我遇到了劫匪。
为了护住这五十万，我被捅了十八刀，拖行一百多米。
等到特警将劫匪击毙时，我浑身是血，手筋断了，肠子淌了一地。
血液和粪便将我糊得面目全非。
可我妈在看到我后，第一时间却来逼问我的工资卡密码。
而后，她眼神坚定，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直接放弃了对我的治疗，抓起带血的五十万，给我弟交了首付。
不久后，她又闹到公安局，说因为特警击毙了劫匪，她没办法拿到凶手的赔偿款，非要让国家赔给她五百万！
上一世被千刀万剐的痛还残留在身体上，火烧火燎的感觉让我两腿发软。
我妈将我按到椅子上，殷勤地给我盛了半碗粥，又拿勺子刮了半个咸鸭蛋进去，算是对我的奖励。
“浅浅，我看这存单还有几天才到期，要不我先替你保管着……”
我扒了两口清粥，抿着上辈子根本舍不得吃的咸鸭蛋。
而后，拒绝了她。
“妈，我没答应把钱给弟弟买房，我自己的钱，我要自己做主。”
我妈愣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恶毒与惊讶。
她大概不明白，从前那个言听计从的林浅，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尖叫着释放自己的不满，“林浅，什么叫你自己的钱？你挣的钱不都是林家的，都是你弟弟的？你这样不知道感恩，你爸发起火来，我可是拦不住啊！”
说完，她冲我爸悄悄勾了勾手。
我爸会意，顺势操起一瓶咸菜，朝我头顶砸了过来。
我不知道，在我这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他们这对搭档究竟配合过多少次，才能达到这样默契的程度。
总之，上一世的我，每一次都躲不过他们娴熟的家暴。
我不断妥协，直至失去自己烂得跟蛆一样的生命……
啪嚓一声。
瓶子碎了。
血却是从我妈额头冒了出来。
关键时刻，我躲了过去，同时推了我妈一把。
我默默看着殷红的液体滑过她的额头脸颊，再一点点滴落在水泥地上。
好痛快！
可是我没敢多看，因为我怕自己笑出声。
我在妈妈的尖叫中抓起存单，又在我爸错愕的眼神中冲出了门。
房门关上的一刻，我妈恶毒的咒骂声响起。
“老林，你看到没有，她推了我一把！狼崽子现在学会反抗了！小骚货！她最好出门就让车撞死！”
妈妈，你想让我死，何必拖别的司机下水。
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死过一次。
是死在了你的冷漠。
和贪婪之下。
雨幕中，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上辈子，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舍不得做公交车，更不要说打出租车。
我需要攒钱。
因为早在我十二岁时，就已经背负了十二万元的债务。
钱是欠我妈的养育费，一年一万，据说这还是打折的价格。
她怕我赖账，当时还逼着我亲手写了欠条。
说起来，我这个人，好像从出生起，就欠别人很多。
第一次感到亏欠时，我才三岁。
那年，妈妈给我生了个妹妹。
为了不交罚款，我妈当着我的面，直接用枕头捂死了我妹。
她装模作样地哭了一通，将计生办的人打发走了。
随后眼泪一抹，就开始闷头喝我给她端进去的红糖小米粥。
她滋溜滋溜喝得可香了。
一边喝，一边告诉我。
“有了你，妈就没法留你妹那条命，妈为你杀了人，所以将来妈生了弟弟，你要帮着妈一起养。”
我又难过又害怕，只得讨好地说。
“妈妈，以后我会对弟弟好的。”
这句话为我换来了半个蛋。
那一刻我意识到。
只有听妈妈的话，我才能活着，才能过上好日子。
同时也觉得，我对不起死去的妹妹。
……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是我妈打来的。
她气得像只尖叫的哨子，“林浅！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区区五十万，就值得你对亲妈下狠手吗？”
区区五十万？
我冷笑，“五十万很少吗？可我记得，当初五千块钱就让你心疼了好几年呢！”
我那个妹妹死后不久，我妈又怀上了。
转年，她终于生了个儿子。
她先是开开心心地交了罚款。
可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指着弟弟告诉我，“林浅，要不是前头留下了你，这次生你弟就不用交罚款，你这条命可真值钱，五千块的罚款啊！”
那时家里不富裕，她用这个理由，让我替弟弟背负了罚款的罪名。
话说得久了，连她自己都信了。
有一天，她又想到那五千块。
于是一把掀翻了我的饭碗，“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就是个讨债鬼，才几岁啊，就害我被罚了五千块，滚远点呆着去，往后你一天最多吃两顿，多吃一口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从那以后，我妈真的就只给我吃早饭和晚饭。
可这依旧不能让她满意。
为了平衡心理，她开始让五岁的我去搓洗弟弟的尿布和衣裤，扎着板凳刷锅洗碗。
我被磋磨得面黄肌瘦，我妈又怕邻居背地里议论。
于是每天做了好吃的，就让我拿着出去，在村里转一圈等大家都看到后，再拿回来交给她。
有一次，我端着一碗牛肉面出去。
实在没忍住，偷吃了一块肉。
我没想到，我妈是查了数的。
那天，我挨了两巴掌，又跪了一个小时。
从那往后，无论多馋，我都没敢偷吃过。
我挂了我妈的电话，她气得给我发微信。
六十秒的语音一条接一条，连着发了十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