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妻子,我成了聋子。
可她却背着我,肆无忌惮地与初恋调情,嫌弃我的残疾。
“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事,就是嫁给一个聋子。”
“你知道和聋子一起生活有多窒息吗?连好好说话都没办法!”
“每次听他说话都费劲,还不能表现出来。”
她说得那么认真又那么愤恨。
而我正想告诉她,我可以听见了……
原以为我会做一辈子聋子。
可三天前,我发现自己可以听见妻子耳机里的声音。
为了避免是幻听,让妻子空欢喜一场。
这三天来,我反反复复地确认。
最后确定,只要妻子戴上那个,我送给她的蓝牙耳机,我就能听见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
于是我准备了丰盛的大餐,决定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
我捧着苏梨最爱的栀子花,在门口等待。
寒气袭来,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自从那场车祸后,我的身体素质变得很差。
苏梨小跑而来,撒娇地扑进我怀里,往我嘴里喂了一颗话梅糖。
她大概忘了,我喉咙的炎症还没好。
我笑了笑。
罢了,她的记性一向都很差。
我安慰自己,比起之前的种种无视和轻蔑,这三年来,苏梨对我已经够好了。
她会因心疼我一次次疤痕修复而落泪
笑着撒娇说,我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
又怕我孤单,无论多忙,都会回来陪我吃饭
我艰难开口:“小梨,我...有...话...”
话还没说完,苏梨开口,我看的懂唇语。
她说:“老公,你先吃吧。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没忙完。”
然后,不等我回应,直奔楼上,戴上了蓝牙耳机。
我弯腰捡起被她踢得散乱的高跟鞋。
看她如此匆忙,我很心疼。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妻子。
只因,那场车祸,把我变成了聋子。
我只能回到厨房,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整整过去两个小时。
我实在忍不住,上楼找苏梨。
却听见一声熟悉的男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离婚?”
是江逍的声音。
我僵住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而这时,我已经打开了房门。
撞上我的视线,苏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用眼神示意我离开。
我退出房间,故意留下一点门缝。
透过门缝,我看见苏梨说:“你回来,我就离。”
我像是被人掐住了心脏,动弹不得,四肢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次,我确定了就是江逍。
他说:“好。”
我本该冲进去质问她为什么。
而我却像被抽干了力气,蹲在墙角,自虐地听着看着,他们所有的对话。
我听见江逍的调笑。
苏梨说:“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事,就是嫁给一个聋子。”
“你知道和聋子一起生活有多窒息吗?连好好说话都没办法!”
“每次听他说话都费劲,还不能表现出来。”
原来面对江逍时,苏梨可以说这么多话。
看来她是不想和我聊天,而不是工作太忙。
原来苏梨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每次在我面前,她的笑意都只挂在嘴角,仔细看,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我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苏梨她,真的很嫌弃我是个聋子啊。
那些爱意和心疼,都是装出来的。
可我,是因为她才变聋的啊!
三年前,苏梨因为和江逍分手,心情不好而跑去飙车,发生车祸。
是我拼死把她救了回来。
我找到苏梨时,汽车快要爆炸了。
我不顾周围人的劝阻,砸开车窗,冒死将苏梨救出。
爆炸发生,苏梨被我护在怀里,毫发无损。
我的后背却大面积烧伤,耳朵永久性失聪。
后背的伤可以修复,听力却没办法。
我试过很多助听器,但排异反应都很强。
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苏梨负责。
是苏梨自己说,想要嫁给我、照顾我,求我别推开她。
门被打开。
苏梨瞥见我蹲在墙角。
手上动作飞快,用手语质问我:“不是说过,工作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吗?”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干,不是吗?
我自嘲笑笑,苏梨并不知道,她把自己暴露得有多彻底。
身为苏氏的继承人,她从小就被要求情绪稳定。
只有在遇到和江逍有关的事时,她才会失控。
我看着她,用手语表示:我们离婚吧。
苏梨没回应,呆呆地看着我。
良久,她问我:“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江逍的演出,好吗?”
她拉起我的手,摇了摇。
带一个聋子去看演出?
我才明白,她刚刚的表情不是错愕,而是不解。
她根本没看懂我的手语,也不屑多问一句。
忽然,我也懒得多说了。
只觉得好累好累,我花了十七年的时间,却还是捂不热苏梨的心。
结婚三年,只不过是苏梨给我编织的一场美梦罢了。
因愧疚而连接的婚姻,终究要走向离散。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回应,只是起身回了房间。
她默认我同意了,转身回了书房。
她和江逍彻夜畅聊,吵得我不得安宁。
心一点点沉下去,痛到麻木。
凌晨,她才回房间。
这晚,我没有替苏梨留灯,床头也没有热好的牛奶。
她沉浸在,即将和江逍重逢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又或许,她根本不在乎。
翌日,苏梨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舍得出门。
顺带也将我捯饬了一番。
其实,除了去医院检查外,她从不主动和我出门。
我不明白,她和老情人见面,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坐在礼堂里,看着台上西装笔挺的江逍,挥动着指挥棒,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苏梨,她真的不懂吗?
对于一个聋子,一个曾经的作曲家而言,听一场无声的演奏会,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演出结束,苏梨去后台给江逍送花。
有路过的乐手认出了我,神情兴奋地说着什么。
但她说的太快了,我无法读懂唇语。
一旁的苏梨和江逍聊得正开心,丝毫没注意到我这边的无措。
我只好告诉她,我听不见。
瞬间,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惋惜和同情。
用手机回应说,很喜欢我的曲子。
我双手合十感谢。
这句话,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曾经的我,被称为天才作曲家,年仅20,就被世界各国抢着邀请去巡演。
各种夸赞和恭维,听到耳根发麻。
其实,那次车祸,我本可以躲过爆炸的。
是苏梨哭着喊着要回车里拿东西,拦都拦不住。
我怕她受伤,答应替她去拿。
折返回来时,爆炸发生。
后来,我才知道,苏梨让我拿的是她和江逍的定情信物。
多么可笑,我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失去了全世界。
我看了一眼,放在包里的离婚协议书。
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苏梨突然过来挽着我的手臂,亲昵道:“老公,在聊什么呢?”
她暗暗地掐我的胳膊,表达不满和醋意。
过去,我会觉得这是她在乎我的表现。
现在,我只觉得她自私恶心。
她凭什么这样双标?
自己可以和老情人热聊,却见不得我和异性说一句话。
我没理会她背地里的小动作,故意和女孩加了微信。
苏梨的脸瞬间黑了。
而这一次,我不再妥协。
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揣摩着她的心思,生怕她有一点不满和生气。
苏梨赌气地甩开我的手,亲昵地和江逍互动,观察着我的举动。
见我一动不动,苏梨松开了江逍。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可笑。
曾经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苏梨。
现在才发现,原来不爱了,竟然也可以这么的轻松释然。
演出结束后,江逍提出一起吃饭。
没有询问我的意见,苏梨就立即同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我太了解她了。
这样的眼神,意味着,这餐饭注定吃的不平凡。
正好,我也准备了礼物送给她。
餐厅里,我和苏梨坐在江逍对面。
今天的苏梨,对我好得有些超乎异常。
她平时最稀罕手上的亮片美甲。
此刻,却舍得亲手替我剥虾。
“老公,啊。”
苏梨将虾喂到我嘴边。
余光中,我瞥见江逍迅速黑下来的脸,明白了缘由。
苏梨自小心高气傲,习惯了别人围着她转。
她这是在报复,江逍当年提出分手,故意刺激他。
我,也是他们爱情闹剧里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