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楚君蘅清冷的眉目覆上了寒霜。
宋月辞抽回手,将楚君蘅的枕头下摸到的禁书还给他。
这本书里面描绘的情事太过浓丽香艳,她一眼就明了什么。
她当下从床边起了身,勾住楚君蘅的脖子:「道长连禁书都看了,难道不想亲身体会一下?」
(腰细腿长妖艳女主VS仙道风骨清冷道长,小虐但绝对HE~)
楔子
宋月辞从燕国千里迢迢赶到大沥的时候,下了一场雪。
宋月辞来到青玄观,翻了墙,进了内院,簌簌落雪之下,院子里被裹成球的姑娘陆浔正在堆雪人。
宋月辞于是笑道:“我承亡夫遗愿来取回一件东西的。”
那姑娘这会听到廊边的话,放下手里的雪团,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但看见廊下站着的宋月辞,纤腰楚楚,眉目生花,一身紫色长裙,在这落雪下更是一番无人堪比的风月美景。
明摆着的狐狸精,怪不得能将她那清冷自持的师兄给拉下神坛。
楚君蘅死了,他的东西自然该归他夫人,陆浔知道宋月辞求的什么,转身进了房间拿出一个锦盒,不情不愿地塞进宋月辞怀里。
“我师兄的毕生所得以及他的长生之法都在这盒子里,你给他好好保存,不许给别人瞧。”陆浔皱眉说着。
宋月辞被她给说愣住了,一双秋水般勾人的眼隐含笑意:“这盒子里的物什你没瞧过?”
“师兄的旧书残卷我只是替他保管,自然不可窥视。”陆浔说得一本正经。
宋月辞了然,拿了锦盒足尖轻点便消失在重重雪幕下。
陆浔看着无边夜色,这会才有感而发给身边的一个小道童回忆起故人来。
“我的师兄楚君蘅啊,是德远侯独子,也是当年洛阳城中顶顶俊秀的公子,富贵丛中丝毫不沾染尘世腌臜气,白玉冠,广袖袍,清绝出尘的模样恍然如仙,他到头来却为了这女子放弃修道途,抛却长生路。”
“他死在三十岁那年,修道者本就是逆天而行,妄图向天借寿,改生死时运,可他倒好,断了自己的仙缘,逆天之行自然被上苍窥得,遂天劫加身,英年早逝。”
那小道童听了却是反驳道:“仙姑让我帮忙收拾屋子时,我曾不小心撞翻过锦盒。”
陆浔尚来不及有反应,小道童嬉笑着道:“楚仙君哪是个神仙,明明是个十足的浪子,那盒子里面不过是一些情诗,二三艳曲,还有一些腻人的情话,以及……一封遗书而已。”
那是宋月辞跟楚君蘅被困在俊疾山的第二天。
楚君蘅正在辟谷,在山顶那片茅草屋里修着他所谓的长生之术。
若是忽略一直在他肩上不停地喊着阿辞,吱呀乱叫的鹦鹉,在落日余晖下闭目清修的道长也勉强算得上一派仙风道骨。
宋月辞啃着果子进来的时候,低头与那只白毛畜牲对视了一眼,伸脚踢了踢楚君蘅的身子:“真不吃东西?”
楚君蘅入了他所说的无欲之境,五感早就不在红尘之内了。
宋月辞嗤笑一声,楚君蘅只觉得肩上一轻,随着白毛畜牲的一声尖叫,夹杂着宋月辞慢悠悠的语调:“你这只鸟太会聒噪,我拿去烤了。”
宋月辞正打算出去,裙边却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给握住,装死的道长这会睁开了眼,“你给我站住。”
“嗯?”宋月辞低笑看他,“你辟谷我可是要吃东西的。”
楚君蘅站起,一身道袍,面上沉静淡然,紧拧着眉到底不情不愿地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酥,大义凛然地闭了眼:“我拿这跟你换。”
这混账说得好听是辟谷,实则是袖子里藏了独食,那蜜酥还是锦月阁的,宋月辞毫不客气接过,将鹦鹉给放了,鹦鹉跳了几下瑟瑟发抖地躲在了楚君蘅身后。
楚君蘅懒得安慰这蠢鸟,也不接着装死了,他平日打坐静休也并非真的坐上一整天,只是借着这么个由头一个人躲静室看话本,玩骰子。
如今被困俊疾山后,因着与宋月辞孤男寡女的共处。
最初并不想掉了脸面,在遇险以后依旧若无其事,端着他平日的道长架子,衣袂飘飘地走进茅草屋,盘腿抢了唯一的床榻,只冷冷丢下一句:
“本道长所修是成仙长生之道,大可在这山中辟谷数日,缘主还请自便。”
宋月辞忍了许久才没把楚君蘅给踹下榻,睡房梁上将就一晚后,摔了门出去径自寻食物,给了楚君蘅极宽裕的时间吃独食。
“本道长的鹦鹉爱吃,所以随身带着。”这会的楚君蘅还在解释。
不想宋月辞却是忽然近身,在楚君蘅后退的同时一把扯过他的袖子,猛地一扯,就这么掉下了许多东西,有松子糖,蜜饯这些吃食,还有一罐香膏,一个泥人以及一株山角开得正盛的梨花。
“……”
宋月辞轻啧一声:“这些也都是给你那蠢鸟准备的?”
楚君蘅袖袍宽敞得很,不仅走起路来衣袂翻飞,还可以藏下不少东西,这会更可以遮住楚君蘅几乎已经没有了的面皮。
他耳根微红,袖子遮住了脸淡然地蹲下将他那些宝贝一一拾起,似乎懒得藏了,他全堆在桌上,拎着鸟脖子在鹦鹉叫喊着阿辞的时候,将它搁在旁边:“这些是你的,慢慢玩。”
然后才将袖子放下,木然地看着宋月辞:“本道长如今早就修成了半仙,缘主这等凡人最好还是别招惹本道长为好。”
他顿了顿,嘴边扯出细微弧度,一字一句道:“会遭报应的。”
楚君蘅如今连底裤都被宋月辞扒的一条不剩,还是那副清高模样,这面皮当真能用来糊城墙了。
宋月辞原本是不需要同楚君蘅这假道士待一块的。
宋月辞生得好,腰细屁股翘,一张狐媚脸放哪都是个活招牌,她在风月阁的第一个任务就被送去了异性王侯谢棠身边当探子。
谢棠这么个逆贼一心谋反,顺带眼睛有点瞎,在宋月辞表达了一番忠心和爱慕后,谢棠便将她给拾辍了一下扔去了洛阳最大的道观青玄观。
宋月辞要做的事从勾引谢棠变成了勾引那正在清修的德远侯独子楚君蘅。
她是被谢棠的人扛着扔上楚君蘅的床的。
世人都说楚君蘅当公子时清贵自持,当了道士后更是绝尘脱俗,那些凡人该有的酒肉声色搁在楚君蘅身上就是活生生的侮辱,只因啊楚君蘅道心坚定,无欲无求。
宋月辞早就做好了被楚君蘅给轰出去的准备。
可宋月辞却在楚君蘅的枕头下摸到一本禁书。
这本书里面描绘的情事太过浓丽香艳,像宋月辞这般在秦楼楚馆待多了的自然一眼就明了什么。
心下暗骂这世人跟谢棠一样瞎了眼。
楚君蘅在宋月辞将床帘全部放下的时候进了屋子,宋月辞裹在被子里,透过纱帐缝隙看到一个清隽身影,白色道袍,边角有黑带点缀,侧脸如山河般清雅深邃。
他进屋后朝窗外看上一眼,见没人,便将窗户关紧,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鹦鹉来。
宋月辞就看着一人一鸟在那对视,楚君蘅一本正经道:“跟我说会话。”
鹦鹉歪头重复。
楚君蘅皱眉戳了戳鸟脑袋,声音依旧如碎玉清冷:“没让你学我。”
这货把鸟给戳懵了,被狠狠啄了一口,鹦鹉飞快跳到一侧笔架上,而楚君蘅似乎生了气,他转头对鹦鹉道:“鸟崽子,你别不知好歹。”
鹦鹉又重复。
楚君蘅到底露出了那么一点孺子不可教也的沉痛表情。
宋月辞觉得这似乎是个傻子。
她给看乐了,于是在帐内柔声开了口:“让妾陪道长说会话吧。”
楚君蘅听言愣住,他几步上前,一把掀开床帘,便看见床上躺了一个姑娘,紫色薄纱,眉目妍丽,最好看不过的模样,正风情万种地朝他笑。
世人说楚君蘅道心坚固不是完全没理由的,宋月辞见楚君蘅清冷的眉目又覆了层寒霜,不动声色地回身将鸟重新塞进了袖子里,顺道将宋月辞手上那本禁书给抢了来也塞了进去。
不顾鹦鹉在他袖里跳脚,他面容平静,神色淡漠,对着宋月辞无比确定地开口:“你是谢棠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