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考六百二十分,我妈让我不要读了进厂打工。
妹妹高考三百分,我妈兴高采烈给她挑民办三本。
上辈子我听她的话给妹妹当了一辈子血包。
买车,买房,最后妹妹被诈骗负上巨额贷款。
我被PUA卖肾卖血替她还债。
最终感染去世,死后臭气熏天被人丢废弃工厂。
没想到苍天有眼,我重生了。
一睁眼,我回到了高考放榜那天。
1
全校第二,市排三十,一中355班周小。
学校广播站的歌声将我从遥远的回忆拉回现实。
我望着黑板上醒目的粉笔红字。
这本应该是个值得炫耀的成绩,但除了我却没有人为它高兴。
我裹挟森然冷意与怒气暗下决定。
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被任何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贝贝,没事的,考不好就算了,未来人生还有很多条路要走,你听妈说……」
我推开门就看见身上围裙还没摘掉的中年女人正对着一个白皙漂亮的女孩苦口婆心。
那是我妈和我妹周贝贝。
我妈抬眼扫过我,眉头轻蹙。
「泡芙呢?怎么空着手的,你不知道你妹妹心情不好吗?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谁家敢要你。」
她转头换了副神态轻柔地抚上还在啜泣女孩的头发。
「贝贝呀,不要哭啦,妈心都碎了。」
真是讽刺,多亏上辈子我查过DNA才发现我和周贝不是亲姐妹。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血包的存在,只是知道得太晚,那时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是宝贝的贝,我是小草的小,天壤之别。
真刺眼啊,我开口:「太阳快下山,蛋糕店都关门了。」
周贝贝哭得更大声了,我妈唉声叹气地招了招手。
「算了,你过来,妈和你商量个事。」
我坐到她对面:「你说。」
我妈又长长叹息才道:「小小,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他挣那三瓜两枣的实在供不起家里两个大学生。」
她面带为难地犹豫了下。
「妈呢是个没本事的只会做点饭照管家里,贝贝又是你妹妹,你让着她点咱这个大学就不读了。」
「我前阵子让芳阿姨帮忙替你找了个工作,那厂子待遇好,不累,清闲。」
我含笑不语。
她道:「你自小善解人意又听话,工作后贝贝读书这块你能给点钱就给点,毕竟自家人多帮衬以后多个照应。」
等她把话说完我才吐了口气慢悠悠说:「待遇好怎么不让周贝去,你们瞎了眼看不到我六百多分才是苗子?」
重来一世,谁也不惯。
主打发疯。
我妈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你怎么讲话的?我这是为你好懂不懂,你妹妹长得好看上大学找个有钱人不是轻轻松松!」
「不指望你妹我难道指望你?」
周贝贝也停止流泪,她不满地跟着附和开腔。
「你成天戴个厚眼镜除了读书啥也不会,妈讲的又没错!」
我扶了扶镜框。
「有钱人不是傻子,看不上我又怎么会看上四肢发达简单方程都不会的蠢货。」
周贝贝恼羞成怒挥手打翻桌上的玻璃水杯。
「你说什么?!」
我妈皮笑肉不笑:「晓晓,你这个学反正我们家供不起,妈都将未来最好的路给你铺好了,走不走看你。」
语言的力量没有行动来得奏效。
我起身将我暑假兼职买的液晶电视搬下一顿猛砸乱踩。
「真当我是许愿神要啥有啥,这么爱求全家先给我磕一个叫声祖宗听听啊!」
2
她们傻眼了,我妈回神当机立断撕下难有的伪善扑过来对着我一顿乱锤。
「小畜生,你在做什么!」
周贝很快加入混战开启二对一。
我见情势不妙立刻抄起旁边沙发上的大号鸡毛掸子。
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
讲究的就是杀戒大开。
上辈子死的那一刻我就认清了在这世上我没有亲人。
不过多久她们就败下阵来气喘吁吁地抱团窝在一起。
她们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反观我倒没受什么伤。
我将鸡毛掸子往电视柜上敲了敲。
「来呀,你们还要继续?」
显然我的发疯让他们忌惮上了,俩人不约而同地晃了晃头。
我勾唇道:「果然棒子只有挥到自己身上才会疼,芳姨家的女儿考了五百多上一本都大喊着要把亲朋好友叫过来开席。」
「人家这才是当妈的,怎么不学着点儿呢。」
我妈垂着头不吱声。
这时门被打开,我爸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他胡子拉碴双颊酡红,钥匙扣悬挂在裤子上一摇一晃发出的声音听得人心烦。
他半眯着眼吼:「你们在干嘛呢!这点是怎么成这样了?!」
我妈仿佛瞬间找到了靠山,她哭哭啼啼地跑到我爸身侧抹泪。
「小小长大了,我说让她进工厂她不乐意就把电视砸了,你说这孩子咋脾气变这么爆。」
周贝贝当下领会,学得有模有样抽了张纸巾在脸上擦拭。
她哽咽道:「爸,姐姐不想让我上大学……」
颠倒黑白的本事有一手,我爸不是个善茬,我从小被打到大,他喝醉了耍酒疯抽出腰间皮带时可以打得人皮开肉绽。
他像野兽般喉咙发出嘶哑的低鸣缓缓揭开皮带。
我不废话,直接拔腿跑向厨房抽出菜刀。
我打开家里所有窗户故意站在窗边将刀高高举起。
「你们想干什么,合伙虐待自己女儿?」
对面的人家恰好在做饭,听到动静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窥来。
我手指着面色窘红的几人,他们几个都有一个共同点,窝里横。
尤其是我爸,在外人前喜欢充大头,最爱面子,我料定他们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对我做什么。
果不其然他将皮带寄了回去,手抬起摆了摆。
「没什么事,别看了,家里教育女儿!」
我回头大喊:「别信他们,他们想要把我锁起来打我虐待我!」
对面的好几户人家直接抬起手机对着我们开始录像。
我爸怒目圆瞪:「小兔崽子你干什么!」
我妈和周贝贝脸红得转身。
「你不是我姐,好丢人。」
「我怎么会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我撕扯着嘴角大笑。
「来呀,有本事像以前一样把我打得站不起来,打得喝水都觉得疼!」
他只会打我,从来不对周贝贝动手,我洗碗不小心摔了一个碗要打,我睡觉忘了晾衣服要打,我没有买到他爱抽的烟也要打。
我妈和周贝贝每次都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看电视,嗑着瓜子还嫌影响到她们。
「你打差不多就行了,她叫得我都听不见电视里边人讲话的声音了!」
所以到下次打我的时候他就会往我嘴里塞洗碗的抹布,我疼得连叫的权力都没有。
原来我不是因为犯错才挨打,而是因为他想打就打。
我愤恨地咬牙道:「你个老不死的畜生,我要是你妈当时把你生下来我就掐死你一了百了。」
「活着浪费国家空气,死了浪费国家土地。」
我爸脸青的甚至发紫,染坊里颜料都没他会变色。
他眼冒凶光:「兔崽子,你不想活了!」
一阵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顷刻身穿制服的警察破门而入。
3
邻居报的警。
我将实际情况向警察复述了一遍。
其中两个女警对上我的目光满含同情。
当然我没有说出我爸虐待我的事,毕竟证据不足。
只是简单阐述了一下不让我读大学的原由。
那些警察临走前还调侃了几句。
「要是我家孩子考这么高我直接驮着她上学校。」
另一个说:「换我家我让她啃我都行,你们这还不让孩子读,太过分了!」
我爸和我妈点头哈腰地应着,周贝贝憋得脸红得跟西红柿一样都能挤出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