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我是宋祈安的备胎。
我半夜全身起红疹去酒吧陪她们喝酒，大雪天徒步给他买糖炒栗子。
就连他跟白月光喝酒，也要我送她回去。
宋祈安说，「这个替身太好用了，丢了可惜了。」
她们说我脑残，「没见过上赶着这么给人当替身的。」
我没有搭话。
哦。
宋祈安才是替身。
晚上我全身起了红疹，脑袋发热，医生说是过敏，吃了片氯雷他定后打算躺下休息。
手机响了。
「老地方，10分钟内过来。」宋祈安醉了，他又去露天酒馆了。
电话里，一阵嘈杂声接着一阵嘈杂声，听得我的头更加晕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身体不太舒服，已经休息了。」
「矫情什么！不是还没死吗？」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我起身，拿了件外套遮住满身的红疹，打车去了露天酒馆。
药效没有那么快，脸上的红疹虽然褪去了，可脖子上、胳膊上、腹部和背部依旧是成片的红。
下车之前，我把衣服裹紧。
走进露天酒馆后，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DJ，把我震得摇摇欲坠，头昏脑胀。
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宋祈安。
宋祈安手里拿着一瓶酒，正侧着头跟旁边的美女对饮。
而他左右两旁，各坐着两三位美女。
等他把酒瓶放下后，我喊了句「宋祈安」，他没有抬头看我。
在我又喊了一句后，旁边的女孩不乐意了。
她斜着眼看了我一眼，语气不耐烦：「你谁啊？」
看我沉默不语，她又说了句：「看不见祈安哥哥不想理你吗？」
她们知道我是谁，她们都知道我是宋祈安的备胎。
她们偷偷瞥了一眼宋祈安，看宋祈安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于是更加不依不饶，有恃无恐。
「你个碍事精，还真以为祈安哥哥喜欢你呀？整得好像祈安哥哥是你的似的，他是我们大家的，对不对？姐妹们～」
「对！对！对！」其他人一阵起哄跟欢呼。
宋祈安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拿起酒杯，对旁边那女孩说：「干杯。」
一阵风起，吹乱了我的外套，那女孩看见了我脖子上和手腕上的红疹，举起酒杯对准了我。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祈安哥～我要……她跟我喝。」
宋祈安在低着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桌子上没酒了，那女孩让服务员重新上了五十瓶啤酒过来，每瓶啤酒瓶盖都打开了。
那女孩随手倒了一大杯酒，向我走来，对着我上下打量。
「姐姐，人家想跟你喝酒～」她娇滴滴地说完，把酒杯递给了我。
我没接，宋祈安刚好抬头看到，一脸醉意地问我：「怎么不喝？」
我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宋祈安，我过敏了。」
「靠！」宋祈安身体前倾，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故意跟然然作对是吧？」
「喝，别再废话了！」
灯光刺眼，炸裂的音乐快要把我的耳膜给穿透了，我从那女孩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仅仅五秒钟不到，我的脸上突然泛起热来，脖子上、手臂上的红疹一路蔓延到手背。
喉咙肿痛，我叫了句：「宋祈安。」
他本是在看着我，听见我叫他，故意把头扭向一边，跟女孩们说话。
装作没听见我说话。
呼吸渐渐困难，我又不死心地叫了一遍，「宋祈安。」
他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说！」
「我过敏了，皮肤发红，还发……」
「痒”字还未说出来，他猛地把桌子上的空瓶子推了下去，抬头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妈的！喝个酒而已，事儿怎么那么多！」
他脸色一转，盯着我的脸，语气冷冷的，「发红说明酒量好，多喝喝就习惯了。」
女孩听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直接朝我拎过来一整瓶啤酒。
「祈安哥说，多喝喝就习惯了，呶！」
看着一整瓶啤酒，我沉默不语，没有接。
宋祈安接过啤酒，连瓶带酒一起砸在了地上。
满地都是酒水和玻璃碎片。
那女孩吓得「啊”地尖叫出来，「祈安哥，你、你怎么了？」
宋祈安冷着脸，「不想待了，我们走。」
我也想离开，可因为过敏，腿发麻，动不了了。
宋祈安对着我大吼：「还不走？是死了吗？」
我刚挪动了下腿，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匆忙袭来。
我眼前一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依稀传来女孩们的嘲讽声。
「这姐过敏那么严重，也不怕喝死。」
「切！果真对得起她超级备胎的身份。」
也难怪她们说我是超级备胎。
宋祈安不止一次在他朋友们面前说，「这个替身太好用了，丢了可惜了。」
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他们满脸震惊，好奇又尴尬地打量我。
而我不以为意。
坐在宋祈安身边任由他们打量，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不吵。
也乐意做个乖巧的替身。
不过，无论我多么乖巧懂事，宋祈安还是会有厌烦我的时候。
除夕夜，外面下大雪，他把我赶出了家门。
「分手吧，就算再像，你也不是她。」
我说，「她怎么样，你告诉我，我可以继续改，继续学。」
「神经病！」门「砰」地一声，我被关在了外面。
打不到车，一个人走了好久才回去。
那次过后，我两个月都没再主动理他，也没找过他，他又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我面前。
「当初，可是你求着要跟我在一起的。」
「不是说你可以继续改，继续学吗？」
我想了想，「有点难度。」
他欺上我的唇，「我教你。」我们又和好了。
我重新成了替身，回到了宋祈安身边。
有一回，他瞒着我出去了，半夜他兄弟给我打电话，「祈安喝晕了，进了医院。」
等我到了医院，宋祈安一脸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像是死了一样。
我心脏一窒，没有站稳，直接瘫倒在了病床边。
我疯了般朝他的兄弟大吼，「你们为什么让他喝这么多酒？为什么不拦着他？」
###第2章 是你吗
「祈安只是醉了，又不是死了，放心啦，输完液他就会醒了。」
可我心里还是不安。
我颤抖着手，摸了摸宋祈安的胸膛。
幸好，心跳还在。
那天，我把手搭在他的心脏处一整夜没有放下。
醒来发现，他在刷视频。
他兄弟拍了我昨晚歇斯底里大吼的视频，并在群里肆意调侃，「第一次看见她发疯，真稀奇！」宋祈安盯着我，身上隐隐散发出一些愉悦感，「那么害怕我死掉？」他接着说：「放心好了，死不了，不是换了个心脏吗？」
我垂眸盯着他的心口处，心跳停滞了一下。
这颗心，原本是属于那个人的。
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输液，宋祈安如意料之中并没有出现。
护士拔掉针头，「过敏症状已经消失一大半了，痒的话就抹药膏，不要挠，以免留疤。」
这段时间宋祈安消失了，我们没再见过面。
两个星期后，他的兄弟直接在群里问：
「孟黎要回来了，大家猜，宋哥什么时候会和冷觅这个替身分手？」
24小时内。
三天。
一个星期。
十天。
半个月。
一个月。
……
孟黎就是宋祈安的白月光。
大家喋喋不休，在群里一直讨论到了晚上。
KTV里，宋祈安出去了一趟，俩小时后，又回来了。
身边跟着一个女孩，看着很眼熟。
「你就是冷觅？」
「仿得一点也不像。」
「祈安怎么找了这么个残次品。」
原来，她就是孟黎。
宋祈安的兄弟端起酒杯，边喝边看戏。
宋祈安没有说话，端着酒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孟黎跟着坐在他旁边。
我也安静地坐着，不恼不躁不气。
他们嬉笑打闹，跟孟黎寒暄，问她这几年怎么样。
渐渐的，音乐声有点大，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中途，我去了趟卫生间，孟黎也跟着去了。
镜子前，孟黎撩了撩妩媚的卷发，我们俩刚好在镜子里对视。
「他们告诉我，是你主动追的祈安。」
「不过听说，在那之前，你男朋友刚去世。」
「刚好」
「是祈安心脏手术那天。」
我猛然转身，冷冷地看着她。
她吓得身体一晃，「干什么？吓我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又放下，慢慢凑近我，「被我说中了，所以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