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妈重男轻女,不让我读书。
导致我长大以后处处碰壁。
我没有本事,找不到好工作,生活不顺利,最后只能嫁给一个渣男。
被害苦了一辈子。
重生后我悟了。
我要好好读书,改变人生,改变命运!
……
我死了,死于大出血。
不,准确来说,是死于缴费不及时。
灵魂飘出体外后,我看到公公和丈夫在抢救室外偷偷商量。
公公说再拖一会儿,把她熬死,反正她宫颈癌晚期,本来就没几天活头。
丈夫站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在公公的呵斥下,他轻点了下头。
……
再有意识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带着腥味的血气。一睁眼,几张尚是稚气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缩小版王强指着我的鼻子歪嘴嘲讽:“张正浩凳子上的月经肯定是毛二饼尿的,她胖的跟猪一样,早就发育了,除了她,班里哪个女生会这么早来月经啊?”
坐在位置上的班花何月听了,认同的应声。
我低头看了眼肥胖却年轻许多的身躯,恍惚反应过来,我回到了十五岁。
上辈子的这一天,我替何月担下了月经的锅,也使得我和张正浩就此结缘,为以后的婚姻埋下祸根。
没想到,重来一遭,梦回当初。
张正浩拿着一块打湿的布走进教室,小声说了句:“弄脏也没关系,擦擦就干净了。”
毫不夸奖的讲,前世的我被他这句话感动的感激涕零。
毕竟从小到大围绕在身边的都是一堆臭狗屎,忽然来了一坨看起来不太像屎的,很难不另眼相待。
看着现在这个老实巴交的张正浩,谁能预料他会在婚后一边出轨何月,一边嫖娼嫖的飞起,害我感染hpv,导致宫颈癌。
后来我因病血崩,大出血止不住,医生催他赶紧去缴费。他却故意磨蹭,最终害我死在抢救台上。
想起过往种种,我就恨得牙痒痒。
“谁说这是我的月经,上面刻我DNA了?”我瞪了王强一眼,走过去抢过张正浩的湿布,丢在何月怀里。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骂完张正浩,扭头又骂何月:
“何月你脸呢?自己屁股上黏的东西嫁祸别人,真有本事。你要是不想来月经,干脆上医院把子宫切了得了,这辈子直接绝经!”
何月眼眶燥红了,她骂不过我这个实际灵魂三十来岁的成熟女人,又惊又慌:“你,你胡说八道,张正浩凳子上的月经明明是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谁不知道,你是全班最早来月经的人!”
我冷笑一声。
就因为我胖,我发育的早,就活该被羞辱,活该受欺负?
“你有没有常识,生物课白上了?女孩子正常初潮年龄就是在十岁到十六岁之间,你都十五岁了,还没来月经,是不是该让你妈带你上医院瞧瞧能不能赶个末班车了?天哪,你该不会是石女吧!”
“你放屁!”
“不是你搁这跟我制造什么月经羞耻呢,能显得你特别高贵纯洁小仙女吗?我呸!你要没来月经,屁股黏凳子这么牢干嘛,张正浩凳子上的经血要不是你的,你站起来往讲台上走两步啊!”
我咄咄逼人,我得理不饶人,我嗓门奇大,骂得何月精神恍惚,情绪崩溃,趴在桌子上直接嗷嗷痛哭。
好柔弱,好委屈。
但我生不出一丝愧疚
上辈子趴在桌上眼泪流干的人是我。
何月哭了有人维护有人关心。
我呢?
因为肥胖看起来丑陋,我就成了被孤立被嫌弃嘲讽的对象。
上辈子他们拿我当小丑。
这辈子我当他们是汽车尾气!
月经羞辱是我整个少女时代的阴影,直到结婚都忘不掉,死之前都在讨厌何月那个臭娘们,今天总算出掉这口恶气!
真TM爽歪歪!
“毛二饼,你太坏了,欺负何月算什么本事?死胖子!”王强大骂,鼓动起周围的同学一起孤立我。
“大家以后都别理她,让她一个人坐,上体育课也一个人,谁跟她组队谁要倒霉!”
女生都围在何月身边安慰,男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就连张正浩看我的眼神里都是失望。
笑亖了。
老娘什么没经历过,重来一次我还会怕这套幼稚的孤立手段?少拿我弱我有理,你胖你有罪的理论来PUA老娘。
老天既让我重生,我必要逆转命运!
我和张正浩是一个村的。
放学路上,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二饼,你等等我。虽然你把月经弄我凳子上了,但我不会嫌你脏……”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张晦气的脸。
“你不嫌脏?”
“以后,我和你一起回家吧,我家就在你家前面。”晦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也笑了,指指身后,“你瞧瞧你身后是个啥?”
张正浩回头看去。
我毫不犹豫,抬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看着张正浩迎面扑向一坨巨大的牛粪,我开心到拍手。
“傻狗,吃屎去吧你。”
迎着夕阳,我飞快跑回了家。
餐桌上,爸妈正在算家里的账。
“最晚下周一,大郎要交两千块学杂费,生活费也得给了,起码要一千。靠我那点工钱,怎么匀都不够花。”
爸爸啪嗒啪嗒抽着两块钱一包的烟,烟熏缭绕间看到我回来,顺道提起早就做好的决定:
“二饼,你堂叔县城的理发店缺个学徒,他打电话来想让你过去,帮客人洗洗头。包吃包住,每个月再额外给一千块工费,正好够你哥生活费,我已经帮你应下了。”
“我不去,要去你去。”我在换鞋,头也不抬地拒绝。
学徒这事我能记我爸一辈子!
上辈子,他也让我去堂叔店里当学徒,我性子软同意了,谁料堂叔做得压根不是正经生意。
我去了一个礼拜,有天来了个客人,直勾勾盯着我的屁股说:“这么肥的屁股,一定好生养。”
说完一把摸了上来。
我当时正在拿毛巾,一激灵啪地甩在他脸上,客人被打懵了,我也吓得嚎啕大哭。
堂叔出来善后,好说歹说,我坚持报了警。
结果,堂叔的店被查封了,我被赶回家,让我爸吊树上好一顿打。
谁特么再去谁王八羔子。
“由不了你,反正你读书也没出息,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还能添补家用!”爸爸拳头砸在桌面上,哐当哐当响,意思是谁也没法忤逆他的决定。
上辈子我惧怕他的拳头,那打在身上是真的疼,所以我妥协了。
中考一结束,就去做学徒,每个月给上技校的大哥寄生活费,甚至一度认为这是身为妹妹的我应该做的奉献。
重来一世,以前怎么也参不透的事,突然间全悟了。
哥哥靠着我的打工费读完汽修,毕业后跟人合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店,年收入不菲,不到两年就买了一辆宝马。
可他却在我结婚那年,逼着张正浩拿出十万彩礼,并和父母通气,不让我带回一分嫁妆,使得我嫁入张家后受尽白眼和非议。
后来张正浩出轨何月,被我捉奸在床,我哥当天赶来,一边让我跪在张正浩跟前求原谅,一边痛骂我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
要不是我胖的跟猪一样下不了崽,张正浩怎么会受不了我去出轨?
再后来,我病了。
张家不想治,我身上没有钱。
大出血那天,我打电话给爸妈,哭着求他们救我,我不想死。爸妈在那头支支吾吾,不知怎地电话被大哥一把夺去。
他冷冷地说:“你嫁出去了,就是张家的人了,以后是死是活和我们家都没有关系。”说完啪地挂掉电话,而我也在一阵阵噬心的冷意中逐渐失了意志。
“我不去,说不去就绝对不去。我要读书,要上高中,要考大学,而且得考名牌大学!”
谁的命不是命?要能改变命运,我的人生将有无数的选择。知识改变人生,好好读书,就是我这辈子的选择!
“上你妈逼的学,你一个英语考三十分的,做什么大学生的春秋大梦?你敢不去试试,老子今晚就打死你!”爸爸怒了。
他一贯擅长暴力压制,在五十岁之前,这个家的确没有人敢忤逆他。
我冷笑一声,脊梁骨挺起比谁都硬,“毛富贵,你必须得供我上完九年义务制教育。少一天,少一个小时都不行,不然我就去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