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奸臣1号,我是奸臣001号,我们都是皇帝的工具人罢辽!
咳咳,虽然那晚他的确差点把我迷住。
但性感的锁骨和细腻紧实的大腿,这都不能成为我跟皇帝老儿成婚的理由!
“楚家招婿!文比琴棋书画,武比刀枪骑射!报名参选十两银子,门票仅二十两
银子,环境优美,包食宿!!!各种类型的郎君都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几名小贩走街串巷吆喝,一手消息迅速传播出去,不到辰时几乎京城上下都晓得
楚尚书家的小娘子要招婿了。
众人震惊万分!!
这楚小娘子在搞什么名堂?
昨日陛下刚宣布要选秀,今天她就招婿!!!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猫腻??
京城内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楚家小娘子和几位不同郎君的真情往事成了大家茶
余饭后的谈资。
作为舆论中心的我,楚棠,卷起四五叠日报随手扔桌上,疲倦地揉揉眼。
故事太精彩了,没有的事儿也能编出花来。
我只是借招婿这个由头,召唤我那被人骂贪官的爹。
他头一回进宫好几天,杳无音讯。宫里不往外传信,我写的信居然还送不进去。
我严重怀疑他跟近日来中原的别国使臣杠上,被一刀灭了,颇为担心。
当然,这只是其一。
借招婿这件事向陛下表个忠心,设局逮住漏网之鱼陈川,是其二。
我爹是有从龙之功的户部尚书,当朝奸臣。
我是奸臣之女,本该飞扬跋扈叱咤京城无人敢惹,奈何我从小就爱看故事,在看
了前朝奸臣蔡文明的悲惨下场和当今皇帝暴戾疯批清洗朝堂的野史后,我开始了
低调的狗腿生涯。
如果说我爹是当今皇帝手中的菜刀,那我就是买一送一中那柄附带的水果刀。
指哪打哪儿不一定准,削削皮还是可以的。
“姑娘,时辰快到了。”
我半倚在榻上小酌一杯,看着玲珑眼里的担忧之意,头脑愈发清醒。
鱼饵可丢,钢刀易折,万一上面想卸磨杀驴,全身而退的对策讨论千百遍
也永远赶不上变化,干脆抱住他大腿躺平得了。
眼下宫里那位暗中调兵前往江南,想要拉陈家下马,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自然是
要送上头彩。
我梳妆好,青葱玉指搭在玲珑手腕上,眉头微蹙,凝望着镜中袅袅婷婷、弱柳扶
风,宛若出水芙蓉的自己,轻抚发髻。
随后拿起手帕轻声咳嗽,露出一副病恹恹的可怜模样,顶着风缓步向霜华楼走去。
九曲回廊处,草木葱郁,花香袭人。
山涧溪水穿梭于异石之间,流入金光闪闪的池塘,时不时有鱼腾空跃起食莲,鸟
雀成群,叽喳不停,岸边橘橙色大猫漫不经心舔着爪子,面庞格外憨厚。
我不自觉扬起嘴角,轻声问道:“银两可够用?”
“回姑娘,此次净利润二万三千两银子,够用极了。”
玲珑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了然的神情,含笑打趣道:“大饼真是好福气。
自从跟了姑娘,就再没瘦过。您放心,翡翠已经给它弄好账本了,让曹家小妹专
门照顾它,定会养的圆圆滚滚。”
“嗯,别忘了抽出一半给宫里那位送去。”
“是。”
肉疼!
没见过奸臣给皇帝送钱的吧,已经是我家传统了。
龙椅上那位这几年大权在握,行事愈加雷厉风行,让人捉摸不定。
后宫空空荡荡,前朝战战兢兢,名门望族在他眼里就像秋后蚂蚱,更何况站在风
口上的楚家。
“终于来了,这楚小娘子不会连新婚之夜都撑不过去吧哈哈。”
“说什么混账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仔细瞧着你的郎君去。”
“确实金贵哟,阮公主都没她楚棠排场大。”
听了包厢里娘子们的斗嘴,我团扇遮住上扬的嘴角,笑意悉数堆在眼角眉梢。
举办的隆重点,才好多收你们钱呀。
至于招来的女婿,他不一定能见到后天的太阳。
我柔柔弱弱地迈着小碎步登上二楼,羞答答地跟娘子们寒暄了半刻,才同乌龟似
的点上天灯,剪掉红绸。
“楚家小娘子,吉时已到。”
我颔首示意,转身回到视野极佳的包厢矜持地坐着。
“鼓声,起!”
乐声慷慨激昂,我轻抿口茶,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众郎君中肥头大耳的陈家嫡幼子
陈川,心里冷笑:不着柳儿的混账东西,成日祸害良家妇女,现在那位好不容易
逮到你泥鳅老爹的证据,岂能让你偷跑了去。
不一会儿,我挪开视线,打量着整个场地,思考如何将此地打造成避暑庄园。
就在此时,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闯进我的视野范围内。
嗯?
等等。
在左上角犄角旮旯里......
这人是谁?
我接过远视镜,定睛一看,我那被众臣称为“马屁精”的奸臣父亲,正鬼鬼祟祟
藏在一众郎君中画王八。
他指不定真以为我想找夫婿呢,急的胡子都掉没了。
果不其然,郎君们作完画后,我就收到了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潦草的四个大字,“速来后园”。
我吩咐玲珑送谢小娘子一柄波斯羽扇,劳烦她帮我主持会儿大局,便脚步虚浮,
微微气喘地去见我不让人省心的爹了。
此去身边只带了玲珑,我顺道牵了五条猎犬,以防危患。
骄阳高挂,后园屋檐拐角的地方,我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背着手焦急踱步。
时不时摇头晃脑,仰天长叹,仿佛能从天上看出金子来。
我忍住笑意,正要上前去跟他解释一番,眼睛却在抬脚的刹那间瞄到了一只苍鹰。
展翅的苍鹰恰好在他身后大树上立着。
我顿时汗毛竖起,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萧将军家的苍鹰跟着他去了边疆,这只还用问是谁养的吗?
那位不会亲自来了吧?
我条件反射地收住矫健步伐,左手拦住猎犬,让它们趴在草丛里。
然后恢复那病秧子模样,半倚在玲珑身上,哭着朝我父亲扑去。
“父亲!”
只见我爹“哎”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伸出双臂将我扶住。
眼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要训我,我立马开始假哭。
泫然欲泣的样子连明知道真相的玲珑看了都双手绞着帕子。
多么感人肺腑的父女亲情!
“棠棠嘛子情况啊?啷个锤子敢欺负你嘞?我不信。”
我爹说完还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眼神无比正直。
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我当下急地拧他胳膊肉,小声说了句:“宫里那位。”
跟着你出来了,你个憨批爹,气死我算了。
当了那么多年奸臣,警惕性偏偏就在皇帝这边来回翻车。
“汪 !汪! 汪!”
我话还没说完,那五条猎犬就疯狂叫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向枝叶茂密的树林中追
去。
“噌!”
拔剑的声音瞬间响起,我连忙喊它们回来,生怕杀人不眨眼的那位将它们砍了。
此刻,我爹这块芋头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了,笑呵呵地带着我前去行礼。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伤势可痊愈了?”
“奏折应是处理完成了,可否用膳?”
“小女肆意妄为习惯了,礼数不周,望您海涵。”
我听着他嘴跟花生壳爆开似的‘噼里啪啦’对陛下一顿关心,不由得跟着念叨:
“陛下是否口渴,臣女备了上好的江南荷露。”
“不必费心。”
那位身穿黑底银线圆领窄袖常服,暗青色滚边,白玉嵌珠冠束发,腰间系白玉龙
腾云纹佩和青锋宝剑,英气俊美,相貌堂堂,气质天然,不怒自威,极具仙人之
姿。
我第一次高清无死角的看清他的模样,差点晃了神。
这哪是京城中那些个郎君比得上的。
忽地,我下巴被冷冰冰的剑鞘抬起,视线直接和那位四目相对。
他表情淡漠,深不可测的黑眸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是薄唇轻启,道:
“别动。”
我一愣,余光下意识瞟到右肩,有幸见到了正在蠕动的青绿蛇的遗容。
顿时吓得哇哇尖叫,“哇啊!祖宗啊!快快快,快弄掉它!!!”
整个后花园唯有我中气之足的声音清晰回荡。
那位眼底仿若划过笑意,稍用长剑一扫,青绿蛇就直接被扫出去十米远,没入草
地不见了。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