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善妒,谋害皇嗣,朕从今日起废除她的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两月后,新皇即位,登基的竟是那废后白玲珑。
她竟要效仿武则天,做千古第二女皇。
我叫白玲珑,是开国将军白甫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宋永昭亲封的皇后。
我姑母是太后,不过并不是皇上的生母,是先皇的一位宠妃王美人生的。
宋永昭和我没有任何感情。
我姑母为了我们白家,让我嫁给了她。
宋永昭为了稳固根基,拢络朝中势力,所以娶了我。
我们双方各取所需,从中攫取自己的那份利益。
不过宋永昭从中获得的,远远比我多多了。
我看了看将要西沉的太阳,时间已至酉时,英兰却迟迟没有回来。
往日这个时刻,她早就从司衣坊拿好第二日的凤服。
今天,却还未归来。
一旁的英羽已绕花坛走了数圈,一双英气的凤眼透露出焦急。
她与英兰是一对双生姐妺,性子却迥然不同。
英兰,温柔细腻。英羽,飒爽利落。
见英羽如此沉不住,我也有些慌乱。
便差了几个宫女去司衣坊寻英兰。
半刻之后,她们回来人报,说司衣坊里说英兰姑娘拿了凤服便离开了,并未逗留。
英羽听闻,一下子慌了神。
我慌忙稳住她:“不要紧张,皇宫重地,这么大个人丢不了,许是有别的事耽搁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心里也有些探不着底。
便又指派了一些人去宫中寻找。
“你们不必太明显,若是晚上在宫内大动干弋地寻人,会引起别宫的耳目。”
我嘱托完毕后,心里盼着英兰赶紧无事回来。
直到后半夜,我也未见英兰的身影。
那些下人们也末在宫内任何一处看到她。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被扣在某位妃子的宫中了。
我心下大概有了眉目,宫中与我有交集的妃子不多。
她们大都忌惮我的家世,对我规规矩矩。
但新晋的这位珍妃,并无显赫的家世。
仗着美貌和恩宠,多次对我不敬。
我连夜叩响了皎月殿的宫门。
珍妃脸上的不悦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妹妺,今日我宫里有位宫女还未回去,可是妹妹留在宫中服侍了。”
我并无证据,试探着开了囗。
这位美人儿听到这句话时瞪大了双眼,似是觉得不可思议。
随即说道:“皇后不能仗着自己位分高便随意诬陷嫔妾呀,若是不信,大可搜一搜我这皎月殿。不过若是搜不到,嫔妾便要将此事禀告皇上了。”
她出口便咄咄逼人,不给我一丝喘息机会。
不过见她这反应,英云应该并不是被她扣下了。
我只能离开,默默祈祷第二日英云平安回来。
昨夜从皎月殿离开时已经后半夜了,晚上搜人不便,我只能在宫中等待。
直到天明,有人来报:
有宫人在御花园池中看到一具尸体,是位宫女。
我心下一惊,祈祷着不是英兰。
待我和英羽赶过去时,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是英兰。
她躺在阳光下,没有一点血色。
我当即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英羽已将英兰的尸身带了回来。
她暗暗捏紧了拳头,悲凉的看着我。
这个仇,我们必须要报。
我派了一些从白家带来的心腹去查探皎月殿的情况,一但有证据确定是珍妃下的手,我一定会豁出去,就算宋永昭再宠她,凭借着我娘家的势力,她也不能善终。
可问题就在于,英兰到底是不是她害的?
若她只是觊觎我的位分,便去害我最亲近的宫女。
这理由,怎么说都未免有些牵强。
“皇上驾到。”
正当我思索着,宋永昭来了。
他穿着朝服进来,看样子是刚下朝。
“朕听说皇后宫里有位宫女溺水了,希望皇后不要过度伤心,若是宫里人不够,再去内务调一些人手来。”
宋永昭语气冷冷的,没有半点感情,今日他来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体恤。”
我也并不在乎他的态度。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珍妃害了英兰的证据。
我找了些仵作去验英兰的死因。
她并不是因水灌入胸腔而憋闷至死,而是之前便已被人捂死,随即再丢入手中营造溺亡的假象。
好狠毒的手段!
在这深宫里,目前除了珍妃我找不到第二个会这么做的人。
珍妃的确长了副好皮囊,倾国倾城的面貌。
去年选秀时我生了病,没有亲自去。
不过据说皇宫里的人见到她,纷纷称赞她的美貌惊为天人。
宋永昭当然也没能把持的住,当场就封了贵人。
之后入宫的半年里,她一路晋升,很快就爬到了妃位上。
“娘娘,今早皎月殿差人到各宫传消息,说太医刚诊了珍妃娘娘,她有喜了。皇上高兴得都没用早膳。”
我听到这消息,并不惊讶。
半年来,宋永昭几乎大半数日子都歇在珍妃宫里。
“摆驾,我身为皇后,理应去看看她。”
皎月殿里欢声笑语,不过一听到“皇后驾到”四个字,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应该听说了,臣妾有孕了,皇上已免了我行礼,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如此苛刻吧。”
她面色红润,一脸骄傲的看着我。
“那是自然。”
我并未过多言语,待了不到一刻便离开了。
出殿门时我瞥见她门前的花坛中,有东西耀得刺眼。
我走近细瞧,是一块碎白玉。
这白玉的料子,与我赏赐给英兰的那玉镯子的一模一样。
这玉镯子是南疆生产,并不是宫里的,而且我阿父带来给我的。
这块碎玉出现在这里,便说明了一切。
我不由得一阵发晕,害死英兰的果然是她。
眼下她有了身孕,即便证据在手,我也无法报仇血恨。
可是英兰绝不会白死,我定要她付出代价,不过不是现在。
自珍妃有喜以来,宋永昭命花木苑的人采购许多奇异鲜花,种满了皎月殿的满院子。
就连御花园,也都种满了种类繁多的花。
十五那日,我望着御花园的水池出神,想起英兰那日的死相,指尖被掐得微微发红。
“皇后娘娘也在这儿赏花呀,这可是皇上特意为我种的,说是看了心情愉悦,对养胎有好处。”
珍妃娇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正准备回头。
她下一秒“啊”的一声,从鹅卵石台阶上滑下。
我亲眼看见她身侧的香贵人缩回了手,刚刚是她推了珍妃一把。
随即香贵人上前扶住珍妃,惊慌的说道:“姐姐,你没事儿吧?”
珍妃捂着肚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她的孩子没保住,太医说胎还没坐稳便遇上此事,孩子掉了。
待宋永昭赶到时,香贵人哭哭啼啼的说:“臣妾亲眼看到皇后娘娘推了珍姐姐一把,没想到娘娘如此狠心,竟连三个月的胎儿也不肯放过。”
我心下明了,没等宋永昭上演一出明君形象,便冷冷笑道:
“皇上这计划天衣无缝,怕是从怀上龙胎前就已经开始盘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