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毕业了。
为了让她顺利接手公司,我精心准备了一场宴会,帮她建立人脉关系。
宴会现场布置得唯美奢华,由我带领整个设计团队布置了半个月。
中央挂着她喜欢的流苏水晶灯,四周摆放着她爱的香槟玫瑰,就连香槟也奢侈的开了人头马。
力求完美,我甚至推了今天所有的合同,只为了她能有个美好的职业开端。
可是,她就这么回报我的?
领着个老男人就这么闯入了宴会,连换礼服这种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到底是我的女儿,又涉世未深,我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得体点。
“婉婉,今天的宴会非常重要,不适合处理私事。你先去楼上换套礼服下来,这位先生我会让管家送到酒店。”
其实我也算“认识”这个男人。
毕竟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从小把她保护得很好,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我都会浅浅调查一下。
可这调查结果,让我火冒三丈。
陈默阳,42岁,离异一年的老男人,早年丧父,家里有个滥赌成性的母亲。
如果只是泛泛之交,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偏偏我这单纯至死的女儿非要嫁给他,说是遇到了真爱。
我女儿许清婉,今年二十二,才从名牌大学毕业,长得漂亮,无不良嗜好。
有上百亿的资产等着继承,未来有美好的人生。
我怎么可能放任她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岁还一事无成,不求进取的老男人?
何况我给她从小就养了一个“童养夫”,傅司铭。
他有很高的商业天赋,刚毕业时我想把他安排到我身边,他自己跑到我集团旗下一个快倒闭的子公司历练。
仅仅两年,就将那公司收益做到了集团TOP2,今年才被我强行留在身边。
关键是人长得帅,学历高,身家清白,婉婉有一半时间是他带的,他这些年对婉婉的心,我看在眼里。
将女儿交给他,我放心。
可女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跟我犟。
“妈!默阳很好,我就喜欢他!今天人这么多,不如顺带把我们订婚的事说了?等我们订婚结束,我就回集团继承家业,您就放心养老。”
女儿晃着我手臂,哀求的看着我。
“不行!”
我斩钉截铁。
女儿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我,为什么这次会这么严肃的拒绝。
傅司铭穿着一身正装,眉眼清冽站在我身边,提醒许清婉。
“阿姨为了这场宴会,煞费苦心,婉婉有什么事,咱们稍后坐下来慢慢聊。”
他看向陈默阳,“陈先生,既然你爱婉婉,不想看她和母亲闹得不愉快吧?”
陈默阳不舍的看了我女儿一眼,脚跟都没挪动。
我女儿心疼地牵上他的手,满脸怒火的朝我叫嚣。
“妈!你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我和默阳是真心相爱,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们!除非我死!”
我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许清婉,我好吃好喝,金尊玉贵的养着你,你今天告诉我,你要为了一个老男人去死?”
我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宾客的注意。
毕竟是我举办的宴会,举办的意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现场不少集团带公子过来就知道了。
我压抑着火山爆发的怒火,低声警告,“你要是再敢在这里胡闹,别让我叫保安把你们赶出去!”
女儿捂着脸,泪眼汪汪不敢哭,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小白兔。
我的手也在抖,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打她。
我吐出一口气,心软了点,声音依旧冷。
“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留他走;二,你们一起走!”
陈默阳摸着女儿的脸一脸心疼,“阿姨,别为难婉婉,我走就是!”
我也就四十多岁,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叫阿姨,脸都绿了。
看他动都不动的脚,我冷笑,“陈先生,脚上生了钉吗?半天挪不动步?”
傅司铭挡在许清婉面前,绅士的伸出右手,“请!”
大概没料到我们会如此决绝,陈默阳脸色一青,捏着拳头松放好几次,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时候,我很庆幸,女儿还有那么一点理智,没跟他一起走。
但我完全是高看了她。
“妈!你看我和默阳这么听你的话,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您的,就同意我们的婚事呗!”
一口气梗在心里让我不畅,连接下来的宴会都没精力对付。
宴会一结束,许清婉就去找老男人去了。
气得我心肌梗塞。
傅司铭给我倒了杯水。
“许姨,您别生气,婉婉还小,她向来孝顺,只是一时犯倔。”
我嗤笑,“你小子从小到大都为着婉婉说话,哪怕她说的是错的,你都觉得是对的!”
傅司铭耳尖一红,“婉婉是妹妹,我得保护她。”
我让他帮我倒杯热水,趁着他转身的功夫,抢过他的笔记本登录了他的小号。
傅司铭听到动静,转过身紧张地就要关上笔记本。
“许姨……”
“放手!”
我用力的抢过,直接点开了空间。
相册里全是婉婉从小到大的搞怪照片,还有记录他们日常的日志。
我上次只偷看了一些,还有许多没看到。
像婉婉高中数学没及格,家长签字那里是傅司铭偷偷签的。
婉婉大学的新生舞会,傅司铭偷偷以男朋友身份顶掉她原本的舞伴,最后摘掉面具婉婉又惊又喜,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再见面。
看到这儿,我噗嗤笑了。
“原来你惦记婉婉这么久了啊!”
他脸一红,抢过笔记本,嘟囔道:“您还真是名侦探柯南啊!”
我得意的扬了扬眉,“那是,也不看看咱们一起生活了多少年!”
二十二年前,我为了恋爱和父母决裂放弃继承权,生下了女儿许清婉。
原以为女儿出生后生活会越来越红火,没想到许清婉爸爸根本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工作不顺心还家暴我。
我带着孩子和他离了婚,租了个老破小,白天我要上班,婉婉自己在家。
某天,房子起了大火,是傅司铭爸爸出的警。
婉婉救出来了,傅爸爸却留在了火场中。
不久后,傅妈妈在执行公务中被歹徒刀刺身亡。
我在傅妈妈的葬礼上看到年仅十四岁的傅司铭,独自一人料理后事,决定收养他。
当时我离婚已有五六年,有少许积蓄,但不足以抚养第二个孩子。
为了收养傅司铭,一向骄傲的我跪在我爸妈面前。
承认当年是我年轻气盛,选错了人。
我爸妈并不信任我,我直接偷了户口本给傅司铭办了收养手续。
两年后,我爸妈彻底相信我不会回头,才把集团交给我。
管理集团后,我陪许清婉的时间更少,大多数是傅司铭陪的。
有次开家长会,老师拿我当典型讲话,说许清婉前段时间成绩掉得厉害,但在家长的督促下,现在的成绩甚至比以前还好。
后来我才知道,是傅司铭每天给婉婉补习,他知道我很累,就没主动跟我提过。
有些孩子天生就是来报恩的,我很感激他。
可他把婉婉当闺女一样管教,对她万般宠爱,在学习上又过分严厉,所以婉婉对他又爱又恨。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对他更是心疼。
我摸着傅司铭的头叹气,“小铭,做婉婉的管家公太久了,是不是都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孩子了?孩子的喜欢都是表现在脸上的。”
傅司铭收电脑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会儿道:“婉婉把我当哥哥,我的喜欢只会给她压力,我只希望她幸福。”
第二天,许清婉带着陈默阳来了公司。
一路招摇到了我办公室。
秘书识趣的带上了门。
“妈!这是默阳特地给您挑的礼物。”
我瞥了眼包装盒。
黑色烫金的丝绒首饰盒。
看大小,应该是一整套,价格不菲。
笑问:“陈先生在哪高就?月工资多少?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默阳脸色一青,拳头紧紧捏起,满脸屈辱。
“妈……”
“你不是让我接受他吗?问个基本信息问不得了?”
我厉声打断女儿,直盯着陈默阳,“用我的钱买礼物送给我,陈先生这一招空手套白狼用得真熟练。”
这一下,陈默阳彻底恼了。
他倏地从沙发上站起,硬气的跟我呛声。
“我是真心喜欢婉婉,若您不喜欢我,以后也别让您女儿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