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别怕,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的。」
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我的脑海中说话。
支撑不住身体疲惫的我,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的我愣了愣。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回来的了。
百般回想,没有记忆。
后来一次又一次的记忆失踪,让我百思不得其故。
我这是怎么了?我失去了好多记忆。
「程怡别怕,我在保护你。」
我又听见脑海中有人在说话了。
「程怡,我打死你!你跟你妈妈那个狐狸精一样,就是个祸害……」
无数的棍棒落在了我的身上。
好疼,我抽噎着。
「我告诉你个不争气的,老子要是哪天穷的实在没钱,就把你卖了!」
父亲凶狠的动起脚,用力的踹在了我的身上。
挨了太久的打,我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昏迷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父亲骂骂咧咧的说着我妈。
五年前,我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却把我丢在了这里。
让我没日没夜忍受着父亲的毒打和谩骂。
父亲本就脾气差,更是忍受不了妈妈跟着别人跑了这股窝囊气。
就把气全撒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地狱般的生活,已经一年有余了。
醒来时,我只感觉浑身疼痛难止。
我从地上慢慢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父亲不在。
应该又出去喝酒了。
忍着剧烈的疼痛,我把脏乱的客厅收拾好就去睡了。
明天还要上课。
因为身上伤痕太多,我不得不裹着外套。
在这七月的夏天,我显得很格格不入。
「程怡,大夏天穿个外套做什么?」
是班上好看又受人喜欢的范妍,我们的学习委员。
面对这样的打趣和笑话,我已经习惯了。
没有理会她们的嘲笑,我回到了座位上。
「该不会是像陈哥说的那样,又去和别人做sm赚钱,留下了痕迹吧?」
……
我裹紧外套,拿出课本。
因为我知道,我毫无返还之力。
「你什么意思啊,范姐跟你说话呢!」
旁边的秦霞走了过来,扯走了我的书扔在地上。
我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生怕她们要动手。
上课铃响了。
万幸。
她们瞪了我几眼,回到了座位上。
一下课,我就跑进了厕所。
因为我听见她们说要收拾收拾我。
我慌乱的关上了厕所门。
十分钟,就待十分钟的课间我就安全了。
我蹲在角落里,害怕的蜷缩着。
她们来了,还大声的笑着。
「程怡,你跑什么?」
「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
「你最好躲好点,被我们找到了可是有惩罚的。」
……
听着她们的话,我不断往后缩,抵在墙角。
求求了,别发现我。
我开始向上天祈祷。
「哇,你在这里。」
秦霞趴在厕所门上,一脸笑意的望着我。
我害怕的望着她,求饶道。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她们没有听我的求饶,把厕所里的垃圾桶都向我倒了下来。
很脏,很恶心。
她们倒完又泼了我几桶水,臭味一直不断在我周围散开。
恶心,好恶心。
上课了,她们嫌弃的看着我落魄的样子走了。
我趴在马桶上疯狂的呕吐。
呕得器官都要呕出来了。
我跑出去,用水管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自己。
脏,好脏。
手脚被我洗的泛了红,有血液正在往外挤。
不一会就开始冒出小红点,侵染在我的衣服上。
「程怡,你在这里做什么?」
班主任梁月站在厕所大门看着我。
「衣服脏了,我洗一下。」
我埂咽着回答,赶紧站起来拧干了衣服。
秦月皱了皱眉。
「快回去上课吧。」
我点点头,跑去了教室。
我并没有向她说自己经历了校园霸凌,因为没有任何作用。
她曾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霸凌我,却一言不发。
事后还告诉我说。
「要学会处理人际关系。」
在这个私立学校,没有人能管我,也没有人会管我。
我只能低声下气苟延残喘的活着。
回到班上,我看见范妍坐在了我的座位上。
我只好站在拿着书站在后面听课。
「哎呀,好臭啊老师。您开开门通风吧。」
范妍嫌弃的捏着鼻子,嫌弃道。
「该不会有人从厕所里出来没擦屁股吧,真臭。」
秦霞也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全班都笑了,盯着我。
老师也打开了门,然后继续上课。
也许是早就看惯了他们的冷眼,我习惯的没有理会。
见我没有出声,陈家年坐不住了。
他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腿上,让我猛地跪在了地上。
「程怡,你哑巴了。」
范妍拉住陈家年,细声细气道。
「陈哥生什么气,她不就那贱样儿。」
陈家年,富家公子哥,没有人敢惹他。
我也不敢。
我没说话,捂着疼痛又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在上课呢,都别吵了。」
老师打着招呼,继续上课。
陈家年将烟头扔在了我的身上,继续玩着手机。
如果说猪过的都是畜生般的生活,那我的生活连畜生都不如。
又是难熬的一天校园生活。
还好,我一个星期现在也就两天的课了。
因为学费交不齐,学校只让我一个周只上两天的课。
我没有异议,因为我拿不出钱。
今天的路上没有遇见他们,我长舒了一口气。
跑到家中,父亲又酗酒了。
正坐在桌上,口中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不想回去了。
否则又是一顿毒打。
我轻手轻脚的准备掉头。
「程怡,你跑哪儿去,你给老子过来。」
父亲砸破了酒瓶,冲我怒吼。
我不敢反抗,否则迎接的只有更痛的毒打。
我走了过去,放下了书包。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受力不稳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疼痛的脸颊。
「你说我怎么就摊上你们母女俩,真是他妈晦气!」
说完,他拿了扫帚。
又要开始了吗,没日没夜的毒打。
「爸爸,疼,爸爸……」
我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挨着无数的棍棒。
还有时不时的脚踩脚踢。
胃疼也犯了,疼得我直抽搐。
我现在整个人疼得呼气都变得困难。
谁能来救救我?
好疼,真的好疼啊。
昨天的伤还没恢复,加上今天的伤疼得我已经开始精神恍惚。
「程怡,我来帮你好不好?」
我听见有人在跟我对话。
可是除了父亲,我眼中没有看见过其他人。
「你是谁?」
我哽咽着问道。
「你个祸害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你老子。」
父亲拿起酒瓶,砸在了我的背上。
然后醉醺醺的走进了房间。
「程怡,我来帮你好不好?」
没等我说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疲倦疼痛昏了过去。
闭上眼,我好像听见有人对我说。
「睡吧,剩下的交给我。」
这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也是一直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到底是谁呢?
是谁要帮助我吗?
我不知道。
再醒来时,我正躺在床上。
整个屋子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被精心的打扫过一样。
我不明所以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又是谁打扫的?
仿佛昨天父亲弄得遍地狼藉像是我在做梦一样。
可是身上的伤又在告诉我,那不是假象。
我喝了口水,急急忙忙的赶去了学校。
也许是老天看我过得太辛苦了。
所以,我刚到学校就听见了父亲的死讯。
一辆警车停在校门口。
我一走过去,就被喊住了。
「你好,请问你是程峰的女儿程怡吗?」
警察拦住我,询问道。
我点点头。
「我是。」
警察看了看我,安慰道。
「你的父亲在今日凌晨被发现死于莫林小路,目前判断为醉酒意外死亡。」
我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请节哀,现在麻烦你要跟我们走一趟 。」
我僵硬的望着他们,随着他们上了车。
「从街坊领居那里得知你经常被你的父亲殴打,是真的吗?」
我流着眼泪,不知道是哭是笑。
「嗯。」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我想了想,回答着他的问题。
「昨天我回到家就被父亲殴打致晕,街坊邻居都可以看见。然后今天一早醒来就赶来学校上课,我以为他去上班了,就没在意。」
我埋头趴在自己的腿上,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询问了很多我的家庭状况后,就带我去见了我死去的父亲。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抽泣着看他。
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感到更多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