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来人往,茶楼里一张木桌凑着几个男人。
“听说花楼来了个新人,那琴声弹的绝妙。”
“好像还是个贵族之后呢。”
“那哥儿几个可要去瞧瞧?”男人来了兴致,三两人搭肩离去。
我叫梁墨晚,妈妈说以后我就叫晚儿了。
梁氏败落,男丁上了战场无一人归,而我,本应被好好安置,只可惜圣上恨急了梁氏一族……
堂堂梁氏嫡女,竟也沦落为戏子一般了。
“晚儿,接客啦~~”
我回过神,轻轻逝去下巴那滴泪珠。
屏风前的两个男人饮着酒,我姗姗来迟。
“弹首好的给爷听听哈哈哈。”
“是。”
手指灵动,琴声悠扬,如春风吹过嫩芽,水中点点微光,置身于仙境,同仙子遨游……
“这弹的什么东西!”
酒杯的碎片掉落在我脚边,我起身行礼,妈妈进来打了圆场。
“哎呀,陈公子,这新来的不懂规矩,别生气啊。”
我捏紧了琴弦,任它钳入指尖。
“贱人,你看看你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当自己是名门贵女呢。”
我狠狠埋起头颅,辱骂声像冰刀一下一下把我穿透。
我知道是那位的意思。
门外妈妈对那些姑娘们说:
“今日早些清场,有贵客来。”
“妈妈,什么贵客啊。”
“就是就是,妈妈快告诉我们。”
“你们别问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我重新梳妆,抱起琴,晚上,妈妈推开我的房门。
我知道是他来了。
我依旧坐在那屏风后面,听着下人把妈妈赶走。
房内只剩我二人。
“公子想听些什么?”
男人转动拇指的扳指,始终没说话。
我自顾自弹起一首心旷神怡的曲子
感受着置身茫茫江面上的孤舟,与三两好友把酒言欢,畅谈其乐无极。
随着琴声越来越急促,江面上翻腾起巨浪,将孤舟打翻,好友沉江,我在水中被淹没,遏制了呼吸。
啪!
琴弦断开,我睁开眼睛,忙起身,“公子恕罪。”
良久,“就这么不甘心?”
“公子稍等片刻,待晚儿换了琴弦……”
屏风被暴力踹翻在地上,他只两步就到我的面前,一把按住我的琴,眼神冰冷。
语气轻蔑,“一把琴而已,断就断了。”
“恕晚儿不能奉陪。”我控制不住的颤抖,身后一阵劲风将我捞了回去。
将我按在墙壁处
“梁墨晚,你要装到何时?”
我堪堪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承受着他的怒意。
“你还要怎样?”
“呵呵不装了?”
我挣脱不开,心一横,“有种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就不好玩儿了。”
他看我的眼神犹如看一个玩物,眸子里是寒冷的笑意。
掌中调动真气……
我拧眉,“噗!”一口鲜血喷撒在他的衣袖上。
他眼中闪过慌乱,两手狠狠钳制着我的肩,捏的骨头作响。
“你想反抗我?我不是说过吗?你的武功已经尽数毁去,你偏要一意孤行吗!”
我忍受着寸寸干涸的经脉处气息不能畅通的痛苦,“一意孤行?萧九州,到底是谁在一意孤行!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我冲他喊道,耗尽了我所有的气力。
他刺痛的眼神看我,华丽的衣衫被血液浸染。
我被甩在冰冷的地面上,帝王之尊居高临下。
“没有朕的命令,你没有资格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萧九州是最尊贵的皇子,太后为保地位将他的生母刘氏害死,他受太后牵制数年,直至梁氏一族败落,太后少了助力,才肯退位还政。
我与他自小就熟识,年少时他还不曾这样。
他和太后早就水火不容,蛰伏多年,剪其臂膀,终是大获全胜。
我闭上眼睛,真想这就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还是原来的梁氏嫡女梁墨晚,他还是从前的皇子萧九州。
动了内力,胸口像炸裂似的痛了一晚,我知道我反抗不了他,连死也不能。
梁氏被屠尽当日
“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萧九州被一排排禁卫军护着,在高高的石阶上,仿佛看一只困兽。
我气喘吁吁,发丝沾在下颌,剑上浇筑鲜血,半个时辰的拼杀,血也要流尽了,握剑的手不断颤抖着,在烈阳下,近乎脱力。
“逆贼,你看这是谁。”他身旁的太监喊道。
“咿咿呀……”
一个嬷嬷怀中抱着不足四岁的孩童,孩童咿咿呀呀的不时含着手。
我挣扎着站起来,怒视他。
撑着举起剑,指向他,“放开安儿!”
“你只要归服朕……”他瞥了一眼孩子,“朕就将她安养在宫中。”
“你!”
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哐啷!”长剑脱了手,重重落在石板上。
我凝视他,眸子里满是怒火。
禁卫军让开一条甬道,萧九州抱着孩子走向我。
站在我面前,赤色琥珀的眸子染上几丝戏谑,嘲讽的开口,“梁墨晚,你们梁氏也不过如此。”
“是吗?那你为何要视我们梁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怕是在今日之前,你未曾得一日安眠。”
“来人!”男人瞳孔骤然紧缩,眉宇间都是厌恶。
一旁跳出来一人,同我交手,我步步退后已无力抵挡。
“噗!咳咳咳……”胸膛撕裂的痛感,石板上形成一摊血色的低洼。
我被几个禁卫军扼制,单膝跪地,那人绕到我背后卯足了劲儿对着我的背一掌又一掌,像府前街上的阿婆握着木锤子砸面。
我的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