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科状元未婚夫,摔坏了脑子。
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青梅哭的梨花带雨。
他怼:「我还是欣赏你当初踹我的时候高傲的模样。」
郡主脚软,摔在他怀里。
被他一把子推开,摔个屁股蹲。
「郡主腿脚不好,你们还不赶紧送回去医治医治?」
我在一旁嗑着瓜子看好戏。
却被他红着脸抱住,「娘子看够了没?」
听到我的新科状元未婚夫和太子赛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记忆混乱。
我嗑瓜子的手停住了。
父亲以为我伤心过度,连忙安慰。「卿卿,你放心,阿宴他命硬着呢,一定会没事的。」
我摇了摇头,立刻骑上一匹快马赶到京城,前去探望。
名为探望,实则为了退婚。
跑死了一匹马。
终于到了他家,皇帝御赐的府邸,就是气派。
一进房间,就看见一身娇体弱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薄纱,大冷天瑟瑟发抖。
我定睛一看,墨色长发垂在肩侧,肌肤白皙,眼波流转之间皆是风情。
啧啧,这不就是燕宴喜欢的款吗?
我与燕宴的感情,着实淡薄。
据说他家世显赫,有个青梅,定了娃娃亲,二人感情匪浅。
而后燕宴家道中落,父母先后去世,家境一贫如洗。
那个青梅登时把他踹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然后嫁给了七八十岁的当地出气比进气多的富绅冲喜,
燕宴红着眼去劫亲,却被她冷笑踹了一脚。
「现在的你像个废物,能给我什么?」
啧,着实薄情了些。
在燕宴病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爹找到了他。
并将他接来我家,小心照看。供他读书,助他上京赶考。
只因着燕宴的父亲对我爹有过一饭之恩。
父亲还定下了我与他的亲事。
但是我知道,他心底喜欢的并不是我。
我看着那女子的模样,倒是与他一书里夹带的女子画像甚为相似。
啧,难道她就是那燕宴念念不忘,读书时都要反复翻看的青梅柳姝?
我在房门口踱步。
有几分鬼鬼祟祟。
实际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我倒要看看,燕宴与她即将上演何等大戏。
房间里,燕宴捂着缠绕着鼓鼓囊囊的脑袋。
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女子,似乎要将她活吞了。
而那女子则羞红了脸,媚眼如丝。
我紧紧扒着门框,睁大眼睛。
生怕错过一个微小细节。
这燕宴的赤裸眼神,空气中到处是暧昧的气息。
看来他们的复合,有戏!
他沉着一张脸,开口。
「怎么,柳姝,那要死不死的富绅躺尸了?」
「所以你又找上了我这个废物接盘?」
柳姝微怔,精心管理的表情出现裂痕。
她朱唇微启,眼眶立刻红了。
「不是的,阿宴,我听说你受伤了,实在担心,所以……」
燕宴冷漠地「哦」了一声,垂下眼眸。
「是听说我高中状元了吧。」
「否则,你会管我的死活?」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富绅死了,他的儿子容不下你,所以你一分钱都没捞着就被扫地出门。」
「刚好,我考上了状元又摔到了脑子。」
这对话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接受范畴。
手中从街市里买来的糖人融化,我都没心思舔一口。
只呆呆的看着房里的二人。
柳姝听闻,泪瞬时滴落,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阿宴,你误会了……」
柔弱无骨的洁白藕臂不自觉就攀上了燕宴,却被他一下甩开。
他的表情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到。
燕宴斜眼看她,冷笑一声。
「我是摔了脑子记忆混乱,但不是脑残。」
「你怎么对我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还是你也想我还你当初的那一脚。」
燕宴勾起嘴角,露出阴恻恻的笑,与他平日的谆谆君子模样着实不太相符。
「趁我没有把你抓到衙门去告你一个骚扰民男之罪,赶紧滚。」
哦,对了,听说燕宴已经升任大理寺少卿,主管京城刑部的一切事宜。
柳姝没想到燕宴会这么对他,踉踉跄跄往外跑,就连跑起来都似弱柳扶风。
「慢着!」燕宴皱着眉,叫住了她。
对,就是这样,刚刚那些话都是为了刺激她。
其实心里还是爱她的。
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
我趴在门口,看的津津有味,就是腿有点酸。
柳姝回头,眼里瞬间亮如星辰。
「阿宴,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说着,就落下了晶莹的眼泪。
「你!过来!」
燕宴望着我,目光深沉。
「我?」我四周环视,他指的方向好像只有我。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娘子。」
??
我低着头,看了看我手中融化的糖人。
还有因为着急赶路凌乱的发丝。
甚至昨天出门都没来得及洗个脸梳个妆。
本来对他表现还算满意的我。
这下有些懵了。
我呆在原地,燕宴迈着矫健的步伐朝我走来。
目光似水,无限温柔。
将我揽入怀中。
「娘子还没看够吗?」
娘子……这陌生的称呼让我浑身冒寒气。
柳姝看着我,目光似乎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你!阿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所以才故意找人演戏来气我,对不对?」
燕宴表情有些不耐烦,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柳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也配?」
柳姝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开始骂,「她,她这个货色,你也看得上?」
我点了点头,确实。
和她比,我的长相实在寡淡。
却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燕宴。
「我家卿卿比你好上千倍百倍,你心思歹毒又爱慕虚荣连卿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有些分叉的发丝上,陷入沉默。
「本来想放过你一马。」
「如今看来,属实多余。」
随后他招了招手,门外涌出诸多护卫,将柳姝团团围住。
「拿下,送到开封府。」
「先打她二十大板,再给我好好查一下她。」
在柳姝求饶不行开始对我辱骂不停的时候。
已经被来的人拖走了,那模样属实是不太雅观。
我从震惊中苏醒,挣扎着从他的手臂中脱身。
想了想他的行为,顿时又明白了七八分。
是了,刚刚青梅来纠缠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演一场戏。
我明白。
我咳嗽一声,准备提退婚事宜。
却被他红着脸,一把抱住。
「卿卿,我好想你。」
?
怎么回事?
半年没见,燕宴是被夺舍了吗?
「燕宴,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我抬头小心翼翼的问。
「叫我阿宴,或者相公。」他的眼角带着笑意,耳垂也泛起绯色。
顶着这样一张风光霁月的脸。
说着这样的话。
我控制不住心头的悸动,像是有一只小兔子在敲打我的心门。
还好关键时刻,我的竹马从房外冲了进来。
「放开卿卿!」
这下,轮到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竹马林喻之,他是我的从小的邻居兼保镖。
家里开镖局,常年在外跑,肌肤被晒成健康小麦色,三庭五眼,也是相貌堂堂。
只是他心眼不大好,从小就对我家产业觊觎良久。
这件事情在我还毛还没长全乎的时候,阿爹就抱我在膝上。
反反复复念叨。
「我的好卿卿,可千万别被那个臭小子林喻之给骗了。」
「他对你好,就是看上了我家的家产了!」
我对此深信不疑。
也是,他们家风吹日晒的,哪有我家的粮庄,布店坐着收钱舒服。一不小心镖没送到,钱没了不说,还容易被人砍。
果然,在我及笄那年,林喻之立即就上门提亲。
被我爹严词拒绝。
那会,燕宴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
我对燕宴这个白皙俊秀的病弱少年更有好感。
他刚进我家门的时候,我正乐呵呵地坐在门口晒太阳。
他高瘦的身躯,抬起一张脸,那一双眼像是一口快要干枯的井。唇珠苍白干裂,神色淡漠的像是一具尸体。
我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怜惜。
也不由自主靠近他,想对他好些。
我给他送悉心织就的祈福香囊,他冷着脸接过去,然后继续挑灯夜读。
我给他送亲手做好的桃花糕,放在桌子上,许久也不见他碰食。
我本来以为他是害羞。
直到我听见父亲谈论他与青梅。
又在去他房里之时,凑巧见一张女子的小像从他书间飘落。
才明白他心中另有他人。
我便不再去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