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搭上了一个大家族的小少爷。
他哥哥和所有豪门剧里一样坐在我面前,隔着桌子将支票推给我:
「离我弟弟远一点。」
我看着他那张高冷的精英脸,冷笑:
「怎么了哥哥,还对我这个前女友余情未了吗?」
一
五年前,陆允肇要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么将支票推到我面前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是傻到家了。
我竟还哭着抱住他,想要吻他,用我全部的卑微来挽留他。
然后毫不意外,我被他推开了。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我,神情冰冷:
「理智点。我以为你会比一般女人要聪明。」
我像是听了个笑话。
呵,聪明,理智……
是啊,他当初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选中我吗?
我从他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做到生活上的默契情人,凭借的,就是一份令他满意的清醒和分寸感。
可我犯了傻。
我到底还是动了真感情。
在他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半夜穿上衣服,找遍半个城市,替我买自己不吃的牛肉汤的时候。
在他刚从会议室出来、脸上杀伐决断的表情还没有褪去,却会在我偷偷扯他袖扣时不动声色勾起嘴角的时候。
在他上一秒刚刚冷着脸拿一份方案书敲敲我脑袋,下一秒又会挽起袖子一点点替我指出问题的时候。
陆允肇,难道你就没有动过真心吗?
我知道他有,可他就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收回去。
因为他要继承家业。因为家族需要他娶另外一个女人。
那女人有良好的出身,良好的教养。
最重要的是,有个良好的父家公司。
全都是我没有的。
我忽然清醒过来了,垂着头,像条不再挣扎的鱼。
「什么时候订婚?」
他沉默片刻,告诉我:「周五。」
……明天?
明天?!
我的男人,明天就要和另一个女人定下终身,而我直到前一天才收到这个喜讯。
好消息,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陆允肇,你够狠。
我呵呵呵自顾自笑了一阵。
所有过往的精明、果断、野心、决绝,在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再开口时,我的语气已经变了。
「所以,是因为舍不得我,才拖到今天告诉我的吗?」
我双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
陆允肇在听到这句话时,不适地皱了一下眉。
他一定也听出来了,我现在用的,不是面对心爱男人的语气,是面对谈判桌上厮杀对象的语气。
毕竟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助理,到秘书,我们并肩对外过多少回。
我是唯一跟得上他脚步的女人。
他太明白我面对敌人时的样子了。
怎么,陆允肇,你可以翻脸,我就不可以吗?
「分手可以。」我从桌上拈起他刚刚签给我的支票。
「钱我要双倍。湖滨的全部房产归我。你亲手写一封香港总部的推荐信给我。还有,我要出国深造,所有费用你来负责。」
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计算出了一个能拿到的最高价码。
「之后,我会让所有事情烂在肚子里。往后的人生里,你再也不会看到我。」
陆允肇定定盯着我,一缕乱掉的头发刺进他眼睛里,让那双本就锐利的眼睛更显冷意:
「江晚风,你凭什么觉得你值这些?」
他不高兴了。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开的价太高,还是因为那句「你再也不会见到我。」
不。其实我知道。
从爱情里挣脱出来的女人,有全世界最清醒最敏锐的头脑。
他不高兴,是因为我恢复得太快了。
我居然马上就可以站在他面前,将我们的这段感情放在天平上论斤称卖,而再无一点受伤的样子。
这显得他并不那么重要。
——贱男人,既怕我不抽身,又恨我这么快抽身。
我走上前,踮起脚,在他嘴角边留下最后一个吻。
这回他没有躲。
「凭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会给我的,陆允肇。」
都是你教我的。
我不过是青出于蓝。
2
五年后。
陆氏集团展馆落成仪式。
各路名流上宾齐聚,衣香鬓影,谈笑风生。
我独自站在长廊上的一幅油画前,赏读着那些看似高深实则拙劣的笔触。
周围偶尔飘来打量的视线。
因为在这场合里,我是唯一的一个陌生人。
墨镜红唇,半长卷发,及膝长裙。
我今天是有备而来。
仪式开始,在所有人注目之下,陆允肇一身西装,衣冠楚楚地出现。
我站在人群的最边上,遥望着台上的他。
这个曾经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
过了五年,他看起来更成熟,也更冷漠了。
浑身上下都是成功男人的金光闪闪,触不可及。
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衣着端庄,妆容素雅,始终跟随在他身边,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
那就是他当初抛弃我转而选择的女人?
果真一看就是富养的千金小姐。
好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然而,陆允肇那副完美如面具的表情,却在目光扫视到台下的我之后,一下子裂开了一道缝隙。
很细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墨镜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看样子,即便过了五年,你也并没有忘记我呢,陆允肇。
3
仪式结束后,我独自在洗手间里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不慌不忙。
一出门,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等着我。
陆允肇面上结了一层冰冷的霜,他一把将我拽走,那样子,完全没有了人前的从容疏离。
我被他拉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他反手将我推到墙上,在狭窄的空间里身体紧贴上来,呼吸同我纠缠在一起。
我都分不清他究竟是急火攻心怕别人注意到我们,还是下意识的就想要贴近我。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他放低了声音,质问。
我仰着头,皮笑肉不笑:「怎么,看到我,心虚害怕?」
我故意将目光移到他身后:
「咦,你妻子不在身边吗?」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带任何人来见我。
我就是他的一道烂疮,疼也只能疼在自己身上。绝对不可以暴露在人前。
可我就是故意想刺激他。
他低头盯视着我,冷冷道:
「江晚风,不要忘记你曾经答应过什么。钱你已经收了,就该说到做到。生意没有这么做的。」
我脸上笑意不变,视线却同样透出凉意:
「我没有违背契约。五年前那个爱你入骨却被你抛弃的江晚风,在走进机场大门的一瞬间就已经死了。她今天的确没有回来。」
我几步后退,同他拉开一个适度的社交距离。
「我今天,是以另外一个身份到场的——」
「晚风!」
明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和他的叙旧。
一个抱着大束向日葵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花束后露出一头跳跃着金色阳光的黑发。
对方跑过来,将一大束花送到我怀里,迫不及待邀功:
「在花园里看到的,你看,这个颜色像不像索罗亚的画?」
直到这时候,他一回头,才看到我面前的陆允肇,脸上顿时露出更加惊喜的表情,喊了一声:
「哥!」
我清清楚楚看到,陆允肇在眼前这男孩出现后,脸上表情从对他的诧异,转为对我们二人的不可置信。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我们之间扫视,可就是问不出他要问的话。
这表情,真是让我满意极了。
我保持着落落大方的神情,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你好,陆允肇先生。我叫江晚风,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4
到国外的第一年,我用陆允肇给我的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