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十七岁那一年,苏延卿替我举报了付雪慧的父亲。
而在那一年,苏延卿又在香港的寺庙里亲手为我祈福。
“希望周暮未来遇良人,幸福过一生。”
苏延卿真残忍,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我的青春里,让我没办法忘掉,这让我又怎么遇良人。
所以十八岁那一年,我要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chapter1 相遇
高考结束的那一年,苏延卿和我说他想和我去看海。
那一天我穿了我最喜欢的那条黑色裙子,化了一个小时的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可苏延卿却笑得很开心,他说我今天好漂亮,比他手上那束花还漂亮。
"怎么还给我买花了?"
火红的玫瑰被黑色的包装纸衬托得更加冷艳,总给我一种它不会凋谢的感觉。
"都是别人给我买花,我也想给你买。"
今天实在太热了,总让我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苏延卿的时候。
我实在太讨厌在闷热的夏天里开学了。
实际上我讨厌上学,学校对我来说可不是个好地方,我总觉得里面所有人都没有表面看着那么和善。
老师如此,学生也如此。
我站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人,她说她是我的班主任,教语文,说让我以后有困难就去找她。
这些话我听的耳朵生茧,但还是朝老师点头。
"你的座位我都安排好了,就在窗口第六排的位置,你刚刚转学过来,对学校还不熟悉,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身边的同学们,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我接过课本,跟着班主任回教室。
不知道是因为班主任的威严还是因为我这个新生,我们走进教室的那一秒,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我们。
我本能的看向窗口的第六排,最后一排,看向我的位置。
那是我和苏延卿见到的第一面。
他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眸随着他的抬头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面前。他似乎是涂了口红,可能是因为吃了早饭,远远看去,有几处是淡粉色的,几处是没有什么血色的惨白色。
"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班级新来的同学,周暮,来了就是我们五班的一份子,在生活学习上,大家要好好照顾她,知道了吗?"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里面还夹杂着几声"知道了"的回答。
我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便抱着课本走向属于我未来两年的位置。
"我是苏延卿,你是从哪里转学来的?"
"三中。"
"居然是三中?"
"怎么了?"
我看到苏延卿朝我笑了笑,才说:"我好朋友在那里。"
我点点头,感觉自己和他没什么话题可以接着聊了,便翻开语文书,拿起笔打算乖乖做笔记。
"三中很好啊,为什么要转学?"
我手一顿,愣神了一瞬间,转头看着苏延卿,回答他:"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
苏延卿看我根本没有什么要和他说下去的欲望,自觉闭了嘴,只是在快要下课的时候丢给我一瓶牛奶。
"见面礼。"
等我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已经是他的背影了。
汕头的海风吹得人忍不住昏昏欲睡,苏延卿也不例外。
"我那时候以为你是个多酷的人呢,给我丢了瓶牛奶转头丢下一句话就走。"
我撩起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呆呆的看着苏延卿,突然发现面前的他和我回忆里的苏延卿完全不一样了。
刚冒出来的胡茬,他曾经最讨厌的毛毡帽如今也乖乖戴在头顶。
可他好像也没变,看我的眼神,笑起来的模样,仿佛在告诉我,如今在我面前的,还是那个眼角微微上扬的少年。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苏延卿说话了:"那时候第一次见你,就不自觉的想多照顾你一下,但我第一次有个女同桌,总是会有点慌乱的,但不想让你看出来,就只能灰溜溜跑了,后来我听人说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17岁的夏天,苏延卿和周暮都遇到了自己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的人。
我不是会主动和人聊天的性格,可班级里的人却都是热烈活泼的人,坐在前面的女生叫陈落,眼睛圆圆的,像个洋娃娃。
她转头来和我说话:"你居然可以申请走读,和苏延卿一样,好幸福哦。"
我很诧异苏延卿居然也是走读生,因为走读的手续及其麻烦和难处理,要不是我情况特殊,不然也不可能走读。
"我们家不远,所以走读就比较方便。"
我庆幸陈落没有接着问,反倒是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的苏延卿突然开口:"你是走路的还是父母来接?"
我摇摇头:"我骑自行车。"
苏延卿"哦"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了。
第二天,我在校门口的自行车棚看到了苏延卿。
他穿着老土的校服,但臃肿的衣服却对他本身没有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今天他的口红涂的很自然均匀,如果我不是靠近了些,大概是不会发现的。
他还是很好看。
我在心里想。
"苏延卿。"
我突然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很多人追你啊?"
他显然被我这个无厘头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也点点头,说不出什么话。
我心情突然不是很好,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chapter2 往事
之后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淡淡的流过去,我开始适应这个新环境,我会和陈落去食堂和小卖部吃东西,常常拿着数学题去问苏延卿下一步怎么做,然后放学的时候和苏延卿一起回家。
他的家比我远些,所以他总是看着我进家门时才慢慢骑着自行车离开。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按照我所希望那样过下去,直到那天我又遇见了付雪慧。
放学的路上总是会遇到很多很多商贩,其中卖得最多的当属一个大爷卖的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浆里包着新鲜的山楂,总是勾着人去买一支。
本来我没打算停留,只是苏延卿只看我瞄了一眼,就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去买。
我本想拒绝,可耐不住苏延卿骑着自行车一下子溜走,我没拦着,由着他去。
秋冬时节的天总是暗得很快,明明才五点半,可太阳就已经快要掉下去了,它像是被枪毙的人,在那一霎那,暗红的血液爆炸般的涌向四面八方,看得人不愿意离开。
"周暮?"
这个尖锐的女声如同一把刀挑开了我大脑里的记忆,仅仅只是叫我的名字,我就开始忍不住的发抖,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身体又待在了那个肮脏逼仄的厕所里。
我转头,付雪慧依旧嘴巴叼着一根烟,身上的纹身似乎又增大了面积。
她玩味的看着我,眼睛上下扫视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个熟悉的眼神我整整经历了一周,在那一周里,我生活的每一秒每一瞬间,都在无尽的黑暗中。
"你他妈跑那么远?到六中去了?开学那会儿我找不到你可是好难过呢,不过我现在知道你在哪里读书了,倒是可以把你的那些破事都散播出来了。"
付雪慧一步步逼近我,我握着自行车车头一步步后退,她那张噩梦般的脸又一次闯入我的生活,如果她再把谣言散播到六中,那么这张噩梦般的脸就是千千万万的人。
"怎么不说话啊?还是......"
"你在干什么!"
苏延卿冲到我面前,付雪慧被他一吓,后退的时候没站住,踉跄一下摔倒在地,狼狈得要命。
"发生什么事了?"
苏延卿此刻左手拿着糖葫芦,现在却把手全部挡在我面前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所谓生气的神情。
付雪慧第一次这么出丑,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一边笑一边嘲讽:"周暮,你现在在身边连狗都养好了啊?你这本事在六中依旧不减啊,喂,你知道周暮是个什么东西吗?"
"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看你才不是个东西吧?一上来就侮辱人,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我附近就有人,趁我还没打算叫他们来,能滚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