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欲逃,却被他捉住。
“乖乖,上哪儿去?”
宋砚舟是罂粟,美丽却有毒,令人上瘾。
他给我想要的一切,除了爱情。
晚上9点30,我刚洗完澡。
闺蜜周意微信发了个视频。
五光十色舞台上,男友陈也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姑娘在热吻。
人我不认识,但目测有D。
周郎顾:“小乔快来,维多利亚酒吧,7号包厢。”
来不及思考。
抓起包包,不顾没吹干的头发,火急火燎地直奔事发地。
赶到的时候,却在走廊上撞见我的学长宋砚舟和人调情。
一腔怒气瞬间变了味。
此前我的心目中,他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
早在一月前,大学新开了一门通识课,叫“制服诱惑”。选课火爆,人满为患。
开课当天,宋砚舟做为导师的研究生,兼任班助旁听记录。
他穿着民国复古天青长衫,手里捻着一串朱砂,款款而来。
那时,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惊为天人。
我尚在想入非非,他在我身旁坐定,翻开佛经,用优雅的腔调一本正经读起了如何压制克服欲望。
以为得到了身心净化,并暗自发誓以此为鉴,没想到今天就看见神仙破戒。
说不上什么滋味。
大概是idol塌房。
还好我中毒不深,及时止损。
陈也的包厢房就在他们身后,我停住脚步,进退两难。
旗袍美人勾着男人脖颈,踮脚大着胆子索吻。
灯光昏暗,宋砚舟一身黑风衣,侧脸隐没在阴影里,表情模糊不清。
唯有瓷白的面庞,泛着柔和釉光。
玩的可真野。
定定看了一会儿,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任凭美人怎么火热,宋砚舟两手插兜,根本就没做出丁点回应。
那副无情无欲的模样,俨然同课堂上的做派别无二致。
女孩抱住他,抽搭搭哭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和你分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做错什么,我们不太合适。”宋砚舟给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动作温文尔雅,称得上赏心悦目。
“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能做到,我肯定能变合适的,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美人极尽低声下气的哀求。
他只立在原地,如一节陈久乌木,寂寂横沉河岸,止水无波。
真够冷酷无情的,我暗戳戳腹诽了一句。
宋砚舟倏而朝我看过来,勾唇轻道:“乖乖,上哪儿去了?”
四周看了一下,没别人,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的神情愈发温和,一边向我伸手,一边向女孩道:“不好意思陈小姐,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话音落地,不止我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诧万分。
女孩跟着一怔,随即歪头,目光犀利地将我上下扫过一遍后,定定道:“她没穿旗袍,你骗我!”
“我正打算追求她。”
“我不信,她都不敢过来。”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我迟疑地站着没动。
宋砚舟低低道:“是我的错,怎么能让女士主动。”
说着收回手,一步步向我走来。
掉头想跑。
“乖,别和我闹了,在那儿等我。”黯哑的嗓音近乎蛊惑般呢喃。
我抬头,对上一双尤为狭长美丽,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满目专注,积蓄一池柔情,给人一往情深的错觉。
宋砚舟像是从长夜走来。
随着他的迫近,颀长的身影一点点遮盖面前的光源,阴翳与黑暗在呼吸间蔓延滋长,将人包裹吞噬。
就这样跑开的话,会不会为此得罪他以致影响平时分,从而挂科。
我又陷入纠结。
犹豫的功夫,他已来到身旁。
“和我赌气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宋砚舟脱下风衣,驾轻就熟地披在我身上。
一股绮异香气扑入鼻息。
艾草的苦涩,松木的清新,包杂黑加仑的沉郁…混合成一股强劲霸道的味道,激烈地直冲天灵,让人生出些微迷眩感。
有力的臂膀环上我的腰,稳住摇晃的身形。
下一刻,微凉冷淡的吐息环绕在头顶,驱散了那些迷离恍惚。
宋砚舟道,“陈小姐,还满意吗?”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你等着,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旗袍美人一改先前娇柔的姿态,向他咬牙切齿斥责。
既而恶狠狠剜我:“别得意的太早,女朋友?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有能超过三个月的!”
眼角一抽搐,我赶忙解释,“我真的不是、”
话没说完,她已“嗒嗒”地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从一侧极快地擦肩而过,根本不给人留辩驳的机会。
此刻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课堂上正人君子的班助学长,私下被我碰见这样尴尬的状况。
唉,什么倒霉事呀!我努力思考着怎么才能完美解决这场闹剧。
当下,宋砚舟的视线在我身上寸寸游移,所经之处如若有形,仿佛燎起一簇簇烈火,焦灼煎熬。
尚未平复的心再度提到喉咙,头压了又压,脚趾紧张地扣地。
我小声问:“您能放开我了吗。”
他欣然应允,“当然。”
说完,松开我后退一步,隔开了适度的距离。
“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话说的可真虚伪,好像他给了我选择一样。
等等…宋砚舟好像没认出我!
也对,课堂上乌泱泱的去了近百余人,他怎么可能记住我!
我大喜过望,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要我送你回家吗?”宋砚舟眼风若有似无飘向我,眸底折映着零星的光,虚虚实实,瞧不真切藏着的心思。
“不用。”
我递回风衣,强自镇定地拒绝,斟酌着又道:“为了避免造成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您还是跟她解释一下比较好,我不是您的女朋友。”
“你有男朋友么。”他反问。
我摇头,很快就要分手了。
“既然单身,我为什么不可以追求你。”宋砚舟笑意不减,一派云淡风轻。
“……”
被他的无赖震惊到。
今晚宋砚舟实在给人太大的颠覆。
我无语凝噎。
“宋砚舟,幸会。”他报上家门,向我伸手。
救命!谁来终止这令人崩溃的进展!
我去了这么久没个影,周意怎么不来问问。
我垂丧着头没说话。
宋砚舟也没收回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许是上天听到了我虔诚的祈愿。
一通电话铃蓦地响起。
宋砚舟拿出手机。
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传出:“你在哪儿!谁叫你惹小舒生气的?立刻给我滚过来!”
…我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离开,听到了这么多不该听的。
“好”,似乎对那头的粗暴习以为常,宋砚舟眉头都没蹙一下,只平淡应了一句。
挂断电话,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下次再见时希望知道你的名字。”
宋砚舟走后,我沉了口气,快步来到包厢前,捏着嗓子敲门。
“您好,服务员,来送果盘。”
一分钟过去,门打开。
陈也胸前衬衫扣子松散开着,向后咕哝了一句:“你订的?”
声调是欲望满足后的慵懒。
“没有啊也哥。”里面娇媚的女声委屈巴巴。
“你们搞错了”,他捏了捏眉骨,这才转头不耐烦看我。
“乔皙…”
陈也顿住。
胸膛上唇印若隐若现。
发觉我的眸光流连处。
他面色紧绷,拢紧了衬衫。
我似笑非笑。
“陈也,你行啊。”
我以为我会崩溃的质问,发疯的哭喊。
但实际上,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无比平静的宣告。
“分手吧。”
陈也脸色一僵,伸手想拉我,却被我闪身躲过去。
他的眼色划过一丝不悦,旋即淡然道:“酒喝多了,她又凑上来。”
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事不关己。
我压住愤怒,笑着点头,啧啧惊叹:“酒喝多了还能一起跳舞热吻。还有,陈也,你这酒醒的够快啊。”
听到我毫不掩饰的嘲讽。
陈也拉下脸,语气不善。
“乔皙,你不要闹。我已经解释过了,只是不小心。”
我审视着这个男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怒火被失望浇透,只觉得可笑。
我是瞎了眼吧。
为了保留那点仅存的缱绻念想,我没再做无谓的争辩,静静放下断论。
“陈也,我们结束了。”
我转身,他没拦我。
背后女声含羞带怯,嘤嘤问:“也哥,对不起都怪我,让我去跟姐姐道歉吧。”
陈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