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三千万的大奖。
可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为如果你有个重男轻女的爸爸,扶弟魔的妈妈,以及两个只会吸血的弟弟妹妹,也会像我一样守口如瓶。
拿到奖金的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居然是银行。
“喂,您是肖女士吗?我们是某某银行,请问您最近有时间吗……”
“暂时不需要谢谢。”
我数着银行短信上显示的几个零,感觉好像在做梦。
有了钱第一件事做什么?
买房!
我环顾这不到十平的小破出租屋,谁能想到,两天前我还在为房东下个季度涨房租而发愁。
一点开聊天界面,就是99+的消息轰炸。
我弟弟的语音,都不用看,就知道到是来要钱的。
我把他丢在黑名单里,才落了个清静。
背着超市送的购物帆布袋,去了售楼中心。
一进门,冷清的售楼中心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接待我。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都不知道洗了几次的衬衫和牛仔裤,这可是全市最好的楼盘,觉得我买不起也很正常。
我走到几个谈笑风声的售楼小姐面前。
“您好,我想问一下……”
“一平三万起步,有预约吗?没有的话,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不接待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钟。
刚刚那番说辞明显是搪塞我。
虽然没买过房,但是我也没有听过什么看还得预约的说法。
“哦,两百平的有吗?”我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来。
她们顿时都停了下来,同时看向了我。
“诶,小张看茶!”
最后,我选了一个坐北朝南的十九层,全款买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套房。
走出售楼处,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个陌生来电。
我以为还是银行打来的,“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办卡的业务……”
“肖艳!你长本事了是吧,敢拉黑我!”
是我弟弟。
我刚想挂,那边就换了人接。
“艳儿,我是妈妈。”每次要钱不成,都会把我妈搬出来。
妈妈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先给我哭惨,再变着法地管我要钱。
“艳儿啊,你弟弟借了三万多的网贷,妈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他一个大学生买什么能花这么多钱!不会是赌博输的吧!”
那头一阵沉默,我猜对了。
这个王八蛋敢赌博,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妈妈在那头哭起来,“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嘛,让你爸爸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弟弟,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来了,打感情牌。
“妈,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可没给过一分钱。”
这句话我都说厌了,厚此薄彼那么严重,还要我去填这群废物的亏空。
弟弟在电话那头叫嚷,我不帮他,他就去死!
我克制住骂人的冲动,冷静道:“那就去死,死远点。别死家里,晦气。”
我把电话卡抠出来丢到垃圾桶里,去营运商那里换了个卡,顺便买了个新手机。
这下,谁都找不到我了。
回到出租屋,我发现门是开的,东西被丢出来一半。
我走进去,房东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一片狼藉。
“你在做什么!”
房东看到我回来,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呦,小肖回来啦。”
我检查了锁在抽屉里的电脑,还好没事。
“周阿姨,我记得我的租期还有半个月到期吧,你这样闯进来,可是犯法的!”
周阿姨插着腰,指着我的鼻子骂:“哎呦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不是给你发微信通知你进来搬走呀,我马上要腾出来装修了呀。”
装修?亏她真说得出口,这城中村的老破小,都没有我新房子的一个洗手间大,一个月要价三千八还不满足,一开口就要涨一千块。
我打开手机摄像头,“周阿姨,你的行为我都录下来了,你一会等警察来,跟警察说吧。”
周阿姨急了。“报警!你这个小姑娘,我来我自己的房子,我还要你管哦!”
她用指甲抠着我的手臂不放,“大家瞧瞧,这个小姑娘哦,恶毒的呦!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啦!”
推搡间,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无赖。
还好我都录着,警察一来,她也没话说了。
我说明了我自己的诉求:“解约可以,押金违约金按合同走,还有我的东西,摔坏的,该赔的一分不能少。”
周阿姨发现撒泼不管用,就开始声泪俱下地演戏。
“警察同志啊,你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我本来就是亏本租她房子的,然后她还每个月都不按时交租,我都是她说宽限多久,就多久的,现在跑过来倒打一耙哦。”
我听着她吵着头疼。“行吧,我不跟你扯了,你要是有问题,那就找律师来,你看你把我手抓的,我要验伤!”
一提律师,她就消停了。
看我要动真格的,警察也劝道:“大家都冷静一些,这不是什么大事嘛。”
我冷哼一声,“警察同志,并非是我得理不饶人,她太胡搅蛮缠了,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会告到底!”
平时遇事能忍绝不开口的我,硬气起来了。
让这些恶人统统滚出我的生活!
房东迫于无奈赔了钱,解了约。
我身心舒畅地走出警察局,对房东说:“那些破烂我都不要了,你看着处理吧。”
房东目瞪口呆地看我坐上了一辆林肯加长。
我彻底跟过去操蛋的生活说再见!
可是我忘了,我还有一个混蛋的上司。
“你看看你做的报表什么东西!”
我休息了两天,回到公司,一进门就听见我的顶头上司梁辉又在办公室骂人。
“诶,肖艳,你可算回来了,他让你回来去找他一趟,你这几天不在,梁辉可天天指桑骂槐。”
隔壁工位的同事祝我好运。
我本来是打算交辞职信的,可是一进去就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还知道回来呢?这么些天,死在家里了?”
我不慌不忙地怼回去:“梁总,您还没死,我哪敢呀。”
梁辉看我不同以往地忍气吞声,而是伶牙俐齿地回击他。
他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了,我赶忙说:“您还是把门开开吧,免得一会发生什么说不清楚。”
梁辉凑过来,“肖艳,你可别得寸进尺!”
我突然大叫:“诶诶诶,别靠这么近。这可算是性骚扰!”
我故意大声喊后面三个字,梁辉赶忙把双手举起来。
这比他之前对我做的,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突然笑起来,然后恶狠狠地威胁我:“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话,小心我让你滚蛋走人!”
看到他这副小人嘴脸,我就恶心!
他明知道如果是之前的我根本丢不起这个工作,也许就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最后不堪其扰的我,也只能辞职。
而他继续高枕无忧做他的梁总。
我把文件夹里的辞职信抽出来,然后把文件夹拍在桌子上。
“梁总,这两天我是正常请假,您无权赶我走,这是你上周让我做的报表,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我一顿操作,梁辉也看得很懵。
先前他威逼利诱让我做他的情妇,看来今天是想继续重复上次的操作。
我径直开门出去,把辞职信放在粉碎机里粉碎。
我才不要走,该滚蛋的是他!
下了班,同事们都叫着一起去聚餐。
唯独绕过我,我喊住她们:“那个,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去吧?”
一向是加班狂魔的我,居然会去聚餐。
她们都很意外。
以前我害怕生病,害怕被辞退,因为这样没有存款无依无靠的我只能露宿街头。
人均超过一百钱的活动,我就没有参加过。
但今天,我不光去了,我还潇洒地买了单。
同事陈莉莉挤过来,“艳姐,不如我来吧。”
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担心这一顿我消费不起。
我痛快地刷卡,“没事,回头大家转我就行。”
她和我一起走去地铁站,我本来想打车。
可看她好像有点喝多了的样子,又跟了她一段。
她看到地铁快来叫我,我摇头让她先上。
回到家,大家都在问今天是谁付的钱,说要群收款。
陈莉莉在群里主动艾特我,然后私聊我:
“艳姐,你搬家了啊?”
“对。”我原本在对话框里打了一排解释的话,又全部删除。
这一夜,我住在大房子里注定无眠。
我没想到,他们会找到公司来。
前台说,我家里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