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后我以为我面对的是死亡,醒来却发现被打回原形。
当了七年胞姐的替身,我终于被发现。这七年,我装作另一个人去爱自己爱的人,以为这样他终于能爱我,到头却是一场空。
我在羞愤中选择了死亡,醒来竟然回到了出嫁前夕。
上一世面对命运,我束手就擒。这一生,我决定找出答案,再次嫁给权倾朝野的周逢。
“好冷!”我大叫着醒来,却发现卧房里是如此安静。
难道没有死成吗?无尽的水包围着我,我分明是跳了下去,慢慢窒息,失去知觉。
这卧房不是我平日住的那间,这分明是苏如锦的闺房,这香味一下子就让我回到了七年前。
苏如锦,我的双胞胎姐姐,被世人称为举世无双的美人。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出生时的那场大火,让苏家遭逢厄运,而罪魁祸首便是,好事不能成双。
我陷入回忆中。
“二……大小姐,你怎么还没有梳妆啊。”对于婢女们来说,改口还很困难,哪怕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而我,居然直接又回到了大婚当天。
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起来。
“大小姐,我们说好不能这样的。”她们手忙脚乱地围着我,又吩咐了一遍我该遵循的规矩。的确,对于我这个山野里长大的丫头是难了些。
“他娘的。”我长叹了一口气,这句粗口只能放在心里。
再过几个时辰,我就要见到我前世的,也是今世的孽缘,周逢了。
我起得太晚,被婢女嬷嬷们抓着一顿打扮,稀里糊涂地就被盖上了喜帕,塞进了轿子里。
外面锣鼓喧天,伴着我的轿子,一路随行,想也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在看这个热闹。
“真好看啊!”外边此起彼伏的称赞,上一次出嫁时,偷偷掀开帘子的我,还以为这赞美是归属于我的。今日的我已明白,前边马上的周逢,才是主角。
哪怕是倾城倾国,名冠京城的苏如锦,和周逢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我的人生唯二心动的人,一是小时候庵里短住的无名少年,二便是周逢。
我这个乡下人的确没有见过世面,在他掀起喜帕那一刹那,我的呼吸就停滞了,跟着周围的空气一起。
苏家只和我说,周逢是权倾朝野的少年宰相,是让苏家飞上枝头的凤凰,是我要千般小心的对象,唯独没有告诉我,他是风采翩翩的君子。举世无双,用在他身上,才是恰好。
“还好这次有了准备。”我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苏如锦现在在做什么,半年前她来南湖见我,我以为是3年一次的照例到访,却不想她携一陌生男子在我面前跪下,央我替她出嫁。陪她一起跪着的,还有我的血亲父母,苏程和苏林氏。
老天要我重来就算了,偏偏把我丢在这个时候。若是半年前,我还有时间反悔,做个自由自在的小村姑。
此刻,我与周逢的重逢越来越近,我真想怪他偏偏叫个逢字,祈祷这一次不要害我太苦。
如果再落一次水呢?
那把我唤醒的冷气,又再一次地围了上来,我连忙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开。“好了好了,在想别的法子好了。”
上一世最好的丫鬟采月已经被带在我的身边,出发前我以不嫁为威胁,才将她带出来,作为我的陪嫁婢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努力,命运的扭转,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轿子停了。
“落轿!”这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秋天,当我走下轿子时,便感觉到了这秋意,风拂过喜服和喜帕的触感,以及将周逢身上的味道,送到了我的身边。
熟悉的,清冽的味道,像北国寒冷极地里的雪松,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的身上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前倒去。
“天呐,走神了,要摔倒了。”我竟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感觉身体即将在下一秒失去平衡。我下意识去扯周逢的衣服。
稳住了,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丢脸。
下一秒,手里传来冰凉的质感,骨节分明,我抓到的分明是手,周逢的手。
我识趣地立刻甩开,不敢去猜测他的表情。
我走的步子下意识加快,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个横冲直撞的新娘。
“慢点。”周逢低声说道。
这和我记忆中的成亲都有了偏差,我和周逢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都提前了。
他没有甩开我,语气也没有那么冷漠,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难道,带上采月,效果就这么好吗?
拜堂很快结束了,上一世我还稀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婚房。
这一次,每一次转身,我都印象深刻。爱他的痕迹还是过于深刻,蔓延到了现在。反倒不如上一世,在未知中,成为夫妻,倒也轻松。
苏如锦和她心仪的顾青已经远走高飞,去过普通幸福的生活。苏程攀上周家的高枝,官职都更上一层。
唯独我,这个卦象中称与苏家相克,自幼养在南湖的粗鲁村姑,居然成了促成这件事情的人。
今天有许多可以发呆的时刻,周逢在婚房内没有安排任何人。我掀开喜帕,坐到镜子前,看看自己今天被打扮成了什么样子。
采月她们的化妆手艺的确是好,头发被盘成了交心鬓,步摇错落,粉色梅花花钿,与眼下的粉红交映。我原本觉得重重的红色配起来是不好看的,当我变成苏如锦的时候,我竟有些喜悦。目光如水,眼波流转,花容月貌。
镜子里的看不出是我,我静静看着,想到五岁时,苏如锦南下,与我的初次照面。她便是这般,光彩夺目地走进来,让我不知所措,只能捏紧身上的灰布素服。
就像我的名字,没有姓,大家都叫我素素。
听到脚步声,我立刻盖上喜帕跑回床上。
只是过于紧促,当门被推开后,我才发现,我并没有坐在床的中间,喜帕也歪了,甚至裙子也被坐得有点皱。
一切都来不及修改,门就被关上了。
是周逢,他的脚步声我很熟悉,身上那股冷冽的味道再次朝我靠近。
房间里好安静,我感觉我的心跳很快,生怕被他听到。
“这都是第二次了,冷静一点。”我不断暗示自己。
周逢的步子很慢,我感觉过了好久,他才走到我的面前。我垂着头,企图从喜帕垂下的空隙里,看他离我有多近。
一下子变得光亮了,喜帕被掀了起来。我也跟着抬头,眼神直接和周逢对上了。
光风霁月,我明明已经见了他无数次,可见他穿这唯一一次的红色,我还是沉沦了。
光把他的面容勾勒得更立体,他抿着的嘴唇透着他的固执个性,雪白的皮肤,黑色剑眉,以及他垂下的眼眸。
我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
而他的眼神里分明是有喜悦的,从我们对视的开始一闪而过,转而又变成了上一世那冷漠的样子。
到底哪里出错了?
明明,人人都说,周逢心仪苏如锦已久,是久别重逢,一对璧人。
我想问他,他却已经甩手离开。
新婚之夜,他去了书房,一如前世。
半年多前我知晓名扬天下的周逢要娶苏如锦,紧接着在南湖,苏如锦求我替她出嫁。
她有自己的心上人,顾青和周逢完全是两类人,在我见到周逢以后,也理解她的选择。周逢整个人凌厉,一靠近就被罩进他的气势中,少年得志,风华正茂,我望着他,就有些难以控制我自己的呼吸。
但是顾青站在苏如锦的身边,两个人都像是水,温润如玉。很难想象,人长得特别好看,还没有攻击性,让人想靠近。
我和苏如锦虽共用一张脸,气质却天差地别。
后来从南湖回去的是我,我替代了她的生活,在半年里我学习关于她的一切。
苏如锦和顾青,勇敢地离开了他们富裕的生活,去寻找自由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自然是好奇的,苏如锦那个时候却对我摇了摇头。
父母亲把我当作别人家的孩子,而苏如锦自小和我要好。
“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皇上器重他,我只在年末受邀进宫,与他见过一面。”
“那时,我早已和顾青约定过了我的生辰,便与父母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