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和女儿被绑架了。
丧心病狂的歹徒涌上来,
并且残忍的杀了她拍照,
我觉得我跟死了也没区别了。
而我的老公,正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
「啊!」
强大的力气从后面揪着我的长发,我的额头被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一下,两下,三下……
我被撞的头昏脑胀,温热的血液从额角缓缓的流到脸上。
「听话就这么难吗?」
他喷着满口的酒气,瞪圆眼睛,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我没有出声,只觉得全身上下甚至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紧接着,「啪!」
响亮而又有力的耳光又打在了我脸上。
我重心不稳的栽倒,尾椎骨重重落地,剧烈的疼痛瞬间席遍全身,我像是濒死的蚂蚱,趴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呸!」
他冲着我猛啐了一口,然后松开手,扶着墙剧烈的呕吐起来。
恶臭的气味儿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躺在地上,依然一动不动。
他吐完,转身踢了我一脚,「起来,给老子倒杯热水送进来。」
随后,他转身进了卧室。
我挣扎着爬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了一杯水,缓缓走进卧室,他已经睡着了。
鼾声四起,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脖子上的狼牙吊坠,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打了120。
我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
此刻是凌晨三点,只有对面一家还亮着灯。
门前似乎还有人影晃动,我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一根接一根,救护车到的时候,我踩灭了最后一根烟,
起身离开的时候,脚边已满是零落的烟头。
救护车上,医生帮我处理着伤口,「女士,您报警了吗?」
我摇摇头。
「需要我们帮您报警吗?这是家暴啊。」
我还是摇摇头。
「为什么不离婚?」
我依旧摇摇头。
见医生还要说些什么,我抢先开口:「别问了。」
医生谈了口气,没再说话。
而我也陷入了沉思。
这是周程这个月,第五次跟我动手。
前四次都是在他租住的平房里。
这次,是在我家。
我是个培训学校的美术老师。
教的都是七八岁的孩子。
第一次他动手是因为晚上八点我回复了一个学生爸爸的微信。
他将我的手机砸碎,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
但很快,他又跪在我面前,捧着我的脸说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我,而我面无表情。
第二天,他给我买了新手机,并且精心挑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我皱了皱眉,笑着收下。
「喜欢吗?」
耳鬓厮磨,他轻轻的问我。
「嗯。」
我点了点头,把花放在了床头。
只是好日子才过三天,周程就再度跟我动了手。
已经凋谢的玫瑰花连同花瓶被他劈头盖脸的砸在我脸上。
一起的,还有刚刚送来的快递箱。
鲜血顺着我的额头蜿蜒而下,我还来不及擦,就又被他扯着头发,拽到院子里,扔在混着石子的泥土地里。
「说,韩先生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周程掐着我的脖子,眼睛像一把刀子要把我千刀万剐。
同住一起的其他的工友们纷纷探了探脖子,然后迅速缩了回去,把门关好。
院子里安静的不像话,我艰难的吞了下口水,避开周程的目光,「我不认识他。」
「是吗?」
他冷笑起来,将散落满地的布丁一个接一个的砸在我身上,「不认识,不认识他买这么多东西给你!」
他越说越气,开始对着我拳打脚踢,我尖叫着喊着救命,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管闲事。
直到我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进了医院。
周程却还在问我,韩先生是不是上次他跟我逛超市,一直跟着我们的男人。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就被他再度掐住了脖子。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尖叫着去喊护士和医生。
众人的恐惧似乎鼓舞了周程,他掐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
就在我觉得快要断气的时候,周程被医院的保安拉住,才堪堪松开了手。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医生看着我摇头,「被家暴成这样,还能活着,算你命大。」
我不出声。
哪怕警察来做笔录,我不带一丝犹豫,就原谅了泣不成声的周程。
围观的医护,病人还有他的家属,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也不解释,任由他们把我看成不可救药的烂泥。
然后听话顺从的收拾东西跟周程回家。
他脖子上的狼牙吊坠显得格外刺眼。
刚进门,周程丢下我的东西,就打开一瓶啤酒,「那个该死的护士报的警?」
我看着他脸上显眼的疤痕,沉默了半晌,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报警。」
他一顿,盯着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看着他,「你不是说了,你是无心的。」
他没出声。
「而且,是我妈托吴婶说媒,让我给你做媳妇儿的。你都不嫌弃我嫁过人,我有什么好挑剔你的。」
我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啤酒,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只觉得自己的指甲快要嵌入掌心。
「是吗?」周程冷笑,「最好是这样,刚耍花样,小心老子弄死你。」
他说着,冲着我伸出手,「这两天手气不好……」
他说着,把一张欠条推到我面前,「这两天手气不好……」
「好……」
我扫了一眼数字,二话没说,拿起手机,直接转了钱给他。
听到钱到账的声音,周程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紧接着,又沉下脸来看着我,「培训学校的工资就那么点,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他颇为惊讶,他最近要钱要的很勤。
但不论什么时候要,我都能给他。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几乎是听到了他拳头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我业余画的画,也能卖钱。」
「是吗?」他狐疑的看着我,然后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牙,「念过书就是好,这随便几张破纸也能卖钱。」
说着,他对着手机的转账页面亲了一口,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已经摸清了。
对于周程来说,「喝酒赌钱,比女人重要。」
只要有酒喝,只要有钱赌,他可以死在外面。
尽管,我无比希望,他真可以死在外面。
后来,因为那个韩先生的快递,还有常常在超市尾随我的男人。
他又打了我两次。
每一次,都清醒有力。
除了这次,他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
进门对着我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然后倒在卧室,浑浑噩噩的睡去。
夜深了。
我从医院回来。
周程还没有醒,像是在做梦一样,嘴里嘟嘟囔囔。
他说,「小美,勇哥,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
小美,勇哥……
熟悉的名字涌上我的心头,我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
看着他,僵在床边。
紧接着,周程猛地睁开双眼。
「深更半夜,你坐在这里干嘛?想吓死老子吗?」
「听你说梦话,放心不下你,怎么,做噩梦了?」
我扫过他额头上的冷汗,起身,走进厨房给他重新倒了一杯热水,「你没事吧!」
「没事。」他有些警觉,「你都听见我说什么了?」
「说你很爱我。」
「是吗?」他冷笑一声,神情瞬间放松不少,然后接过我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赶紧睡觉。」
「好。」
我点点头,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伤口已经清理包扎过。
或者,如果不是那天我带的那个发卡,还有耳边点的这颗痣,他可能根本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
他想看,也没得看了。
我俯身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每天,我都要抱着它才能入睡。
我用纸巾细心的擦了又擦,然后在周程面前缓缓打开。
盒子最上面是一层白纱,下面是一沓照片,再往下,是一张贺卡,还有一幅画。
我颤抖着双手,将里面的东西端端正正的摆在床头柜上。
一件一件,过往的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面前来回闪现。
我想到那天。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不停的下,我被绑在工地破旧的厂房里,面前围着一圈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被吓的瑟瑟发抖,眼泪都流干了,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跃跃欲试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