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公是以卖鱼为生的小贩子。
老公擅长交际，没事就喜欢出去聚餐喝酒。
我就守着鱼摊，这一守就是十几年，眼看着，我就成了奔四的人。
常年杀鱼让我到哪身上都有一股鱼腥味。
甚至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我老公和邻居闲聊。
说我身上腥味大得很，用了香皂就是一股香皂和着腥味，别说亲近，就是闻到都想吐……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我只能躲起来，假装自己从来没听见，而心在滴血。
想当初，我长相也过得去，就图他能对我好，现在孩子有了，所有的钱都是他把持，房子也是他婚前买的，我除了守着鱼摊，什么都做不了。
老公有一次早早就要跑出去喝酒，马上就到4点了，正是晚高峰下班买菜的时候，我拉住他，“能不能晚点再去，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老公一把挥开我的手，“少他妈的管老子，要不是我出去应酬，生意能有现在这么好吗？”
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就把我推到鱼箱子里。
我一屁股坐进鱼箱，腿和上半身都在外面，好不狼狈。
几条鲫鱼被挤到地上，因为离开了水，在地上拼命地弹跳，泛着腥臭味的水弹到脸上。
一些路过的人盯着我，窃窃私语。
我像是马戏团里的一只猴子，难堪、屈辱又无助，齐齐涌上来，堵得嗓子火辣辣地疼……
我再也忍住心底的委屈掩面哭起来。
他看到我这副窘迫的模样也愣住了，不过很快他的神情就变成了嫌弃。
“嚎什么，给你妈哭丧呢？还不赶紧起来，鱼都让你坐死了！”
鱼！
这些鱼可都是花钱进的，我赶紧起来拾鱼，放水，擦地。
整个过程老公就跟瞎了似的，站在一边玩手机，一动不动。
一对小夫妻来买鱼，他也捧着手机敷衍着。
这种年轻人最舍得花钱买吃的，我生怕他们被老公不冷不热的态度气走，强忍着不适，赶紧过去照顾客人。
小夫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浑身湿透，身上泛着腥臭味，依然努力笑着给他们推销。
我没空再去伤心窘迫，多卖一份鱼，就能多挣一份钱！
老公看我收拾好就要走。
我浑身湿冷黏腻，只能哀求他，“你看会儿摊，我回去换身衣服，我保证15分钟，不……10分钟我就回来。”
老公眉头紧皱，“你就这么对付一会儿吧，他们都到饭店了，就等我一个呢。”
别说饭店，连平时摊位上没人要的死鱼我都舍不得拿回家吃。
我努力劝他。
“菜市场都是些散客，哪需要那些应酬啊，你这个月喝酒的钱，都够小轩一学期的学费了。”
小轩是我们的儿子，学习好，性格也好，是我唯一的骄傲。
他脸上涌现出被揭穿的恼怒，声音一下拔高！
“给你脸了是吧？娘儿们家家懂个屁，再说我抽死你！”
说完他就走了，抽屉里的钱被他都揣走，连找零的硬币都没给我留下。
当初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只有一辆二手小破三轮，整天拉着一澡盆的鱼被城管赶来赶去。
那时候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晚上收摊回家跟他一起数那些一块五块地零钱，期待明天能再多卖一点。
那个时候，他对我极好。
可现在生活好了，他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独自压抑着苦闷委屈，在摊位上忙活着，委屈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收摊回家的时候，贴身的衣物已经被体温烘干了，粘在皮肤上皱皱巴巴泛着黄。
我一边哭一边用热水清理自己，看着我因为日益操劳而干瘪下去的身材，眼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一丝细纹，我内心更加彷徨。
这样的辛劳到底换来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真的想离婚！
等收拾好残局，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
房门突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死娘儿们，快开门！”
是老公回来了。
担心他把房门砸坏，又要花钱修，我赶紧去开门。
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扑面袭来，我被呛得连打好几个喷嚏。
“干什么，这么慢？腿脚不好使就剁了去喂狗！”
在他的叫骂声中，两只臭鞋子和穿了一天的水袜子被丢在我的脸上。
他歪倒在沙发上，趾高气昂地指挥我，我就像一个被他买回来没有尊严的廉价奴隶。
“给老子洗干净！”
水袜子密不透气，穿时间长了更是恶臭难闻，胃里的酸水一阵阵往上反！
那种酸臭味，比被沤了十天的泔水更令人恶心。
这一砸，我差点站不稳，本来就没吃晚饭，现在更是眼冒金星几欲昏厥。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站稳。
即使心里再有气，忙了一天我也无力发泄了。
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他喝多了，现在跟他争执起来，谁也别想睡了，明天还得出摊呢。
昂贵的摊位费，还有那么鱼，憋久了容易死掉，根本不容我休息。
“明天我给你洗，先进屋睡觉吧。”
我觉得我的口气没有任何问题，他却像受了刺激一样，他噌地一下站起来，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打得我眼冒金星。
“妈的，外面洗脚妹嫌弃老子脏，连你也看不起老子是吧？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给你惯出臭毛病了是吧？今天你就算是舔也得给我舔干净，否则别想睡觉。”
我捂住脸，火辣辣地疼，耳蜗嗡鸣。
他动手打我！
我委屈极了，我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还要去找洗脚妹。
平时，我都为了儿子忍了，毕竟，我连离婚的本钱都没有。
甚至我明知道，他就是打我，为了活下去，我也不能离婚。
可是现在我格外难受，我觉得我根本忍不下来，凭什么？
“郑成，你在外面受了气，干什么冲我发脾气？”
啪。
又是一巴掌！
我捂住疼到发麻的脸，指尖都在颤抖……
可这还不算完。
他揪住我的头发，使劲将我按到地上，宽大粗糙的大掌捏开我的下颚，对准他那双酸臭的鞋子。
“给我张嘴，舔！”
他居然真的想让我舔干净鞋子！
那酸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强烈的屈辱令我有一种濒死的绝望感！
我辛苦半生，居然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我拼命挣扎。
“放手，放开我！”
我越挣扎，头发被他揪得越紧，我感觉整个头皮都快被他掀起来了。
他又使劲咣咣踢了我脑袋好几脚，“老实点！”
脑袋嗡嗡作响，强烈的胀痛令我眩晕，甚至想吐，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打死了！
好几次，我都看见黑白无常拿着锁链要来勾我的魂。
我还不能死！
我死了，儿子怎么办？
我带着哭腔求他。
“你放手好不好，我去给你洗还不行吗？”
“不用洗了，我现在就要你给我舔干净！”老公拿起他的臭袜子直接塞进我嘴里。“你不是嫌我脏吗？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袜子！”
他用手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
……
半夜，屋里他睡得鼾声如雷，我蜷缩在厕所的角落，绝望哭了一夜。
第二天，窗外亮起，我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字，离婚！
正当我鼓起勇气，推开卧室门，看到他刚睡醒。
他看见我顶着猪头一样的脸，竟然也吓了一跳。
“老婆，老婆……你……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
我冷冷的，“跟我去民政局，我们今天把离婚手续办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大嘴巴子啪啪就往自己脸上扇，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像一条狗！
只不过动手的力道可比昨晚轻多了。
“我昨晚是真的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儿子马上就考试了，你也不想他因为我们的事影响成绩吧？”
他真的很会拿捏我，我唯一的软肋就是儿子。
他爬过来，抓住我的手，“要不你多打我几下出出气，我保证以后再跟你动手，我就出门让车撞死！”
想到儿子，我的心一下就软了。
绝对不能影响我儿子的未来。
我每天这么努力地赚钱，就是为了他以后的人生不要像我们一样，没有出息，灰暗又辛苦。
手指捏紧又松开，最终我还是把结婚证放回抽屉里。
老公欣喜若狂，站起来紧紧抱住我指天指地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我。
好好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