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如此美好的年岁。
在我和他之间,成为怨恨维系的陌路仇人。
他曾发誓要折磨我。
如今却红了双眼,在我面前卑躬屈膝,一如我往昔的模样。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三年前,那个荒无人迹的郊外,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你不是特别想当我的妻子吗?那我就,成全你!”
冰冷的话语落下,段承泽盯着我,突然露出一抹很残忍的笑容。
我似乎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浑身开始发抖,跪着求他不要这么对我。
可他置若罔闻,把我强行拉进车里。
“为你犯下的错赎罪吧。”
下一秒,雨势骤急,刺痛袭来。
我的哭泣声与痛呼声被无情的大雨吞没,消散在这无人的郊外。
那一晚,我被段承泽困在车里,被强迫着,失了身。
思绪渐渐回笼,我在门外听着订婚宴上众人的祝贺之声。
“泽哥,恭喜恭喜!你和嫂子历经这么多艰辛,终于在一起了。”
“是啊,泽哥,嫂子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你身边,要好好珍惜。”
幸福······吗?
今天,就让我来亲手拆穿他们所粉饰的“幸福”吧!
下一秒,我猛地推开门。
“段总好姻缘啊,这么快就找到原本的‘旧爱’了?”
一抹鲜艳的红,妖娆地出现在众人视野,纤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提着一个小桶。热烈的红唇、戏谑的双眼,一一显现。
喜宴的气氛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戳破,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视线纷纷转向身着红裙的我。
我步履不停,朝着那对郎才女貌的新人
——段承泽、苏雪,呵,我五年未见的“旧相识”。
步伐渐近,我看见新郎似未被打扰,旁若无人地低头亲吻着新娘,温柔深情。
还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突然有回忆闪过我的脑海。
同样是一场婚宴,却安静无人,除了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形单影只地跪在宴会中心。
身为主人公的新郎,不见踪影。
啧啧,这种场景真是容易勾起人不快的回忆啊!三年过去了,仍旧让人讨厌得慌。
我毫不在意地笑笑,对着面前猛地一泼。
“啊!”
一弯红色从上方划过弧度,新郎新娘全身都染上了红色颜料,活像一起命案现场。
两人脸色气得发紫。
我想不通他们气什么,这红红紫紫,多喜庆啊!
在场宾客全都哗然色变,一边庆幸自己躲得快,一边上下打量这个闹事的女人。
“别来无恙啊,我的前夫,这个见面礼你还喜欢吗?”
我撩了撩头发,举手投足间再无从前的愧疚和怯懦。
“阿泽,大喜的日子,都被她给整晦气了!”
苏雪嘟着嘴,向段承泽撒娇抱怨。
“出去。”
段承泽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看着我蹙眉冷声道。
我笑了笑,没动步子,一双比他更加寒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我再说最后一遍,出去!”
他向我逼近一步,若是以前我恐怕会吓得腿软,乖乖走开。
可是现在,我却只是微微一笑。
“我好歹有过你的孩子,不至于这样对我吧。”
他像被雷劈了一般,怔愣在原地。
我仰起头对上他发怔的眼神,继续道:
“你不会忘了吧,三年前那个郊外雨夜,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段承泽皱起眉头,我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
我捕捉到了他眉间一闪而过的惊慌。
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突然,一阵奇怪又暧昧的喘息声回响在整个宴会厅。
只见原本播放新人甜蜜照片的屏幕,被两具火热纠缠的身躯取代。
视频隐隐约约的,女主角越看越像苏雪,男主角和新郎大相径庭。
一旁的苏雪脸色煞白,慌张起来,再也维持不了温柔端庄的形象,朝我高高扬起了手。
“是你这个贱人!知道我和阿泽今天结婚,故意拿这个视频陷害我!”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只见苏雪的脸上多了一个红巴掌印。
我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等着看戏。
她泫然欲泣的小脸看向段承泽。段承泽原本心里有怀疑和愤怒,但在看见苏雪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还是心软相信了。
“不可能,雪儿不可能是视频里的女人。她肚子里肯定是我的孩子。”
“段总可真大度啊,被人绿了满脑袋还想替人养孩子。”
“啧啧,枉费我一片好心呐。”
我眼睛瞥向屏幕,揶揄地说道。
果然,只要苏雪示弱,段承泽还是会无条件相信她。
看来,我还得再下一剂猛药啊。
“那段总你既然这么坚信视频不是她,要不再仔细看看她左胸上是不是有胎记呢?”
虽然视频里男女主角的脸只能隐约看清七八分,但左胸上那块胎记却不断重复出现。
“啊!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苏雪抑制不住愤怒,张牙舞爪要朝我扑过来。
我反应过来立刻躲开,苏雪扑了个空,摔在地上,只见她腿间缓缓流出鲜血。
“阿泽,我好痛,快救救孩子,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段承泽怔了一下,怒气冲冲大步朝我走来,扬起的手还没落下,便被另一只有力的手给阻止了。
“阿泽,家里是这么教你的吗?打女人,你很威风?”
“哥,你不是出差吗?”
段承泽的声音染上几分诧异,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依偎在他怀中的我,皱紧了眉头。
“哥,你别被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给骗了。”
他的声音满是不悦,这是我头一次听到段骞的声音沾染上怒气:
“嘴巴放尊重一点,这是我未婚妻,你未来的嫂子。”
“还有,人命关天。你赶紧把人送医院。”
段承泽仿佛被唤回现实般才听见苏雪痛苦的呻吟声,才想起自己居然把流血的苏雪忘在一旁。
一边叫救护车一边抱起她,脚步匆匆往门外走去。
在经过我身边的一刹那,他顿了下道:“乔若月,如果苏雪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他说完便抱着苏雪离开了。
多么耳熟,这话我在三年前听了许多遍。
曾经,或许是对苏雪的愧疚,抑或是顾及对段承泽的情谊,从不敢细想这句话带来的沉重后果。
“那你来试试看吧。”
如今,我一无所有。就算是脱层皮也要拉你们下地狱。
好好的一场订婚宴,就这么毁了。
真痛快!
我们之间的孽缘,还要从乔、段两家交好开始说起。
为了加强商业上的联系,从小就给我和他订下了婚约。我和他算青梅竹马——忘了说了,是他单方面对我关系不好的那种。
长大后的段承泽认识了苏雪,从此把她当作心中白月光、掌中朱砂痣,抹不掉碰不得。
当年,乔氏集团面临资金周转问题,为了不生事端,急于促成我和段承泽的联姻,父亲瞒着我悄悄地把苏雪送走了。
意外就是如此让人措手不及
——苏雪搭乘的那班飞机,失事了。
我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段承泽挟带着怒气出现。
“乔若月,我以为你只是讨人厌。没想到居然这么恶毒。阿雪上了那趟失事的飞机,现在下落不明,你知道吗?”
“阿雪要是不在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在苏雪没有消息的四天里,兵荒马乱。
我被强行带走,雨夜失身,带着一身屈辱的痕迹独自一人跪着完成婚礼。
之后,段承泽吩咐手下把我关在地下室,两天两夜。直至段承泽发现路边昏迷的苏雪,将其带回了家。
我很讶异,苏雪还活着,她不是上了那趟失事的飞机吗?
那如今我遭受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夜晚,当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段家,发现不远处有两辆破损的车,其中一辆还有些眼熟。
一辆明显受损较轻,另一辆狠狠撞在路边的大树,一缕缕白色的烟雾从破烂不堪的车身中缓慢爬出,夜风中还吹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看清车牌后,我跌跌撞撞地朝车跑去。
拜托了,千万不要是······
当驾驶座的人映入眼帘,前面一切祈求都化为虚无。
车上只有我的母亲。
她浑身都是血,染透了整个座位,奄奄一息,睁大的双眼无神地盯着车前我们一家人的合照。
“妈,你快醒醒!我立刻带你去医院。”
“小······小月?妈妈,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