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的白月光死了,我杀的。
可他从此emo,一蹶不振。
我:“她其实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怨种皇兄:“我知道。”
“她真正爱的人另有其人。”
“有所耳闻。”
“她还和你的书童有一腿。”
“我都看见了。”
“……”
这个恋爱脑皇兄,不要也罢!
这是我重生后的第十八年,为了挽回上辈子国破人亡,割让城池的结局。
我直接手起刀落,把皇兄的白月光给杀了。
可没人来告诉我,我这看起来英明神武的皇兄是个恋爱脑啊!
白月光唤做萧菱,是丞相嫡女。
与我皇兄乃是青梅竹马,死的时候也是以一国之后的礼数下葬的。
可把我那叫一个气的!
直接闯进了乾清宫,让皇兄当场表演了个什么叫做托马斯螺旋转!
一脑袋瓜子拍下去,力气大的疼得我也忍不住龇牙咧嘴。
在所有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我强装镇定,对着蔫头巴脑的皇兄苦口婆心地相劝:“萧菱已下葬,还望皇兄皆以国事为重!”
却不料,我那个在外神态威武、器宇不凡的皇兄,当场嘴一瘪,神奇地眼眶红了一圈。
一开口:“皇妹……”
好一个失恋的伤心者模样。
但凡有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我这亲皇兄的看不起!
我扭头,气势如虹:“都退下吧。”
原本还都一副苦大仇恨模样的臣子们,现下一个个脚下像是装了俩风火轮般跑恁快。
我刚落座,太监总管便趁着来上茶的功夫朝我一通挤眉弄眼。
我:?
还不等我搞清楚状况,下一秒,太监总管把茶水糕点一放,一溜烟就给我跑没影了。
“……”
看来皇兄这失恋一场荼毒了不少人啊。
我轻咳一声,成功地把皇兄那双湿漉漉隐含泪花的眸子给吸引了过来。
暗卫呈上折子,我解释:“萧菱潜伏我雍乐十余年,皇兄若是不尽早将此事处理妥当,怕是要引来无穷祸患。”
“绫儿她死了,这往后的日子我可怎么办啊……”
我木着张脸,深呼吸一口气,身旁的暗卫再度默契地递上了份折子。
“如今萧丞相势大,能与之抗衡的便只有太原孟家、清河顾家和荥阳苏家……”
“呜呜呜,皇妹啊,我这么大个绫儿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我受不了了。
拳头硬了!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这是我离开乾清宫前,拍了拍暗卫的肩,说的最后一句温馨提醒。
听说最后太医院的院首诗被几名太监连夜抬去了乾清宫呢~
对于上一辈子的记忆,最多的我只记得皇城破灭沦陷,只有一支皇城军从城外杀出了条血路出来。
但很可惜,那个时候我的双眼被萧家这乱臣贼子的血给糊住了。
目之所及一片猩红,只能隐隐听到耳畔边传来一句沙哑低沉的声响。
——“长公主殿下,臣救驾来迟。”
随后我便落入了一个十分宽厚且冰冷的怀抱里。
再一睁眼,我就重生回了这一切的开始,从祸变之初改变这所有的一切。
可当我仔细翻阅探查了一番,在那个乱世之时有这个能力与兵力的,无非二人。
太原孟麟、荥阳苏长行。
孟麟或是还有可能,只不过这个苏长行便……
鸳鸯不解,手中还为我绣着女儿家的荷包:“殿下好端端的,怎的想起了这二位公子?”
听这口气,还掺了不少不屑。
雍乐重文,武官的地位一度被削减了不少,唯有四大姓的子嗣势力维持至今。
我指了指桌头上放着的那两张画像,道:“这些日子,你让人多加注意着这二人。”
为避免落人口舌,我特意多嘱咐一句:“便说是将他们二人列入驸马名册中。”
毕竟有可能是上辈子在国破时还能念着君臣的忠臣良将,我自然不想轻易放过这能拉拢的机会。
“完了完了,殿下怎的上次落水醒来后就魔怔了?这不得行,奴婢得先去请太医来仔细瞧瞧!”
鸳鸯满脸的惊恐,自以为的嘟囔还以为我没听见。
瞧我这暴脾气,当场抢了她绣了一半的荷包,瞪她:“妄自非议本宫,罚俸三月!”
“嘤!”
可我这前脚才吩咐出去的懿旨,后脚就听大长公主府的小太监匆匆来报。
“殿下!顾将军领着您与他自小定下的婚书来堵您咯!”
我:“?你说谁?”
被我的暗卫打得鼻青脸肿,下不了床的皇兄,此刻乐了。
躺在三人宽的龙床上笑得阴阳怪气:“哟哟哟哟~正宫上门来咯~”
很好,拳头又硬了。
我淡定自若地将手中打翻的茶盏扶正,熟练地唤来暗卫。
这一次,我将对他下手的要求放得更低了些。
“留口气就成。”
据那日值班的乾清宫宫女实时来报:堪称医学神迹!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皇兄竟能下地跑了十里地呢~
大长公主府内,顾渊作为三品怀化大将军,能在萧丞相一手遮天时还能劈开一方天地的。
我敬顾渊他是条汉子!
只是可惜辽,听说他二十八岁时凯旋时不幸坠崖,至此我与他二人的婚约就此作罢。
和我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等我急匆匆地赶到时,顾渊正身着一身便服,闲然悠适地品着茶。
听到脚步声,顾渊手中动作微顿,放下了茶盏起了身。
拱手作揖,嗓音朗润:“殿下。”
诶,这声音?
我人还在愣神,鸳鸯便悄摸着杵了一下我的胳膊,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顾渊笑而不语,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看人时,总觉得温柔且缱绻,一不留神就能将人引进去。
可明明,军中都称他为活阎王啊?
“顾将军请坐,”我拢袖,率先落了首座,主打一个装傻充愣,“顾将军今日怎得想起登了本宫这府门?”
顾渊倒也不客气,姿态闲雅地落了座,拿着我的茶来堵我的嘴:“殿下府中这茶,倒是今岁供奉的上品。”
我瞥了眼,约莫记得是些小国供奉上来的,皇兄知我喜茶,便一股脑的全塞进了我的府上。
一时间,我倒还真猜不透顾渊这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种话到嘴边不上不下的感觉,令我极度不爽。
“顾将军若是喜欢这茶,本官这边让手底下人为将军备上几份。”
我试图摊牌:“本宫知晓今日顾将军登门拜访所谓何事,只不过本宫的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殿下可知,外头已宣称臣为臣子不忠、为夫婿不诚?”
还不等我说完话,顾渊笑吟吟地开了口,一字一句说得很有文人雅士的风度。
可他明明是个武将!
我脑子还一团浆糊,顾渊便幽然地叹了口气,语气口吻倒是委婉。
“先帝与家祖曾为两家缔下婚约,长公主如今不愿这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臣心中也并无愤恨不妥之处。”
“殿下心中,也不必为臣自责。”
要不你先仔细听听你说的,再来劝我?
以我活了两辈子的经验来说,我敏锐地嗅到了顾渊身上那独一份的绿茶气息。
可……
我艰难地从顾渊那张分外俊朗的脸上挪开了视线,语气是难得的真挚:“此事原是本宫为先顾及大局。”
“不如这样,本宫这便拟招,先帝与顾家家祖缔下婚约之事纯属戏言!若将来你有了心怡的女子,皇室亲自下旨赐婚,顾将军觉着如何?”
我胸有成竹,准觉着顾渊定会答应这个法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说完这法子之后,顾渊的脸色似乎变得难看了许多。
他有一瞬的咬牙切齿,淡色的唇瓣启了启说了哪两个字眼来。
转瞬,顾渊神色恢复如初,速度快的让我一度以为是错觉。
“臣惶恐。”
我仔细看了看顾渊的神色,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说“惶恐”二字的?
顾渊神色稍霁,身如修竹。
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一双桃花眼里氤氲着温情,犹如春风万里拂过。
缓步走上首位,不徐不疾地弯下腰来,等我骤然惊觉时,我已被顾渊困在了他与紫檀木椅之间。
“求殿下垂怜,应允臣入驸马名册,可好?”
鼻息间传来的全是顾渊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被他那笑容晃得一度花了眼。
倏地,他伸了手,帮她把松落的发丝挽到了耳后去。
指尖划过我的面颊,若有若无的凉。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