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失忆女主vs腹黑宠妻男主
我死后冤魂不散。
瞧着早已战陨的裤腿,我叹气,每时每刻都在祈祷黑白无常能快点来索我魂魄。
许是上天见我可怜,酆都鬼城竟真的打开了,不过走出来的却不是无常大哥。
是一个十分俊俏的男子。
他身着红衣大袍满是眷恋地望着我。
「卿卿,人间尘世已了,你该回来了。」
我是地府的孟婆,本来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既有地府的编制,还包吃包住,顺带提一嘴,就连人间最时髦的五险一金也都安排上了。
除了每天要见到一些难以下眼的鬼,工作倒还是轻松。
我要做的不过每日给过路的生魂递上一碗孟婆汤,送他们进往生路。
可好景不长,我却因为救了一个男人而触犯地府规定,被丢进了凡间道,受六道轮回之苦去了。
停。
你们别想多了,不是因为我和他私相授受。
我只是单纯因为。
他帅……
地府的那些鬼,大家懂得都懂,更何况我这二八年华,那颗青春懵懂的心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不过好多年后我都在懊悔当时做的选择,要是当初没有被他美色诱惑,那自己就不用在凡间受那么多委屈了。
何况自己还给忘了当初救的那个俊男到底长啥样了,只依稀记得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栀子香。
被红衣帅哥带回孟婆道时,只见孟婆道附近道冤魂在往生河里扑棱着,一时之间闹得人脑瓜子疼。
红衣帅哥眉间不过轻轻一蹙,原本闹腾的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了声气。
等着红衣帅哥交代完工作,甩了甩衣袖飞走了,附近的鬼才又重新冒了出来,齐溜溜地排好队,手中还拿着个又小又破的碗。
听附近一直逗留的冤魂说,自我下凡之后,地府已经一千年未有新的孟婆了,许多冤魂因为没喝上孟婆汤一直逗留在罗域鬼河。
听了他们的话,我更加愧疚了,望着奈何桥上老长的队伍,手上舀汤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这一舀就没停下来过,瞧着贴着锅底剩下的孟婆汤,想着年底业绩也就靠着这两天了,我狠下心来硬是将每个生魂的孟婆汤少添了大半碗。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孟婆汤缩水,那些冤魂带着前世混乱的记忆,严重扰乱了凡间的秩序,听说是鬼王压下所有的事,亲自抓回了那天的生魂灌下了孟婆汤。
足足三天没睡觉。
被阴兵压去阎罗殿时,我瞧着头顶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他说。
「卿卿,这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脑子还这么不灵光。」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紧,顶头上司骂你笨怎么破?
站起来尽情释放自己的不满,指着他说你才笨!你全家才笨!?
当然不行。
搞笑,姐才刚回来,正要大展身手势必建设新地府,怎能被上司穿小鞋?
扑通——
我当即就跪了下来,想着这辈子风骨和尊严都比不上性命要紧。
他倒是有些惊讶,好半晌都没再说些什么。
直到我的腿都发麻了他才慢悠悠站起身,临走时还不忘丢下句。
「孟婆失职,罚三月奉银。」
还好还好,小命是保住了。
自那日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鬼王,地府的鬼都是鬼灵精,他们看出鬼王对我的不同,上赶着献殷勤。
这天马面大哥左手提着只烧鸡右手抱着坛酒来我往生桥头做客。
「孟婆啊,不知你与鬼王到底有何渊源呐?」
鬼王和我有何渊源?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认识他。
或者说,我也不记得了。
只知道当日他身着红衣大氅,亲自将我从鬼门关带了回来。
我归位之后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就连自己的本名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为了自己在地府的日子好过一些,我只能营造出一副自己上头有人的景象。
「咳咳,家父张二……」
还不等我说完,马面大哥一拍自己脑门,嘟囔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
啊?想到什么?
望着马面大哥顶着那张对我崇拜的脸时,我的内心深处是有一点羞愧的。
但是不多。
马面大哥左右晃了一眼,发现没人后,将袖口的鸡腿递了过来。
「辛苦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姐头。」
没想到自己泥菩萨过江了还要保护小弟。
不辛苦,真真是命苦。
我接过鸡腿,含泪咬下口肉点了点头,哭得好伤心。
正说着话,忽然一只无名鬼从我身前掠过,扬起的阴风深入骨髓,刺骨得让我直哆嗦。
「这鬼怨气……阿湫~极深啊。」
我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头,有些怨念。
「来人,不对,来鬼是谁?报上名来。」
那鬼不说话,只是幽幽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垂下头。
瞧他一脸死气,哦不对,他已经死了,应该是瞧他一张死人脸,怎么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中带着几丝说不上来的恨意?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都不像我熟识的鬼,难不成是故意给我找事?
这可得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第一把火还没烧呢,就要给我的职业生涯抹黑一笔,要是被上司发现还不得让我卷铺盖滚蛋!
嘿,我这暴脾气!
还不等我走上前去,那鬼忽然又消失了。
留我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后来听马面大哥说,这消失的怨鬼是个死了五百年的小道士,听说死状极惨,死的时候脸被人割花了,甚至连尸首都被扔到山野被鹰和野狗分了食。
我当下摇了摇头,这谁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
马面大哥晃了晃他的大脑袋,只说是个女人。
嘶~
没想到清心寡欲的小道士欠的原来是风流债。
一连几日,小道士都会来我这往生桥,不过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我送完生魂,便又飘走了。
这一来二去我们也就熟络了些。
他总是站在桥头边那盏明灯下,明晃晃的烛火照得他的脸更加惨白。
看着他那张被毁得惨绝人寰的脸,让我也涌上了几分痛苦的回忆,想当初自己也被美色所获,落了个轮回之苦,没想到现如今还有个比我更惨的鬼。
于是乎,我看小道士的眼神也日益变得和善起来,甚至还多了几分怜惜。
我这人最好八卦,喜欢坐在奈何桥头打听他的过往。
不过他就是个闷葫芦,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肯松口,只会哀叹口气,回我一句。
「尘缘未了。」
这一问,就是一百年。
说来说去,都是那套说辞,没个新意。
后来我们开始谈天说地,喝酒作乐,有时还会跟抓完魂的马面大哥在背后偷偷说鬼王的坏话。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又过了百年。
临近七月半,地府依照惯例会打开炎火洞,整个往生路被热气包裹,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天,我受不住热气正躺在藤椅上乘凉,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原本躁热的天,也瞬间有了几分凉气。
我猜是小道士来了。
头也没抬,说了句。
「你说这地府一堆规矩不说,现在就连个舒适的环境也达不到,环境不好也就算了,钱拿得还是最少的!我看这地府和鬼王是该好好改造了,我听说凡间有个什么劳动法,你说要不我向天界去提个建议……」
任凭我喋喋不休的吐槽地府和鬼王不是,身后的小道士也一直没有回应。
反而后背的凉气更盛了几分。
正纳闷为何小道士今日一句话都不说时,一阵凉风夹带着一股幽幽的彼岸花香飘过。
完犊子了!
是他!
我当即话锋一转,站起身来握紧拳头,满脸真诚地望着身后的人,义愤填膺。
「要不然我们这些打工人还怎么好好为老板工作!还怎么拿我那颗真诚的心奉献给大家!为了鬼王能在年终时一举拿下六界八荒的最佳领导人,我会拿出十二分的精神站好最后一班岗!」
我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喷涌的口水就要落在鬼王脸上时,我赶忙伸出手一把蒙住他的脸想要维护他的脸面。
这份心意虽好。
可惜的是。
忘了控制自己的力度。
我瞧着鬼王白皙的脸蛋上赫然彰显的五根手指印,整个气氛一阵低迷。
就连附近乘凉的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咬牙切齿。
「来人,将孟婆绑回阎罗殿!」
瞧着朝我飘来的马面大哥,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