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当年携分手费逃跑时,我没想过还会再遇见闻予声。
如今的他继承家业,身价过亿,而我还是很穷酸。
他记恨我,嘲讽我鼠目寸光。
我原以为过了九年,他能有所长进。
没想到,这蠢货,九年前被我骗财骗心后,如今还又被我骗了身。
闻予声眉头皱得很深,面色阴沉。
我本想打声招呼,却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专心给怀里的萨摩耶做检查。
「怎么样。」惜字如金的总裁开口。
我把检查报告递给他。
「没什么大问题,是吃太多了,等会开点助消化的药,平时要注意喂食量。」
怀里的萨摩耶露出憨厚老实的笑,很难想象这样可爱的狗会是眼前冰冷寡言的男人养的。
「程医生如今过得很不错。」他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医院的环境,淡淡地开口道。
果然要开始翻旧账了。
我扯出一抹笑「是啊,当年真是承蒙您的帮助」
「不过也就如此了」他嗤笑,清冷的眉眼透着深不见底的笑意,毫不客气地出口讽刺。
「打拼这么多年就开了这样一家破医院,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你还很得意呢。」
我一怔,抬起头,随后得体地笑着回应。
「闻先生说得是,我这家破宠物医院和你的豪门富贵比起来确实算不了什么。不过,钱也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至少不用仰人鼻息。」
我笑得温和,继续补充。
「更不用忍受某些人的少爷脾气,也不用看着某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脸。」
「比如现在,我希望你带着你自己还有你的狗马上滚出我的医院。您有权有势,想必也不愿意在我这个破医院委屈,出门右转停车场,闻先生请吧。」
闻予声脸色发青,气得快要绷不住,可我一点都不惯着他,把狗和药递给他转身就走。
从前我只是一无所有的程莺恰,都不曾惯着他那无法无天的臭毛病,如今更不可能。
原先念着当年到底是我不占理先甩了他,便对他和颜悦色几分,想来是不必了。
「等一下」
我愣住,转头看向闻予声。
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我突然意识到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闻予声了。
眼前的闻予声西装革履,肃冷倨傲,和少年时桀骜不驯的混混样已经相去甚远。
也愈发难以捉摸。
我后退几步。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们……加个微信。」
闻予声走的时候有些丧气,那只小萨倒是昂首挺胸笑得十分不值钱。
我有些想笑。
好好说话不行,非要讨一顿骂才舒服。
下班回家的路上,手机里跳出来一条消息。
「你别多想,我只是为了沟通我家狗后续的身体状况才加你的」
「好。」
「毕竟你都给它检查了,你应该负责到底。」
「嗯。」
「我平常很忙,也没有时间跑好几家医院,你们医院虽然是小医院,但是好歹也是正规的,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行。」
「谁知道你就是院长,又刚好是你接诊的。」
「是是是,闻先生,我知道了。你没有别的意思,我不会自恋到以为你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会特地跑到我的医院,又特意找我接诊,然后故意说一些话气我。」
「我知道,都是巧合。」
对面不说话了,但是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却久久没有消失
一直到我回了家,还是「对方正在输入…」
我真的忍不住了,丢了手机倒在床上笑得掉眼泪。
一夜好梦。
我小时候过得并不好。
老实说,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多亏了闻予声——他妈给的那笔钱。
我考上了名校,但是那对舐犊情深的好爹娘却想偷偷改我的志愿,只为让我留在本地。
当时只差一点就走不掉了。
闻予声他妈给的那笔分手费宛如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周身散发着圣光,那道圣光衬得那位贵妇脸上傲慢的表情都可爱了许多。
在我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送分题。
我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钱,也坦然收下了他妈妈鄙夷至极的目光。
从此背井离乡,独自踏上求学之路。
我和闻予声的恋爱并没有谈很久,但算到现在,我们已经认识十四年了。
我这个人,脾气算不上好,也不会体谅别人。
说白了就是自私。
闻予声对我很好,我从来没遇到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包容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无脑支持。
但是我收钱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为了避免麻烦,我甚至没有多花时间和他道别。
有时候我会想,我或许就是言情小说里狠心辜负纯情男主的白月光。
说白月光都是好听的,应该说是个没有感情的混蛋。
像我这样的人,谁都可以唾弃鄙夷。唯一的作用就是助推男主成长,成为男女主间的感情调和剂。
但我不在乎这些。
就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无情无义,又怎么样呢?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自从和闻予声重逢后,我心里一种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我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什么。
安稳日子过得太久,我几乎快忘了某些毒蛇的存在。
也许这是我的报应。
难言的慌乱平息不断,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
看到叶千湄的那一刻,我心里反而平静了。
叶千湄神情冷傲,睥睨着我「你果然在这。」
她伸手拦住我的去路,嚣张跋扈不减当年。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眼中泛狠,笑里藏刀。
我将她狠狠推开,看向她的眼神冰凉。
她那张气到扭曲的脸和高中时的样子重合。
我想起她从前趾高气扬地指使人扇我巴掌时也是这副表情。
「怎么?钱花完了就后悔了?我看见你这副清高的样子就恶心,装什么啊!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你拿了钱有多远滚多远!」
简直不可理喻,我嗤笑一声「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搞清楚。我在这里生活了九年,我可从来没想过回去。」
「缠人的到底是谁?阴魂不散的又是谁?你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为什么总是要怪到我头上?」
「你这个贪慕虚荣的穷酸货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笑起来「怎么办呢?叶千湄,我收了闻家的钱,毫无留恋地甩了闻予声,又心安理得地过了这么些年,我都这么不堪了,他还是不肯多看你一眼。」
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我没有挣脱,只是悠悠地看着她的身后。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闻予声牵着狗,冷冷地站在她身后。
她咬牙「你这个贱人。」
我掰开她的手指,有些用力,她吃痛地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