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招娣,从小在山里长大,一生出来,爸妈就虐待我。
三岁的时候,我爸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希望我能招来弟弟。
后来弟弟出生了,但爸妈对我的虐待却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在日复一日的虐待和洗脑中,我接受了我的命运,等待着爸妈把我卖出去,再给弟弟买回一个媳妇。
十八岁那年,我弟去上小学,为了照顾他,爸妈让我跟着去。
在村里的小学,我遇到了陆鸿羽,他帮助我,宽慰我,是我一生的救赎和光。
崎岖的山路上,我背着弟弟的书包,跟在他身后。
“喂,我要去玩,你不许和爸妈说!”弟弟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厌恶。
昨天爸妈才说过,要是弟弟出了什么问题,就打死我。
我刚想拉住他,弟弟就一脚踹在我小腿上,又朝着我打了好几拳,我低头忍受着。
“你是个哑巴吗?”他骂我,随后跳到田里抓了一大把污泥扔到我的头上。
“妈说了,今晚上就把你卖给隔壁村的老头,卖了的钱给我买好吃的!”
长久的虐待让我习惯了逆来顺受。
我不敢吭声,忍受着弟弟朝我扔过来的泥巴。
总算等到弟弟玩高兴了,我和他一起回家,爸妈心疼地把弟弟带回家里,却在我面前砰的一下关上门。
“你弟衣服都脏了,你做姐姐的怎么回事,给我在门口跪着!”
傍晚下了一场雨,我就在雨里跪着。
大雨砸在我头上,我低着头,眼泪不断的流出来,我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声啜泣。
等到屋里的灯都暗下去,我才敢抬起头。
显然,爸妈忘了门口还有一个跪在雨中的女儿。
我站起来,偷偷地一瘸一拐顺着山路回学校。
只有在这里,我才有机会在这个窒息的世界里得到一点喘息。
我的老师陆鸿羽把我带了进去,我虽然没有入学,只能旁听,但他是真的把我当学生对待的。
他会在我被弟弟打的时候拦下弟弟,为我涂抹药膏,告诉我女孩也可以有光明的未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对待过我。
我看着他,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陆鸿羽走到我身边,温暖的手拍在我的背上: “哭吧,好好哭出来。”
我一直哭到双眼红肿。
陆鸿羽蹲在我身边,用冷水浸过的毛巾盖在我的眼睛上。
“老师,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去死。”
或许只有死,才能结束这一切。
若是没有陆鸿羽,我会甘心甚至麻木的接受这一切。
但是在听过陆鸿羽说的大城市,那些自由而美好的存在之后,我再也无法忍受天天被人毒打,虐待,像一个货品一样,等待着被卖出去。
“阿昭,逃吧。”陆鸿羽拍着我的肩膀,他从不叫我的名字,只叫我阿昭,他说昭是阳光的意思,他希望我像朝阳一样,炙热明亮。
可我栖息在黑暗的泥塘里,注定看不到朝阳。
他一说,我颤抖了一下,脑子里都是爸妈的谩骂和毒打。
“不能,我不能走,我爸妈会打死我的。”我摇头,眼睛干涩却还是流出两滴眼泪。
“我害怕,我害怕,老师,我害怕!”
陆鸿羽安抚我,端着一杯茶放在我身边:“别怕,阿昭,我会带你离开的,你忘记了吗?山的那边有你向往的城市和自由。”
“只要你愿意和我离开,我明天晚上就带你走。”
我尘封太久的心打开了一条缝,对于黑暗中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阳光和自由更吸引人了。
我心动了,却又害怕被爸妈发现:“老师,我真的能逃走吗?可是,我爸妈和弟弟,他们怎么办?他们会发现吗?要是发现了...”
陆鸿羽打断我的问题,他扶着我的肩膀,无比坚定的看着我:“我会带你离开,你不需要顾及任何人,阿昭,只要你想走,我就一定会带你走!”
我的眼睛似乎被点灯的光点亮,我的心似乎飞到了城市里,似乎飞到了陆鸿羽说过的汽车上。
我想要自由,虽然我并不是很能理解自由,但我知道,我不想再被爸妈打骂,也不想再给弟弟洗那些沾满屎尿的衣裳。
我听见我颤抖的声音:“陆老师,你带我走吧。”
我以为,我能离开的。
我以为,我能彻底离开这里,按照陆鸿羽所说的,换一个名字,换一个身份,自由的活下去。
但我没想到,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爸妈就已经在等我了。
我爸拿着烧火棍,一棍子打在我的腿上,我跪在地上,疼却不敢喊出来,因为我一喊,我爸肯定会更用力的打我。
“你去哪了?!”我爸问,我妈坐在一边:“打,打死她,小小年纪就这么不检点,让你跪着,你竟然敢自己起来,还不知道去哪里勾搭野男人。”
弟弟在一边学着我妈:“打死她算了,留她还浪费我们家的粮食。”
我咬着嘴唇,不敢反抗,也不敢出声。
突然,一只手把我的脸硬抬了起来,我看见房子里除了我爸妈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哟,长得可以,一万块钱。”
“吴婶。”我妈谄媚的凑过去:“这丫头,可是个雏呢,一万块钱少了点吧,这年头买个媳妇可不止一万块钱。”
吴婶打量着我,我妈把我扯了起来,招呼着吴婶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大屁股,好生养,这多好啊。”
我眼中含着泪,我忍不住的哭起来,我妈立刻给了我一巴掌:“哭什么哭,你能卖出去,你弟才好娶媳妇!”
我捂着脸,颤抖地看想我妈:“别卖我好不好,我可以少吃点,我可以...”
没有人理会我,我就像是一担粮食一样,吴婶掐了我一下,满意的和我爸妈商量了价钱。
最终的价格,是一万五,再多吴婶就不要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吴婶说,要把我再转卖给隔壁六十岁的老头,让我妈有货源的话,也多给她介绍介绍。
我呆愣的听着。
我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
我出声:“我不想走。”
我爸想要再给我一棍子,吴婶拦住,招呼着我爸把我捆了起来。
“小姑娘的要是有点伤口,可就不值钱了。”
我挣扎着,哀嚎着,不论我怎么哀求,我爸妈都像是完全没听到我的声音,他们把我推出门,扔到了吴婶的三轮车上。
吴婶低头拍了拍我的脸:“小姑娘,别挣扎了,乖乖嫁过去才是个道理。”
我想说什么,却被塞住了嘴巴,死死绑在了车上。
天亮的时候。
我被送到了一间土房子里。
一个老头走进来,把我的手脚锁了起来,他张着满口大黄牙,手摸着我身体,对着吴婶说:“三万块钱,不亏。”
吴婶高兴的给老头道喜:“那就恭喜你取个漂亮媳妇了,放心,这姑娘也是山里的,不像那些城里的容易跑,她啊 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进城的路呢。”
吴婶和老头走了,我拖着锁链想要打开木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我想哀嚎想要人来救我,但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根本不足以让人听见我的声音。
我瑟缩在墙角,干涩的眼眶再也流不出来一滴眼泪。
嘎吱。
木门被打开了。
老头走了进来,他色眯眯地看着我:“小姑娘,只要你听话,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要是你敢跑。”
他拿着木棍,狠狠打在我身边:“我老头子可不是好惹的。”
我盯着他,看着他朝着我走过来,我闭上了眼睛,麻木又沉默地接受了我的命运。
我该接受的,我妈说过,你能活下来,多亏你弟,要不是你真招来弟弟,我就把你淹死了,你以后也该嫁人,把钱给你弟娶媳妇。
对,我的人生本该就是这样的。
什么城市,什么汽车,什么自由,那些不属于我。
我像是从前那样,麻木的逆来顺受。
沉默地干着沉重的活,受着虐待。
看我没心思逃跑,老头以为我接受了现状,他松开了锁链,让我可以自由行动。
我站在田埂上,这才发现,这座村子离学校只有一小段距离。
借着去山上采野菜的借口,我偷偷去了一趟学校。
陆鸿羽看见了我,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小心翼翼的朝我走过来。
我摇头,让他别动。
我这样肮脏的人,怎么能够玷污陆鸿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