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肢解时，裴司祁正搂着女富婆的腰为他的最新科研成果庆贺。
裴司祁敲敲实验舱的玻璃，向大家展示宝物一样问我爱不爱他。
我侧身看着自己被卸下的腿，上面还有铜线迸出的火花。
我声音僵硬，却又充满诡异的温柔：“……爱。”
实验舱外掌声一阵阵响起。我转着眼珠看向裴司祁身旁的女富婆，她正搂着裴司祁的腰，笑得灿烂。
只是他们不知道，裴司祁口中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人，其实是他恨之入骨的女友。
他提取出了我的脑电波将我困在这副机器躯体中，让我永生永世为他赎罪。
“我在这个领域研究了数十年，切西娅是我的心血之作。”
裴司祁推推金丝眼镜，对我露出一抹笑。我浑身一颤，一股寒意顺着暴露在外的接口流遍全身。
他给我取名“切西娅”，那个神话中罪恶的堕天使。
他上前望着我的眼睛摁下一旁的按钮。瞬间一股电流让我浑身颤抖，他只是冷眼看着：
“恢复格式一。”
忍着剧烈的疼痛，我的金属喉舌蹦出几个不大连贯的字：
“我爱我的主人裴司祁。他是一名天才科学家，一位天才机械师，我爱他永生永世，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忽然线路迸出火花，炸裂的光芒映在裴司祁眼中的寒冰上，犹如一场末世烟花，只一眼对视就让我仿佛回到冰河时代。
他的眼神里交织着欲望与怨恨，我的灵魂在他眼神的尖刺前一丝不挂。
女富婆上前，裴司祁又恢复了往日严谨平静的科学家形象。他在女富婆脸颊边落下一个吻，随即上台拿过话筒：
“诸位也都见到了，切西娅在我的掌控之中，大家不必担心ai失控的问题。”
他文质彬彬地请大老板们上台。投资人们满面红光，显然对自己能够为ai投资而感到激动万分。
“下一阶段的招商已经开放，各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裴司祁一下台就被投资方们簇拥起来，他拿着钢笔一个个签协议。
这次招商，裴司祁最少也能获得三个亿的研发资金。
招商结束后他来到实验舱将我“拼装”好，把我抱回车上。
他把我放在副驾驶上，亲自为我扣上安全带。
“西西，今天我拿到了五个亿的投资……我好爱你。”
我尝试躲掉这个吻，他却直直掰过我的头给了我一个深吻。
冰凉的金属活页嘴唇并没有阻止他。我想推开他，裴司祁反而更加兴奋。
疯子，裴司祁就是个疯子！
从我被唤醒开始，他一直将我囚禁在身边，动不动就用电流折磨我。
我一定要逃出去。
亲吻过后他开车往家赶去，我则一直盯着车辆屏幕上的接口。
如果我能接进网络，我的意识就可以逃脱了。
裴司祁还没有意识到我的计划，他哼着歌，唱着什么“原罪”。
在我看来，当初认识他跟他谈恋爱就是我的原罪。
在车辆驶入十字路口时，我猛地把头向屏幕上的接口撞去。
裴司祁猛地刹车，我的头狠狠撞在屏幕上，玻璃碎片四溅。
“你想干什么？！”裴司祁怒吼着。
我急忙将自己的手指插入接口，裴司祁硬生生掰断了我的指节。
他愤怒到变形的脸凑近我。他把我的头撞上一旁的防弹玻璃窗，我的仿生眼珠“骨碌碌”掉到地上。
我想说话，语言系统却只能说出支离破碎的“爱”。
裴司祁用我那截金属小指打碎了接口：“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只能陪在我身边。”
“我要你赎罪，把你欠我的统统夺回来！”
十字路口鸣笛声此起彼伏，我的眼泪一点点掉到车座上。
我的眼泪都不能称之为眼泪，只能说是生理盐水。
我努力张口：“我不不——不欠千你*#@”
他一拳头捶到我的后颈，粗暴关闭了我的语言功能，我只能摇着头表达自己的抗议。
“别辩解了。你把我唯一的样本带给你出轨的男人沈辞，谁知沈辞豪华轿车的一场车祸把我的样本全毁了。”
说这些话时，裴司祁眼中的愤怒化成火，烧得我痛不欲生。
“我把你从车祸中的意识救出来，从那一刻开始你的命就属于我。”
他眼中闪出的光又迷恋又疯狂：“我要用你让世界看到我这个天才，懂了吗？！”
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傻子，我去找竹马沈辞只是为来给你拉投资。样本也根本不是我毁的，分明是那个嫉妒他的女富婆陈若。
我的眼泪流尽了，眼眶中慢慢渗出暗黄的机油。
裴司祁啊裴司祁，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当初是那么爱你的一个人。
是你把我困在这里，才让我这辈子都恨你入骨。
他把我绑在副驾驶上，一脚油门离开路口。
回到郊外别墅，他将我公主抱起，去仓库给我安了一个新眼珠，又给我调试了语言系统。
“乖，只要西西听话，我什么都给你，好吗？”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我却觉得十分恶心。
见我不回话，裴司祁按下我心脏上的按钮。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声：“我爱我的主人裴司祁。他是一名天才科学家，一位天才机械师，我爱他永生永世，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听到我“爱”他，他才笑了笑。
裴司祁把我放到床上，将我的手脚扣在床沿四角。他躺在我旁边，不顾我冰凉的金属身体将我抱了个满怀。
我在床上想自己该怎么逃出去，他却直接将我关机。
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再次醒来时我又被展示在实验舱中，成为了裴司祁的展品。
我努力扭头观看场上的状况，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辞！我的竹马哥哥沈辞！
我开始疯狂敲击舱门。于此同时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我僵硬地转头一看——
是裴司祁。
裴司祁推推眼镜：“不好意思，大家等我一下。”
在众人注视下他对我加压，电流通过时我险些被疼昏过去。
他把我带到后台，生生卸下了我的两个眼珠，铜线刺挠挠的暴露在空气中。
“你现在只能看我，你未来也只能看我，听见了吗？！”
我颤栗着对眼前的漆黑点头，他才满意地轻哼一声。
重新回到大厅，裴司祁优雅地为大家损失的时间抱歉，之后他再次享受起满场的赞誉恭维。
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知道沈辞一定在看我。
我用手指打出“陆西，sos”的摩斯密码，一下一下不知打了多少次。
我只希望有人可以看到，我是个被关在机器躯壳里的人类。
我叫陆西，不是什么切西娅。
一阵阵的掌声中，我听见裴司祁搂着陈若在舞台上亲吻后，观众的尖叫声。
耳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一双臂膀将我捞起。
在车上裴司祁为我装上眼珠，我看到了他脸上张扬的口红印。
陈若柔若无骨地躺在他怀中，肩带半开，暧昧至极。
裴司祁把我的头摆正，让我看着他和陈若翻云覆雨。
我想闭上眼睛，他却卸下我眼睑上的活页，我只能睁着眼睛看他们厮混。
眼睛瞪得发酸，我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暧昧的喘息声中，裴司祁孤高临地看着我。
我缓缓摆出一个中指，他冷哼一声掰断我的指节。
陈若的头靠在裴司祁肩膀上，看着我轻笑：“阿祁，你说切西娅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当然。她清楚的很。”
我愤怒地瞪着裴司祁，心里说了无数遍“法克鱿”，但一出口就成了“爱”。
他摸摸我的头：“真乖，这个时候还爱主人。”
裴司祁直视我的眼眸：“我要让你这个罪人看着，让你在人间堕入地狱。”
陈若笑嘻嘻的：“阿祁文采真好，造个机器人还这么文艺。”
陈若又点点裴司祁手上的戒指：“这个真好看。”
当然，那是我没日没夜奋斗三年攒下来的，每一颗钻都是我的汗血。
裴司祁却直接把戒指带在陈若手上，露出宠溺的笑。
那种从没给过我的，宠溺的笑。
我心底一阵发凉，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那个在冬天为我跑五公里给我买草莓的人，那个给我带上戒指的人，现在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做。
我为自己放弃舞蹈生涯、数十年为这个疯子的付出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