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赌坊里赢回来个男宠,
他谦抑、隐忍,
连脾气都不敢发。
直到新帝登基,
他一身黄袍出现在我面前,
跪着祈求我:
「主人,我永远都是您的狗。」
我是将府唯一的千金,虽是庶女,但也自幼娇纵。
世人敬我,族中容我。
无非就是我爹爹战死沙场,哥哥也在外镇守边疆。
自从阿娘死后,府里人丁稀少,除了有个多病的主母,也只剩我能守住这个深宅。
直到听说都城新有一怜人,模样堪比梦中周公,最会疼人。
几经辗转,我把他领入府邸。
却又不知为何,晏至此人,身藏的秘密比命都贵贱。
晏至是我花重金在赌坊赢回来的男宠,他瘦弱、屈节,一脸的伶人样。
初见他那次,他站在赌坊门口,穿着女人的衣裳作秀。
晏至会舞剑,会鼓乐,短短两三个时辰便吸引到了皇宫贵族的注视。
赌坊为了招揽人气,以晏至为名渲染了整整三天。
我便在赌坊门口,惦记他了三天。
赌场开局那天,我见晏至跪卧在笼子里,一身的伤。
我问坊主:「这男怜乖顺,为何要打他?」
坊主讥笑出声:「这畜生记吃不记打,若是出了我赌坊,又再被人退回来,哪怕是半路上逃跑,岂不都丢了我赌坊颜面。」
「既是这样。」我从笼里抽出绑在晏至脖子上的绳索,扬手拽得他喘不过气:
「不如把他双腿砍断,腕骨挖出,他还有什么心思逃跑?」
「诶——您可轻着点,我还指着他今日来给我发大财呢。」
那坊主点头哈腰着,从我手中接过绳索,对着晏至咒骂几声扔进了笼子。
赌局开始,我天生手气不错,几巡过后,晏至成了赌坊最后一件筹码。
自有贵人喜好男宠,站在他面前,说是验货般的抽他身子,他也疼的一身汗。
我笑了笑,在坊主如被雷劈的面孔下解开笼上锁扣,拉着晏至脖子上的绳索往外处走:
「坊主啊,打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晏至进了将府后,总是一人躲在柴房,有几次我派婢女喊他,他也不来侍奉。
刚开始我还觉得他是不适应,日子久了,我只觉得他活该。
没有感情,冷血动物,活该被人抛弃厌恶。
我站在晏至面前,随我来的两位婢女弓腰跟在背后,手上端着凉水火盆。
我挥挥手,婢女将凉水泼向晏至。
天气严寒,我也裹着狐裘。
看着晏至冷到颤抖的样子,我才快意片刻。
「我带你入府,是让你来享福不成?」
我走近拽着晏至长发,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俯身说道。
近看才发现,晏至的眼睛无神,连最起码瞳仁上属于我的倒影都不存在。
我松了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扒着晏至眼睑问:「你是瞎子?」
晏至抬手握住我的手腕,他声音清脆,像不入世事的仙子:
「生来就看不见,也难为主子买我回来。」
我甩开他的手:「你不必在我面前卖惨,照你这样不守规矩,不瞎也该被我弄瞎。」
我勾手,婢女将火盆放在地上,按着晏至肩膀。
「入我将府这么久,浪费粮食,不守规矩,我要你来有何用?」
柴房湿冷昏暗,火光印在晏至脸上,衬得他格外可怜。
他也像是感受不到一样,面孔没有一丝慌乱。
我此生最厌恶这种,身份低下,还总能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
我抓着晏至头颅,把他脑袋往下压。
看着晏至脸前的温度骤然升高,我问他:「你不怕吗?」
晏至淡淡开口:「怕,有什么用?」
「没用。」我说:「对于你这种,不死就是对你最大的赏赐。」
「不过——」
我转言一笑,拇指按在晏至苍白的唇瓣上:「你可以讨好我,我开心了,你日子也会好过。」
我虽不知晏至品性,但见这幅模样,我早已把他归为贞洁烈男里。
像这种人,定是受不了侮辱,宁可一头扎在火盆里烧死。
只是,指尖一阵湿润,我见晏至含着我的拇指舔吮。
他的舌头很凉,从指尖舔到指腹。
我伸指进他嘴里,按着他撩动的舌头,往他脸颊上刮。
口水不慎滴下,在火盆里刺啦作响。
我轻笑一声:
「行,那便再留你多活几日。」
柴房太过破旧,次次见他都会被潮气逼走。
终是忍耐不住,我将晏至关在我的西厢房,日日莺歌。
没过多久,主母不悦,唤我去见她。
而唤我时候,我还躺在晏至怀里,逗得他一脸羞红。
常日里,主母对我很好,我也对她敬重。
我松开挽在晏至腰上的手,在他肿胀之处轻拍:「乖乖等我回来。」
走进厢房,我见主母靠在床榻,手炉摆满整张床。
我行礼问道:「母亲,唤女儿何事?」
主母干咳几声:「幼儿无须多礼,只是近日幼儿心系旁骛,连国事朝拜都不曾去。不知……」
主母叹息一声。
我看了眼旁边多嘴的婢女,起身说道:「母亲,幼儿近来身体不适,调养了几日罢了。」
「既是这样。」主母偏头看向我:「听说官学现在招女子入学,幼儿,你去旁听几天吧。」
「旁听女子学院?母亲,我已有官职在身,怎能去——」
主母一阵干咳,帕上渐渐出现了一片暗红,怕是咳出了血。
没办法,我只好点头答应:「是,幼儿明日就去。」
回到厢房,晏至早已入睡,躺在我的榻上,衣摆散落一地。
我眼见心烦,抽鞭甩在他身上。
我习鞭法,我在的地方随处可见长鞭。
尤其在床笫之事上,格外喜好扬鞭。
我留着力道,晏至虽未皮开肉绽,也是被痛醒倒吸着气。
我厉声问他:「主子不在,你怎敢睡着的?」
晏至起身坐起,拢好衣裳:「那主子尽管抽晏至便是。」
他的手指细长,关节生了冻疮,我派人给过他疮药,却总不见好。
看着晏至强装镇定、手却背在身后偷偷打颤的样子,我心情见好。
我扬鞭甩在他的胸口:
「晏至,这些话我只给你说一次。」
随着鞭子一道道落下,我的笑容也越发肆意张扬:
「记住,我是你的主子,罚也好赏也罢,这都是我施舍给你的东西,没有你要来的道理。」
「所以——」
我丢弃长鞭,上前一手扯开晏至刚拢好的衣裳:「滚出去跪着。」
晏至虽看不见,但他听力很好。
哪里有风呼啸,他就能往哪走。
不着里衣,紧抓着自己身上唯一的、并不合身的亵裤,晏至跪在我厢房门口。
我见惩罚不够,往他身上到了一壶酒:「等酒干了,你再起身。」
晏至跪谢于我:「是……主子……」
官学开课,晨醒昏定,都派了侍女前来监督。
我忍着早起的脾气,从主母厢房走出,看着一直跟在我身旁作记的侍女问道:
「你整日跟我,若是我把你杀了,会怎样?」
那侍女笑容不变,从容着说:「回华司言的话,您若杀我,明日应有新人来。」
这侍女懂规矩,知道身距我一丈远,几日相处下来我也习惯了她的作风。
「那算了。」我摆摆手:「官学的侍女里你还算好看。」
今日入学,常与我同位的人坐了别的去处。
我问他:「你怎么还离经叛道?」
那人摊手:「对不住了,我有了书童陪伴。」
说着,一俊俏的小少年提着木盒从廊道跑来。
苏让招了招手:「扶义,这呢!」
扶义听话,跪坐在苏让身旁。
我与此人相熟,他却不敢看我,更多的,也是跪坐在一侧给世子侍奉。
世子尊贵,生来就有的特例比我都多。
本想带着晏至来陪读,刚踏门槛,就被夫者劝退。
给出的理由也不堪入目:「官学不收感官不全之徒。」
没办法,我也只得独善其身。
若是晏至在,想必,他也会跪在我脚旁陪着我。
再次一点,官学长廊上,他也能站在那等我回家。
我心里一阵酸楚,可能是遇见故人心生厌,可能是孤身站在鬼门关。
不过,我还是嘴毒道:「苏让,你敢在学堂里吃东西,小心我一鞭抽的你找不到北。」
「北呢?」苏让咬了口烧饼:「我还真不识北。」
「你!」我从腰间抽出鞭子,准备和烧饼一决高下时候,夫者来了。
见状,我只得收起鞭子,听夫者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