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本是剑道天才。
却爱上了采阴补阳的合欢宗妖女。
他食髓知味，修为大涨。
我知晓这不是正途，便将此事告知了师尊。
他们被迫分开。
后来师兄成为剑修第一人。
第一件事便是拿我祭剑。
熔炉前，他的声音混着烈火烧进我的耳朵。
「因为禁制，我和宛儿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楚音，你真是该死。」
重生后，我冷眼旁观他与妖女终日厮混。
既然你不要做这天下第一人，那就由我来当！
「师妹，给我下山的令牌。」
眼前的人剑眉星目，眼下的青黑却生生折损了他的俊朗。
他身后背的长剑异常显眼。
剑柄上用刀刻有三字—林旭渊。
这个名字在宗门如雷贯耳。
谁不知道林旭渊是年少成名的剑修天才。
他是我的大师兄，也是宗门人人敬仰的存在。
回忆里，大师兄数十年如一日，在剑道上日益精进。
他天资卓越，被誉为年轻一代里最有可能达到剑道巅峰的修士。
这样一个嗜剑如命的人，如今却荒废时光，频频借口下山捉妖，不再修炼。
上一辈子我出于担心，也跟了出去。
没想到却看见了令我心神剧震的一幕。
透过窗子，我看见宗门上下敬仰的大师兄，竟抱着合欢宗妖女纵情亲吻。
两人衣衫不整，姿态亲密无间，正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我当时只觉天翻地覆。
我终于明白，为何师兄的丹田外实内虚，为何他修为飞涨却脚步虚浮。
他分明是根基不稳！
合欢宗功法之所以被认为是邪术，便是它借用男女之欢速成。
此法不经刻苦修炼，将来必反噬自身。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被毁掉。
合欢功法终究不是正途，长此以往对他道心有损。
我便将这一切告诉了师尊。
师尊知晓后怒不可遏，在他们之间设下了禁制，让他们再不能靠近彼此。
大师兄从此专心修道。
不日后他便通过试炼，获得名剑认可，成为剑修第一人。
但他再不能与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
也因此，他恨毒了我。
剑既出鞘，自然需要开封。
林旭渊便以我之身体，祭了此剑。
祭剑之时，火苗一寸一寸地上升，我的皮肤一瞬间焦黑，露出里面的血肉。
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不断叫嚣的念头：好痛！
原来人痛到极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后，我挣扎着只想问个明白。
我想不通，为什么当初那个亲手教我练剑，冒着风雪为我采药的大师兄，如今会变成这样？
他冰冷地看着我，声音如针般刺进我的心里。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如果不是你泄密，我和宛儿如今怎么会相见却不能相守！」
「楚音，你该死！」
有幸重来，我发誓绝不会再多管闲事。
我问都没问，爽快地将令牌交给林旭渊，冷冷看着他逐渐走远。
此后数日，大师兄天天忙着下山偷欢。
而我痛苦淬体，日复一日地练习着剑法。
这天我正在练剑场修习，突然收到了师尊的飞鸽传书。
信鸽衔有一封信纸和一个芥子口袋。
我拆开信纸，师尊的字力透纸背。
「音儿，听闻你师兄近日疏于练剑，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前世，我将林旭渊和合欢宗妖女牵扯的事一并告诉了师尊。
但后来师尊和我，却都不得善终。
林旭渊趁师尊闭关时闯入，害得师尊走火入魔，还污蔑师尊擅自修魔。
那时他已经是宗门魁首，说话无人敢辩驳。
这一次面对师尊问询，我自然选择沉默。
不仅如此，我还要为林旭渊辩解，这样才好让他与宛儿双宿双飞。
翻到信纸末页。
师尊说为我们炼制了两套护甲，置于芥子口袋中，让我转交给师兄。
我看得眼睛泛酸。
师尊待我同林旭渊极好，事事上心。
林旭渊却害他含冤而死，甚至死后仍受尽万人唾骂。
这一世林旭渊如何，与我们再无干系！
夜间，我带着护甲赶到林旭渊住所。
还没踏进院内，我便感受到了好几层禁制。
这些禁制看似复杂，其实并不难破解。
林旭渊的真实修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降，他自己却不知道。
我隐匿气息，悄然潜进院子，听见房内传出暧昧的动静。
我没想到的林旭渊竟如此色胆包天，将妖女公然带回宗门。
「听说你还有个貌美的小师妹……」
一道娇媚的女声骤然响起。
回应她的林旭渊声音沙哑：「宛儿，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那就证明给我看，明天的万剑窟别去，陪我。」
「宛儿……」
林旭渊似乎有些犹疑。
「你果然不爱我，让你陪我去见族中长老都不肯！」
不肯？
我心底冷笑一声。
前世林旭渊不惜为你欺师灭祖，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万剑窟试炼？
上辈子林旭渊在万剑窟中出尽风头。
他不仅得到千年名剑，还因此成为内定掌门人。
这辈子，我看说不准了。
果然，我听见林旭渊喑哑回道：
「好好好，听你的。在我心里，万事都没有你重要。」
还真是郎情妾意，令人动容。
前世我以为林旭渊在屋里刻苦修炼，放下护甲便走。
没想到他原是同合欢宗妖女暗通款曲。
察觉里面又开始传出一些若有若无的声响。
我在外头大喊：「师兄，师尊托我给你带了护甲！」
过了很久才响起林旭渊闷闷的声音。
「师妹你放在门口即可。」
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他们既如此忘我恩爱，我和师尊合该早些成全他们。
不久后的万剑窟比试，林旭渊果然没来。
大堂内，长老们议论纷纷。
「玄静，你的大弟子怎么没来啊。」
「是啊，他可是咱们宗门的骄傲，他不来，谁能撑这个场面啊。」
林旭渊是百年一遇的剑修天才，被宗门长老们寄予厚望。
如今他迟迟没有出现，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师尊转头问我：「阿音，你可知你师兄去了哪里？」
自然是和他心爱的宛儿白日宣情，享尽人间乐事。
我心中腹诽，嘴角却牵起一抹笑意，恭敬回道：
「师兄近日心系百姓安危，忙于下山斩妖除魔，兴许待会儿就赶回来了。」
师尊还没反应，众长老纷纷道：「看来这次比试没有人能拔出那柄流光剑喽。」
我向他们施了一礼，恭敬道：「师兄向来是我和众位师兄弟的榜样，这次剑会我等自然也要拼尽全力，不让宗门蒙羞。」
林旭渊被捧得越高，就会摔得越惨。
今天，他注定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试炼已经开始，林旭渊终是没有到场。
众长老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
有些已经退场，摇头直叹这次万剑窟没有可用之才。
有一人却突然盯着显现出来的影像喊道：「你们快看！」
他的声音带着惊讶和急迫，引得所有人都看过去。
只见在纵横的剑气中，有一名女子坚定地向前走去。
她的身上已经出现无数伤痕，一身白衣被血浸染，每走一步都留下血印，但脸上丝毫不见退缩。
而她身后，其他人都被剑光所震慑，畏缩着不敢向前。
我不断往里走。
窟中的威压越来越大，我越发觉得寸步难行。
无数道友都已经停步，我只得咬着牙继续艰难向前。
连活生生被火烧死的痛楚我都忍受过来了，不过是区区剑风，有什么好怕的。
我要成为剑修第一人。
这才是第一步而已，我绝不能退缩！
……
我不知走了多久，昏暗的剑窟中突然光芒大闪。
我眼前出现了一把剑。
它插在地面，剑身极深，仿佛要刺穿整个地面。
剑身表面流光溢彩，将剑窟里其他剑都衬托得暗淡无光。
流光剑。
我在心里默念，这柄剑我再熟悉不过了。
它是千年名剑，上辈子林旭渊便是因为拿到了它备受瞩目。
我的血肉之躯也被用来祭了这把剑。
剑身周身闪烁着流光，似乎在吸引我靠近。
我的识海却一片混沌，记忆恍惚间又回到了上一世。
我又想起，师尊走火入魔的那一天。
林旭渊站在高台上。
我被缚住，狼狈地跪在地上。
他说我是勾结魔族的余孽，号召众弟子除恶务尽。
他的眼睛冰冷地盯着我，用极冷漠的声音道：
「我从来都不在乎掌门之位，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宛儿怎么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