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颜狗,喜欢来家里做客的小哥哥。
我给他贴身的胖锦鲤玉佩,说是嫁妆。
他给我偷偷塞金条,说是聘礼。
多年后再见,他病恹恹的看着我,“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别白费心思了。”
我真诚的想给他上一课。
“我不是来搭讪的,我是来抢劫的。”
1
我和赵宝川当得起一句冤家路窄。
三个时辰前,我和多年宿敌王寡妇在抢拍卖会上的灵树种子。
我怒不可遏,“王寡妇你一个卖腌菜的跟我抢什么灵树?”
王寡妇粗壮的腰身一挺。
“死丫头嘴巴干净点,我乃砚财门门主!上三门的管事可亲口说过,我儿仙根无量,这灵树结的果自然要给我儿。”
我无语,“还腌菜门呢?你家就你、你那状如球的儿,如何当得起一门?”
王寡妇白我一眼,“你那小破观就一个老头三个混球不也自称通天观吗?”
没办法,这是个人人求仙问道的时代。
一个灵石就能注册登记一个门派。
我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脸。
我俩正在一灵石一灵石地搏杀。
价钱已经炒到了白热化的十五灵石!
我和王寡妇都渐渐严肃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
真正想赢的人,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赵宝川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五千。”
他话一出,敲小锤的管事眼都直了。
“五千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管事语速飞快,生怕这冤大头反悔。
怎么读数的?!
我愤恨地瞪向声音的主人。
赵宝川一身红衣,领口袖口大片大片绣着金线。
手上一个扳指,水头极好。
腰间玉佩目测能买下十个通天观。
浑身明晃晃写着“我很有钱,快来抢我”。
下山前,师姐给我下了死命令,带不回去灵树种子,就把我的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打个死结。
我自然是选择保住我的脑袋。
等人散的差不多,我狞笑着走过去。
“怎么称呼小兄弟?”我问。
先礼后兵嘛,咱们也不是非要打打杀杀。
赵宝川没说话。
他昂着脸,用那双猫一样漂亮的眼极缓慢而轻蔑地扫我一眼。
然后嗤笑一声。
嗤笑一声?
我不敢置信!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别白费心思了。”他说。
哪来的普信男?!
好吧,也不能说他普。
猫眼高鼻梁菱形唇,这哥们好像冲我审美长的。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现在两根手指间捏着的种子可以等量代换我的脑瓜。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深吸一口气,露出八颗牙,“我想问问你手上的灵树种子……”
“你想买?”赵宝川终于拿正眼看我了。
看得出他是真心疑惑,“你买得起吗?”
忍不了了,这人真的太欠揍!
“我没有打算买,”我眼神真诚,“我打算抢。”
赵宝川一脸无语。
这哥们儿一看就是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少爷,穿金戴银还招摇过市,这不是找打劫吗?
财不外露——是我给他上的江湖第一课。
赵宝川脑瓜转明白了。
“你不是来搭讪的,你是来抢劫的。”
他平静地说,随即拍拍手。
五六个彪形大汉从四面八方走过来,各个面相看起来都是背过人命的。
“就你欺负我们少爷?!”
为首地拎鸡仔一样拎着我的衣领。
脚悬空了……
士可杀不可辱!
我刚想怒喝一声,和他们拼了,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
“检测到输出环境,系统准备……”
我顿觉不好。
果然。
下一秒,我哇地一声哭出来。
拎着我的壮士懵了,把我啪叽摔地上。
我死死抱住赵宝川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忏悔!
“求求你别揍我,这大哥肌肉比我过年杀的年猪还大块,他一拳下来我真的会死。求求你了少爷我给你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妄图用这样的方式勾引少爷,我真该死我马上回去吊死呜呜呜……”
壮汉哥傻眼了,搓搓手,“诶小妹儿你先起来……”
赵宝川抽了两下腿愣是没抽走。
“撒手!”他咬牙切齿,脸又黑又红。
我往他裤腿上擦了把鼻涕,假装没听见。
直到——
“少爷!”
他晕倒了。
2
三个月前,我被迫绑定了一个系统。
它自称窝囊废系统,说只要我完成历练,就能帮助我解开体内的封印,到时候我就是全修仙界最靓的崽。
我以为我走火入魔了,吓得哭几赖尿。
跑去问师父,师父琢磨半天,摸摸胡子说没事。
“一切自有命数。”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没事。
上一次他说这话,怂恿我去师姐院子里酒,师姐拎着剑差点把我劈死。
总之,这个系统效果如其名。
会在不同时间、不同人面前,让我社死。
我不敢多看赵宝川,连滚带爬地回了通天观。
我怕他讹我。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能找上门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各有不同,其中有一种,纠缠甚远。
我们一般称之为——孽缘。
看见那抹熟悉的红衣,我惊慌地跑进了师姐的院子。
“祝来芙!”
师姐眼里浮现熟悉的杀意。
“种子,或者,脑袋。”
师姐说着,掏出她经年携带的小本。
小本我曾偷看过,上面的内容让人心惊肉跳。
“三月七日,祝来芙拔走我院里一根灵草,打了她一顿。”
“五月五日,师父怂恿祝来芙偷酒,不能打师父,揍了祝来芙。”
“七月一日,师兄出关,偷吃我三十个饺子,叫祝来芙打了他一顿。”
……
“师姐……”
我哭丧着脸,简单把事情叙述给她。
“放肆!讹人讹到我通天观来了!”
“小芙,抄家伙!”
我气势汹汹应了一声,拎下九环大砍刀背在肩上。
我师姐,方圆百里小肚鸡肠之最!
今天不把那少爷衣服上金线扯下来,都算我师姐发挥失常!
我俩一路杀到正堂。
师父正与那小子……相谈甚欢?
“小芙,阿瑾,过来见过贵客!”
小老头眼神挺好,摸着胡子就把我俩卖了。
“又是你!”
壮汉哥一脸震惊。
少爷也是一脸“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表情。
不是来找茬讹人的?
“这是天星阁的少阁主,赵宝川。”师父笑眯眯地说。
天星阁?
就是那个富得流油,据说满地黄金没人捡的天星阁?!
天星阁的人大多武力值低,靠着窥探天机在修真界立足。高不成低不就,很少被正眼相看。
后来大势骚动,金银灵石都可作为货币流通。天星阁大力改革,率先和人间妖族通商,不过百年,就成了修真界的巨头。
“天星阁?没听说过。”师姐鼻孔朝天。
当然,狂还是我师姐狂。
“干嘛来了?”师姐眼神不善,护崽般把我挡在身后。
赵宝川眼神都没给我俩。
“家父逢年过节都会念叨伯父,小子此来,除了有事相求,也是替父问好,了家父一桩心事。”
赵宝川恭敬地对师父行了个晚辈礼。
我傻眼了。
早说啊小老头!
有这人脉咱们还至于和王寡妇争那一亩三分地掉进腌菜缸子吗?
“多少年的旧事了……”师父白胡子抖了抖,“你说有事相求,是为何事啊?”
赵宝川说他身体不好,此行正是去药王谷求医。
临行前,他父亲亲自起了一卦,让他来通天观求一人同行。
说白了,找个保镖。
放在修真界,受雇保人那是散修才干的事,有门有派的,说出去都辱没名声。
这咱师父肯定不能答应,我笃定地想。
“你所求,老朽怕是不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