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经常喊我小结巴。
我忍无可忍后,雇了五个大汉教训他。
第二天,校霸拄着拐杖来上课。
我趁机嘲笑他瘸腿。
他却将我堵到墙角:「你结巴,我瘸腿,我们岂不是很般配?」
我有一个毛病。
在紧张的时候,我讲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同时,我又是个社恐。
每次和人说话时,都会处于紧张状态。
于是,我的同桌江臣,经常戏称我为「小结巴」。
我鼓足勇气,尝试改变他。
「江江同学,这.这个称呼,你你不觉得很.很侮辱人吗?」
他停下笔。
慢悠悠拖长语调学我:「我我,哪,有。」
少年嘴角弯了弯,撑着头直勾勾地望着我,一脸戏谑样。
我捏着拳头,差点被气哭。
江臣外表清隽出尘,看着人模狗样的。
内里却是一个道德感极差的坏人。
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在我去上厕所的课间,私自给我报名了学校举行的唱歌大赛。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种种恶劣的行径,让我实在忍无可忍。
所以。
我花钱雇了五个大汉,在放学后堵着江臣。
其中四个人钳住他的双手双腿。
还有一个大汉对他进行长达两小时的「爱的教育」。
顾名思义就是,培养他的真善美品德。
具体表现就是,在他面前念小学的思想品德课本。
满身肌肉,充满力量感的黑衣大哥站在江臣面前。
非常认真且大声地念:「团结友爱,与同学互相尊重······」
第二天的自习课上。
班里突然出现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循着本能抬头。
江臣拄着拐杖,缓缓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刚坐下没几分钟。
他就闲不住找我搭话。
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我的课桌。
「小结巴,昨晚干什么坏事了?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我因为他不经过我的同意,给我报名比赛这件事。
开启了单方面的冷战。
并不打算搭理他。
「哟,小结巴变小聋人了?」
这人还是一口一个小结巴的。
念得我心烦。
我好心找人教育他的那个钱,算是白花了。
那可是我两周的生活费!
他真的很没有礼貌,本性难移。
我默默给自己鼓励打气了一会。
转头瞪着他:「你你个茄.茄子。闭嘴!」
意识到自己因为紧张说错话了以后。
我在心里重新组织好语言,郑重其事又重复道:「你,你个.瘸子。闭闭嘴。」
说完,我的心砰砰狂跳。
这是我第一次反击别人。
我真的做到了。
我决定一下课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我的网友「C」。
江臣弯唇笑了笑,微眯的眼眸看起来没安好心。
他长腿一伸,推动我的椅子抵至墙边。
手臂漫不经心搭上椅子靠背,身体微微向我倾斜。
语气闲散道:「你结巴,我瘸腿,我们岂不是很般配?」
看我手足无措涨红了脸,耳尖也染上绯色。
江臣才慢悠悠地补充:「我们岂不是一对很般配的搭档?」
「相信我们的配合将会完美无比。」
校霸江臣和一个结巴报名参加了学校的唱歌比赛这件事。
一大早被人爆在论坛。
「校霸家给学校捐了两栋楼还瞧得上这三瓜两枣的奖金??」
「楼上,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校霸是为了和叶珂有共同话题才参加的。」
「不对呀,我看见那个网红来我们院找过校霸,最后一脸不开心的走了。」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校霸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结巴参赛吗?」
「我是校霸高中同学,默默说一句,人家其实吉他弹得挺好的。」
「这是唱歌比赛,会弹吉他有屁用。楼上快别舔了。」
看见那个令我无法忘记的名字,我脸瞬间变得煞白。
身体忍不住颤抖。
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我还处在惊慌之中。
身旁的江臣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大手一捞,替我捡起了手机。
我回过神,紧紧抓着江臣的衣袖。
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不参加,比赛。」
「我我不会和和你上台的。」
江臣蹙着眉头:「为什么?已经报名成功了。」
我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我不.不会唱.唱歌。」
「撒谎。」江臣耷着眼睑,视线落在我脸上,语气笃定。
「我知道你是听蝉鸣夏。」
互联网的马甲一下子从江臣口中说出来。
我惊了。
同一时间,下课铃声响起。
我飞快逃出了教室。
时隔快十年,我居然和霸凌者又进入到了同一所学校。
我以为只要我不去参赛,就不会再看见她。
她却主动找上了我。
在我喂完流浪猫,准备离开时。
起身那一刻,忽然被一只脚给绊倒在地。
手臂和膝盖处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我抬眼望去。
一个穿着白裙,五官小巧精致,一脸纯良无害的漂亮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看清我的模样后,她脸上的不屑毫不掩饰。
「你就是许听夏?」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由一怔。
那些痛苦的回忆隔着十年仍清晰存在于我的脑海中。
霸凌者却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在我晃神的片刻,她嘁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三花过来蹭了蹭我的腿,又冲着她的背影叫了叫。
「喵!喵!」
见她脚步未停,小三花一瞬间冲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她被吓到,惊呼了一声。
随后,反应过来的她对着猫大力踢了一脚。
小三花被踹飞,撞到一旁的景观树上。
「咪咪!」
我赶紧跑过去将猫抱在怀里,检查身体。
看见它脊背上的擦伤,我又惊又怒。
脑中快速闪过上次询问「C」后,他给出的回答。
「因为别人经常辱骂你感到很困扰?」
「谁骂你,你就骂回去啊。让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怕他揍你?那你就先下手为强,花钱找人教训他一顿。」
「不要忍,你忍了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我定了定心神,抬高音量:「站站住!」
「给给我和.和咪咪道道歉。」
叶珂转过头,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
「道歉?」
她眼底怒气涌动,刚要继续道,又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止住了。
黑亮的眼珠转了一圈。
「要我道歉也可以啊。」
「不过,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你赢了,我就给你道歉。」
咪咪缩在我怀里,全身的毛竖了起来。
我轻轻用手安抚它,强装镇定:「你,你要.赌.」
她没有耐心等我说完,打断了我。
「要是你能进前三,我就给你和那只死猫道歉。」
「但是如果你没有做到,你就得在操场裸奔三圈。」
看我迟疑,她嗤笑了一声。
「怎么样?」
「你都有本事让江臣和你一起参赛了,求他带着你进前三应该不难吧?」
半晌后,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
「好。」
我不住宿,每次放学走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家。
但仅仅四五公里远的路程,却和大学城附近是天壤之别。
这里多得是上世纪的筒子楼,空气中夹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我穿过狭窄的过道,直到走廊尽头。
看见门上挂着一串串手工红辣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到家了。
在我五六岁时,奶奶要打零工赚钱,没时间接我放学。
我都是自己走路回家。
长而曲折的走道,灯光忽明忽暗。
我总是害怕到哭个不停。
奶奶摆摊卖各种手工织物,看见我很喜欢这个玩具,就想出了这种法子。
告诉我上了三楼后,一直盯着这些红辣椒就能回到家。
但其实不是的。
我哭着回家并不是因为被迫过早独立。
我在学校不爱说话,总是独来独往被叶珂视为怪胎。
实验小学每周三最后一节课是全校的清洁大扫除。
每到这个时候。
她会带着她的小姐妹,将我关在学校废弃的小黑屋里,寻我的乐子。
逼我吃橡皮,用尺子打我,撕作业这些都是发生在平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最喜欢的是逼我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她则坐在我背上,和她的姐妹们玩公主游戏。
只要我爬得慢了一点或者让她感到不舒服。
她就会一根根揪掉我的头发警示我。
后来,她爸爸发达,全家搬去了京城。
我才得以解脱。
「夏夏啊,今天还捡了只猫回来?」
小老太戴着老花镜坐在椅子上。
看见我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接着缝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