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裴珩十年,花了四年时间陪他东山再起。
他终于开口要给我一个婚礼。
却在婚礼上收到前女友的短信。
他方寸大乱,抛下我和满堂宾客奔赴旧爱,彻夜未归。
后来,我放弃他开启新生活。
裴珩却悔了,眼尾一抹猩红,低声哀求我。
“尔尔,你不是说会一直爱我吗?”
今天是我的婚礼,新郎裴珩逃婚了。
婚礼仪式进行到一半,他的手机响起了特别提示音。
裴珩叫停司仪,拿出手机查看,面色巨变。
“尔尔,我有急事,你等我。”
他甚至没给我阻拦他的时间,拔腿就跑。
宾客一个个离去,最后只有我固执地留在酒店等他回来。
从阳光明媚到日暮西沉,始终不见裴珩的影子。
我的心像浸水的海绵,越来越沉。
裴珩的发小秦越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机递到我面前。
“戚雪回来了,裴珩不会回来找你的。”
戚雪发了朋友圈。
照片里,两只手各举着一杯奶茶摆拍,并配文:[没想到四年过去,某人还记得我喝奶茶只加半糖]。
原来是他的前女友戚雪回来找他了。
在戚雪面前,我永远都是输的那个。
我从高中起就暗恋裴珩。
上大学后还没来得及表白,裴珩就官宣了他和戚雪的恋情。
男帅女美,这对天作之合的情侣让无数男女捶胸顿足。
我黯然神伤,压下渴望和不甘,装成若无其事的观众旁观裴珩的生活。
大四,裴氏破产,裴珩跌入尘埃一无所有,连戚雪也离他而去。
裴珩丧失斗志,整天到酒吧买醉。
我默默陪在他身边。
陪他走出失恋被甩的阴影,陪他做项目拉投资东山再起。
我以为一千四百多个日夜的相处,我在他心中会有些分量。
但我还是败给了戚雪。
我回了家,在客厅一坐到天亮。
裴珩开门进屋,见我门神似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微微怔住。
他回过神来,一派郑重地坐到我身边。
“尔尔,小雪回来了。”
“我知道。所以你想和她破镜重圆吗?”
裴珩摩挲着我的手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他艰难开口,声音低沉暗哑。
“小雪肝癌晚期,最后的愿望是和我结婚,所以她才跨越山海回到我身边。”
“尔尔,我想帮她完成这个愿望。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你相信我!”
裴珩越说越激动,期待地看着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两全的好办法。
我冷笑出声。
凭什么?
戚雪以为自己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凭什么她一出现就能轻易夺走我渴求十年的东西!
愤怒、不甘、怨恨、嫉妒,种种情绪在我心底炸开。
我睁大眼睛,把盈满的泪水留在眼眶里。
“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拒绝戚雪的要求吗?”
裴珩激动的神色淡去,眼底落入一片哀伤。
“小雪命不久矣,你何必跟她计较?我答应你,我和她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尔尔,我知道你对我的付出。昨天逃婚是我不对,我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男人语气真诚,深情款款。
裴珩最知道怎么让我节节败退。
我被他抱在怀里,任由凛冽的雪松气息将我包围。
下午,裴珩带我去医院看望戚雪。
戚雪看见裴珩,眼里闪过喜意,迫不及待地起身。
裴珩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她的动作,毫不掩饰他的关心。
“小雪,你别动,注意身体。”
戚雪做了个鬼脸,嗔笑着撒娇。
“我哪有那么弱啊,医生都说我可以适当活动的。”
裴珩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头,转眼看见我站在门口,忙不迭叫我。
“悦尔,快进来,你给小雪带的补汤待会儿就凉了。”
我走过去,打开保温桶倒出补汤,把它递给戚雪。
创业那几年,裴珩忙于工作伤了胃,我专门去医院请教医生又考取了营养师证书,这才把裴珩的胃养好一点。
或许我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从小吃遍山珍海味的裴珩对我的厨艺很满意。
戚雪伸手接过,甜甜地道了谢。
不得不说,病中的戚雪依旧漂亮。
雪肤红唇狐狸眼,三分病容赛西施。
犹如风雨中的蔷薇花,真是我见犹怜。
戚雪尝了两口,眼前一亮。
“悦尔,这汤真好喝。医院的饭我都吃腻了,要是能天天喝你熬的汤就好了。不过……”
她闷闷不乐地搅动着汤匙。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怕是没那个口福。让你每天做汤,真的太麻烦你了。”
裴珩见状忙安慰戚雪,一边向我发号施令。
“悦尔,既然小雪想喝你做的汤,你就每天做好给她送来吧。”
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只是单纯的吩咐,像指使家里的佣人。
可是,裴珩,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攥紧手机,艰涩地开口拒绝。
“裴珩,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如我在家做好让司机送来?”
裴珩不耐烦地皱眉。
“司机要送我去谈生意见客户,没时间做这种小事。你全职在家也没事做,正好来送汤,顺便陪小雪聊聊天。”
戚雪擦了嘴,面带笑意地看向我。
“悦尔,说起来我们也是校友,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呢。阿珩,你说是不是?”
裴珩当然无有不应,于是给戚雪做汤送饭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肩上。
第二天,我照常把汤盛在碗里递给戚雪。
戚雪却手一滑,滚烫的汤水直直浇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她被烫得皱起脸。
“嘶——”
接着抬头,眼中泪光点点,满是不可置信和委屈。
“悦尔,你为什么泼我?”
我正要去找冰袋,听见她的话下意识顿住。
突然,我被人推开,大腿嗑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是裴珩。
他心疼地捧着戚雪的手背,轻轻吹气,企图缓解她的痛苦。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我第一次下厨时手上烫出了好几个水泡。
自己挑破水泡,自己上药贴创口贴。
生怕裴珩看见担心,还戴了手套遮掩。
后来还是被他发现,可他只是嘱咐我勤换药别感染。
和对戚雪的小心翼翼天差地别。
“阿珩,你别怪悦尔,她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你们都要结婚了,我突然跑回来破坏你们的婚礼,还仗着自己得了癌症要和你结婚,悦尔埋怨我都是应该的。”
“别说她只是泼我一碗热汤,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会给她!”
裴珩温柔地拭去她眼尾的泪珠。
“小雪,你已经够可怜了,还要为伤害你的人着想。”
“苏悦尔,是我逃了婚,是我要和小雪结婚,你有怨气就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小雪?”
裴珩板着脸质问我。
戚雪为我开脱,但字字都在定我的罪。
裴珩只听她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我嫉妒戚雪才伤害她。
四年相伴相爱,终究比不过戚雪一句“你为什么泼我”。
“裴珩,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泼她。”
“可惜这碗汤了,居然被用作陷害我的工具。”
我突然觉得心累,转身要走却被裴珩叫住。
“苏悦尔,道歉!”
我倔强地站在原地,定定看着裴珩不肯说话。
裴珩嗤笑一声,周身怒气更重。
房间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氛,十分压抑。
“苏悦尔,我还是对你太好,让你肆无忌惮地触碰我的底线。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伤害戚雪。”
他脸色阴沉,提起保温桶向我走来。
我意识到裴珩要做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脚下却像生了根,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直到裴珩抓住我的右手,手背传来剧痛。
他把剩下的热汤全部浇在了我手上!
为戚雪出完气,裴珩一把甩开我的手,又满不在乎地把保温桶丢进垃圾桶。
“这是你做错事的惩罚。从今往后不用你来送汤了,回去吧!”
我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因为保温桶里剩下的汤更多,我的烫伤比戚雪更严重。
可裴珩吝啬至极,不愿分给我一个眼神,转身去安慰戚雪。
戚雪故作坚强说只是小伤,在裴珩看不见的地方向我投来挑衅的眼神。
这副郎情妾意的场景刺痛了我的眼睛,心上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吹进心口,顺着心脏的跳动走遍全身。
彻骨生寒。
心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