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十九岁,在路边捡到了一个俊秀的小男生,他说他没有家,我可怜他,我朝他伸手,
「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回家。」
现在我二十六岁,因为他,我家破人亡。
我需要钱,
于是他把钱砸到我脸上,
「于清,这些钱够不够买你?」
427来了个尊贵的客人,点了我的名要我送酒。
玉姐说他们出手很阔绰,也许一瞬间,我就能拿到几千块小费。
我没想那么多,端着盘子就去了。
十几万的酒开了好几瓶,都是老板从酒庄亲自取的酒。
我把酒放到桌子上,咧着笑,抬头说着老一套的说辞。
「各位老板,有什么事儿可以叫我。」
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极其顺手的拿了一小沓红票子。
我笑的更开心了,连声说着「谢谢老板。」
我拿着红票票就往外走。
「你很缺钱吗?」
坐在角落的年轻老板突然开口。
他一开口说话,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我做这行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察言观色。
他看着年轻,但是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却不低。
我讪讪笑着,
「老板这是什么话,不缺钱哪能这么辛苦干这行……」
包厢的灯光闪烁着看不清他的正脸,但是光听他那冰冷的声音我就觉得全身发毛。
他无礼的发言让整个包厢的氛围都冷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我也不敢离开。
沉默了一分钟,他从胸口甩出了一张卡,
「你跟我,我给你钱。」
他的话让啤酒肚松了口气,
「哎呦,我们小贺总原来是看上人家了!这是你的福气呀小姑娘,快过来谢谢小贺总,这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玉姐说过,一张黑卡里往小了说也有几十万,那张卡和桌子的颜色融合的很好,闪着银光,是一张正儿八经的黑卡。
但凡我犹豫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我挂起最好看的微笑,往小贺总那儿走去。
我拿着桌子上的黑卡,和他对视了一眼。
暗地里那一套店里不是没教过,但是当那双眼睛和我对视时,我心里一颤,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是大山里爬出来的孩子,七年前,在山沟沟里捡了一个俊秀的小男孩。
他长的秀气,穿戴的也很贵气,白白嫩嫩的,绝对不是山里的孩子。
我问他话时才发现他有些痴傻,除了知道自己姓贺,其余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想管闲事,转身就走。
他反应很快,扯住我的袖子,湿漉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家穷,你要跟我回家吗?」
「我,没家,要,回家。」
他眼里有了眼泪,却忍着不掉下来,像一只坚强的小鹿。
我鬼使神差的向他伸出手。
「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回家。」
我给他取名叫鹤来,我只认识这个鹤字。
我们家真的很穷,连多加一双筷子都很难。
为了养他,我每天只睡4个小时。
奶奶说叫鹤来做活,我不同意,最后以强硬的态度把鹤来送去了学校。
他很聪明,念起书来不像是痴傻的孩子,学什么都很快。
鹤来有时会帮我干一些农活,也会教我他在学校学的知识。
鹤来告诉我,李老师说读书是为了离开大山,我看着鹤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鹤来有些变了,从前明亮的眼睛现在变得黝黑深沉,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朝我咧嘴,打断了我出神,
「卡里有一百万,于清,这些钱够不够买你?」
他的笑满是嘲讽,十分扎眼。
从前我没有钱,为了荒地开出来不被抢,去村长家跪了三天,为了让鹤来好好上学,我走了十里路把几十斤的红薯带到大集上卖掉。
他那时候穿着破旧的棉衣,从我干裂的手中接过钱。
他说:「姐姐,要是有一天我出息了,一定不让你这么辛苦。」
他那时候眼里含着泪,烂的不成样子的毛毛钱在他白嫩的手里一张张滑过。
最大的面额是五块。
一共二十块。
那二十块很厚重,零零碎碎的每一张都是我的心血。
和一百万不一样,拿在手上轻飘飘的。
「够,够!贺总真大方,我敬贺总一杯。」
我不敢端十几万的好酒,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拿了一瓶桌边的劣质鸡尾酒。
我直接喝了一瓶,他跷着脚看着我,
「继续。」
包厢的人纷纷开始起哄,歌曲继续唱了起来,我站在贺总面前,一杯杯的喝着酒。
直到撑的咽不下去,我才放下酒杯,
「贺总要买我,喝醉了就不好了。」
他点点头,拉着我出去。
走廊灯光明亮,我总算是看清了他的样子。
和七年前不同,他高大强壮,容貌白皙红润更胜从前,一看就被贺家养的很好。
「于清。」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淡的喊着我的名字,完全没有从前嗫嚅的模样。
「贺总。」
「我叫贺来。」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不知道是阴郁还是怨恨,最后无力的靠在我的肩上,我感到肩膀上的温热,浑身僵硬。
他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手抚上我的脖子,随后慢慢收紧,直到我感到窒息,开始挣扎。
「你为什么,为什么把我丢下了……」
他话里带着一丝委屈,我却不知道他的委屈从何而来。
那时候为了养鹤来,我挨了奶奶很多打,她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个拖油瓶。冬日没有炭火,我到山里捡柴,寒冬腊月,我差点死在风雪中。
我不想让鹤来受委屈,所有都给他最好的,鹤来的房间总是干净明亮,即使我不能改变它的破旧,也努力让它变得温馨。
直到王寡妇抱着一个孩子到我面前,她说,那是我爸的种,日子都对的上,是个儿子。
可是我爸早就酗酒掉下山崖摔死了,死无对证。
第二天,村长又找到了我,告诉我鹤来的身世。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西装革履,干干净净的人。
「于小姐是吧,很抱歉我们家少爷给你添麻烦了。」她语气尊敬,但眼里是盖不住的嫌弃。
我抓着衣角,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等到回家之后,鹤来就再也没有出现。
「于清……」他的唇有些温热,贴着我的耳朵叫我的名字。
我想躲,他却牢牢的按住我。
从耳朵到脸,再到嘴角,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抗。
他现在是小贺总,可我不一样,我只是善贾而沽。
他的吻和风细雨,撕碎了我所有的尊严。
这个以前小声叫着姐姐的男孩,现在反过来高高在上,足以掌控我的一切。
他拉着我到车里,动作有些急切,我有些反胃,却只能硬生生忍着。
一百万,可以让弟弟活得更久,或许有富余,也足够让我活得更久。
只要能活下去,尊严不重要,清白也不重要。
「贺总。」
我本来是不想出声的,但是他好像没有做保护措施的想法。
「我叫鹤来,你取的名字。」他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但是动作没停。
我的手按在他的腹部,「你不是,你是贺总。」
他愣住了,全身僵硬了好久,最后整理了衣服,到底什么也没做。
「祝贺的贺,贺来。」
「好的,贺总。」
他最终再没说什么话。
我喝了太多酒,推开车门哇一下吐了。
他下车顺着我的背,「于清,我现在很有钱,和我在一起吧。」
我吐的渗出了眼泪。
一百万啊,别说在一起,把我卖给他都行。
我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很高兴。
「那天我回家,突然有两个人把我接走了,他们说你不要我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害怕。」
害怕什么?
那是他的亲生父母,即使他们疏于看护,让竞争对手拐走了贺来,但是无助的寻找了两年,大海捞针,大笔大笔的钱砸进去只为求那么一丝线索。
如果不是贺氏财力雄厚,换成普通家庭恐怕现在已经破产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没说话。
「你呢?好吗?」他问。
「走出了大山,没什么不好的。」我答。
我说谎了。
贺氏集团批了钱给村里修路,但是一层层批下来,钱少了一大半,到我手里的钱竟然只剩下四百多块。
王寡妇狠心,把孩子直接丢在了门口,我细致的照顾了一周,三岁大的孩子却始终发烧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