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产品经理兢兢业业三年,
眼看着新系统陆续上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就在年前,我被辞退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惯例
老板每隔几年就要在过年前清退一批老人,省下了年终奖,留几个人维持低成本过年,年后再招一批便宜好用的。
好好好,老板不让我们过个好年,那我也送你一份大节礼,让你公司倒闭。
“陈悦,邓总让你马上消失,她不想再看见你”。
此刻我被HR赵齐叫到了会议室。
“什么?”,我难以置信,系统刚上线,上周老板见我还说我是功臣呢,怎么今天我就被裁了。
“凭什么?总得给我个说法吧”,我有些激动,拿起手机打开了录音。
赵齐摊开双手摇摇头。
“那赔偿和年终奖呢。”我追问。
“赔偿,没有!年终奖,年底之后才有可能有呀!公司现在有困难,陈悦,我说你能不能多替公司想想。”
从会议室出来我有些浑浑噩噩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我在这家公司3年了,其实来的第一天我就收到了更心仪的竞品公司发出的更高工资的offer。
当时我就提了离职,是邓总百般挽留,她说现在大环境不好,她非常看重我的能力,希望我们大家一起,把“众美”当成自己的事业做一辈子。
我信了。
这3年来我兢兢业业,作为产品经理跑一线,聊客户,带领团队做了后台系统从0到1的搭建。
996了1整年,系统的各项新功能陆续上线,现在系统刚刚运行平稳,我过劳肥了30斤。
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辞退了。
“陈悦,HR和你说什么了。”坐在我旁边的测试工程师吴宇看我呆愣的对着电脑脸色不对,迅速转了转椅子围了过来。
还没等我开口,他也被HR叫走了。
“记得录音,”我追过去小声提醒道,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暗示。
不一会会议室传来争执,“我擦,你说让走我就得走呀,这大年底的你让我去哪找工作去”。
吴宇骂骂咧咧的摔门而出,“真不是个东西,我天天熬夜做测试,这研发把系统做的上百个bug呀,我的努力全喂了狗了,不提前通知我,让我现在就走还没有赔偿,真有意思。”
王宇声音有些激动,满脸通红。
我的心情也低落到了谷底,这也太不合理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再说这套系统是我一点点做起来的,就像是我生养的孩子,我还想陪着它成长,在我看来它还有那么多需要完美的地方,真是白瞎了我的一腔热血。
“你们真的不要签离职证明吗,不签下份工作可入不了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赵齐一副娘娘腔的捏着几张空白的离职证明在我们眼前晃了晃,成功吸引了公司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交头接耳起来,一阵骚动。
“我不签,离职证明上写的主动离职,我们是主动提的吗,不是我想走的,是你们让我走呀,非要我走也不是不行,一是要给我解释清楚原因,二是之前允诺的年终奖和赔偿都要落实了。三,你有本事就直接写我不服从公司管理,辞退我呀。”我接过离职证明拍在了桌上。
有好几个之前合作过的同事都听明白了事情原委给我发微信表达惋惜,我只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赵齐一脸无语斜视着我,“你少坑我,我要真在离职证明上写了你们的坏话可是违法的。”
“赵齐,你还懂法呢,你现在这么做就合法了吗。你还是告诉我邓总在哪吧,我想见她,我有事情和她说”我缓了缓语气,尽量平和。
“邓总?邓总去选宣传会的场地了,没在公司。她全权交由我来处理。”赵齐丝毫不为所动。
“那我就在公司等她回来。”我语气很坚定。
“随便你,你乐意待在这也行,不过工资只发到今天上午,你找个地方站着吧,没有你的工位了。”说着赵齐抽走了我工位的椅子。
还真是个小人。
好巧不巧的,他话音刚落,邓总办公室就传来了咆哮,她又在骂人了。
我瞅了一眼赵齐,“你不是说她不在吗。”
赵齐试图拦我,我快速绕开他直奔邓总办公室。
“邓总,什么原因这个时间点辞退我,您总要有个理由,我们组这么多人呢,大家怎么努力的您也都看到了,现在说走就让我走了,没有理由,没有赔偿……”,说着我有些哽咽。
吴宇跟进来站在我身后,“邓总,您有什么想法咱们可以好好商量,这眼看过年了,您这么做,让我们怎么对自己和家人交代呀。”
一向对我笑脸盈盈的邓雪假装翻看文件,头都没抬。
我还想继续说,却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是赵齐,他一手扯着我一手推开吴宇,冲我们喊道“出去,听到没有,谁让你们打扰邓总的。”
我想挣脱,奈何他力气太大了。
“惯的你,你算干什么的,放开我们。”吴宇推开赵齐。
邓雪总算抬起了尊贵的头,却没有看我的眼睛,她直奔赵齐。“你跟我出去一趟,选场地。”
吴宇伸出胳膊拦住了她,“邓总,您如果这样,我们会去仲裁的。”
“呵,现在大环境不好,早就不是以前了,仲裁的太多了,现在仲裁委都和稀泥向着公司,你懂不懂行情。”赵齐摆脱开吴宇的手,护着邓雪离开了办公室。
也太嚣张了吧。
我看着办公室里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我曾经无数次坐在这儿,对自己的方案向邓雪侃侃而谈,我把众美真真实实的当做自己的事业在做。
我回到工位,不情愿的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几个皱皱巴巴的袋子,我把重要资料进行了拷贝,并发了一份给研发张永胜,让他在交接单上签了字。
太多感叹却无从感慨,3年的时光,用20分钟装进了两个纸袋。
“陈悦,慢走啊。”
我回头一看,张永胜端着水杯依倚靠在大门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欣在他旁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满眼的不舍。
张永胜这家伙告过我不少黑状,好几次系统没按时上线他都把锅甩我身上了。
理由例如需求不清晰,功能有变化之类。
我和他怼过无数次了,评审的时候大家都通过的,上线延期了到怪起我来了。
我想这次我无故被辞说不定也有这家伙的功劳。
看到他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和邓总汇报。
张永胜上线的这版功能基础架构有问题,导致用户的账号系统有功能缺陷。
若产品只有APP也就算了,毕竟只有公司员工有可能同时注册APP和后台系统,可以克服克服。
可偏偏我们公司的后台业务要面对商家,不完善的账号系统不支持同一个手机号同时在两个端口进行注册,也就是说商家如果注册了APP就不能注册商家端后台系统,这无疑是对拓客的巨大阻碍。
之前公司里大家都用一个账号,不分权限。
这个问题也是后台权限功能上线之后我刚发现的,之前被张永胜隐藏的很好,甚至连其他研发都不知道。
邓雪前几天都没在公司,我还没来得及反馈。
虽然我和张永胜提过,但是他完全不在意,一直说这不是问题,让我别找事儿。
“走,咱们去仲裁”吴宇打断了我的思绪。
“胜算大吗”我问。
“放心,咱必须能赢,我就跟老邓耗上了。你想去哪一个仲裁委?”
我被他问愣了。“还可以选”。
“是的,马路对面那个近,不过东边那个仲裁委服务更好。”吴宇指了一下对面那个高楼,我一看,牌子果然是仲裁委,那座楼里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这吴宇这家伙着实扩展了我的知识领域,“仲裁还分服务好坏?”
“是呀,咱们公司注册地在本区,道对面那个也可以受理,不过所在地在东边,那家仲裁委效率高。”
“吴宇呀,你可真是个人才。”我不禁赞叹。
“走,我拉着你去,我正愁没机会练车呢。”说着吴宇掏出钥匙打开他新买的小汽车。
我看了一眼车牌,外地牌照。“你这牌子能在内环跑吗?别违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