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我还期待着暧昧对象有所行动，下一秒他就在工作群里把我卖了。
因为他，总裁让我接下一个招标的活，给我画饼，搞定后奖金翻倍。
我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家里母亲需要换肾，正在筹钱。
可公司早有传言，这活谁接谁死。
秋日的清晨，我穿着得体的套裙，走进了公司的大门，气氛却有些异样。
我犹豫着停顿了一瞬，右手捏紧了肩上的包带。
我想起昨天晚上工作群里12:00贴出的那段聊天记录，后背溢出了涔涔的冷汗。
我在同事猜疑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远远就听见总裁正在训人。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这种聊天记录你也敢发到公司群里？”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现在证据确凿，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局子里去！”
我不由放缓了脚步，偷偷靠近总裁办公室的门，背包的袋子已经被我捏出了汗。
我暗暗地抚向胸口，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关注到一些无关的细节。
我指的无关细节，就是那段聊天记录中的第一句话，那是我说的。
房间里压低的醇厚男声响了起来，是认错的销冠肖言。
“张总，我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手滑，才会发错了群，本来我是想私发给您的。”
我的心中一紧，头皮有些发麻，心跳在瞬间加速。
总裁冷笑一声：“这字里行间也没什么需要向我汇报的事情，反而群里的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眩晕让我一个没站稳，跌进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我对上了对面四只惊疑的眼。
我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丝拉扯的笑：“对不起，打扰了，我想解释一下，虽然我在聊天群里，但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音一落，办公室静得像是装了消音器。
对面总裁的眼神幽深不见底，肖言倒是站直了腰，脸色有一丝舒缓。
半晌，总裁终于发话了：“我看，既然你也参与了，那这次的招标就你来负责吧。”
我一惊，脸色都变了：“张总，这不是我的职责啊……”
总裁冷笑一声：“情况你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就别推辞了。”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总裁狠狠瞪了一眼肖言后，转向我：“姜雨，你要是能搞定，奖金翻倍！”
我瞬间咬紧牙关，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家里母亲需要换肾，正在筹钱，这是个机会。
我的指甲掐进了手掌中：“那……我……试试吧……”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把包往桌上一扔，瘫坐在办公椅上，心累的叹了口气。
桌上行政主管的名牌被透进窗棱的阳光照得刺眼。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上午的时间，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大家看我的目光都有些游移，他们都在八卦回扣的事儿，而我却在想如何破局。
在茶水间，我接了一杯咖啡，耳朵里传来了议论声：
「真没看出来，姜主管表面上看上去谨慎胆小，没想到在私底下胆子这么大」
「听说是姜雨主动揽下的活，这原本也不该她负责呀……」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谁不贪财呀？」
我搅拌咖啡的手一顿，心里像被塞了一团透不过气的棉花。
我端着咖啡回了办公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的脑袋贼兮兮的探了进来：“姜雨……”
我丧丧地抬起眼皮，是人力部的祁芝：“有事？”
祁芝反手关上门，眼里都是关心：“这个项目你绝对不能接呀，听说谁接谁死。”
我一惊：“怎么会？你是说聊天记录？只是对方说说而已，肖言并没有答应。”
祁芝撇撇嘴：“我就猜到你不知道内情，肖言就是故意的，总裁把这活塞给他的时候，他就不乐意，没想到居然弄这么一出，真是个人精。”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的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本还和肖言暧昧着的我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那曾经的销冠光环，对话间的你笑我答，偶尔间的肢体接触，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我强装淡定：“不就是个常规的招标吗？为何谁接谁死？”
祁芝惊讶道：“你还真的不知道呀？要真是常规的项目，会轮得到你吗？”
我终于体会到了职场凶险……
昨天手机里的聊天群共有三个人，我，肖言，还有行业内龙头供应商的销售岳成阳。
我只是作为事务性材料的准备者被拉进了群。
进群后，我客气地说了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协议材料我都可以帮忙草拟。
谁能想到肖言和岳成阳居然在群里说话那么露骨。
岳成阳：这个标我们势在必得，条件随便你提。
肖言：说什么呢，这事我决定不了，还得看招标的结果。
岳成阳：你放心，公司上下我都会照顾到，按层级1%~5%不等，姜雨，你就照这个拟。
肖言：岳总，你这话说的有点……
岳成阳：还嫌少吗？那我可以再申请。
敲门声响，把我从昨晚的思绪中拉回来，肖言那张欠揍的脸，放大在我的面前。
他靠得我极近，好闻的铃兰香水飘进了我的鼻尖，他在我的耳边暧昧低语：
“这么好的机会，可是我拱手送给你的，还不好好谢谢我……”
我一只手指抵开他的额头：“我真谢谢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卷进来？”
他垂眼，眼神在我白皙的锁骨上逡巡：“你看上去诚实可靠，人畜无害，整个公司只有你最合适。”
我冷笑一声：“把我架在火上烤，对你有什么好处？”
肖言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我的面前：“把我从风口浪尖撤下来，再助你一路青云。”
他离开，我打开盒子，里面是突然跳出的一个张牙舞爪的变脸小娃娃，吓了我一跳……
我磨牙，肖言……
招标的材料已经全部放在了我的桌上，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研究清楚了。
这次的招标是今年公司最大的一个标的，预算3,000万，潜在竞标的有好几家供应商。
一家是行业的龙头老大，志在必得，一家是刚崛起的新星，背景强大，还有其他几家一直在行业边缘打转，即将被淘汰。
公司根本没人肯接，总裁把活强行安排给了肖言，没想到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利用舆论把自己轻松摘了出去。
看着是一个正常的招标项目，可为什么会传出谁接谁死的传言呢？
而这个项目要求的完成日期是12月31号，现在已经是10月15了。
10月20日下午，风和日丽，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接待着龙头供应商的销售岳成阳。
聊天记录当中的他和表面的样子有些对不上。
他有一张典型的国字脸，挂着久悬的霸气，标志性的肚子突出被皮带托在身前。
他明明眼中有着傲慢不拘，却又装出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果然，连他说的话也是有一些放肆。
“漂亮的姜主管，原本以为你是公司的小朋友，没想到早就当上主管了。”
我假假一笑：“怪我没和岳总早点汇报。”
岳成阳笑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我的面前。
“这是一位肾病专家的联系方式，我帮你打好招呼了，你随时可以带你母亲去看一看。”
我原本挂在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整个人都有些愣。
岳成阳第一面就戳中了我的软肋。
我艰难的把信封推回了他的面前：“谢谢岳总，家事和公事还是不要混为一谈了。”
岳成阳微微笑了笑：“做事之前先做人，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只是打个电话的事情。”
我佯装镇定，故作沉稳：“我们还是先来谈谈招标的事儿吧。”
我把招标的业务需求一项一项和岳成阳进行确认，岳成阳发起了一个视频电话，找了他们产品经理来共同确认。
某些标准化的模块，他们答应的非常干脆，可有些个性化的开发就有些犹豫。
“这些需求做也能做，只是代价可能会有些大，也会拉长工期，我建议是不是放在后面再考虑？”
我摇头：“这可不行，公司这次就是想要解决现有的所有问题，如果你们分步走，那还是解决不了目前的痛点。”
岳成阳不急，把他的材料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