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不带把儿的女娃,我奶奶就纵容我爸,在外边养小三,还有了个私生子。
我爸还把小三娘俩光明正大地领回家。
我妈性子软弱保守,不敢离婚。
所以我和我妈留了下来,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我努力学习,想要尽快独立,带着我妈离开这个肮脏的家,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可就在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却被私生子推下河里淹死了。
……
“淼淼,醒醒,醒醒。”
一阵推搡和呼唤把我吵醒了。
我睁开眼睛,入眼是我妈爬满皱纹的脸。
“妈?!”
我惊讶地直起身子,擦了擦眼睛。
“你这孩子,大惊小怪什么,快起来,上学呢。”
我妈揉了揉我的脑袋,走到房间外。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以及才发育不久的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我猜得没错,我这是重生了。
重生到了我十三岁的时候。
激动、庆幸、后怕、仇恨,各种情绪交织在我的心头。
我飞速穿完衣服,跑了出去。
我妈正好把一碗香气扑鼻的皮蛋粥放到桌上。
“快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去上学。”
这时,一道苍老而刺耳的声音响起:“吃什么吃,一个女娃娃,不给家里干活,上什么学,吃什么饭!饿死算了!”
声音的主人,就是我奶奶。
她是典型的农村老妇女。
传统守旧,重男轻女思维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因为我是女孩儿,我一出生,她就恨不得把我掐死。
对我奶而言,我的出生,就是种罪过。
“她奶奶,淼淼虽说是女娃儿,可聪明着呢。好好上学,以后有了大出息,更好孝敬你不是?”
我妈下意识地替我说话。
“我没这个福分,更不是她奶奶。吃白饭的糟心玩意儿,看你们就碍眼。”
我奶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事实上,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发生。
从我出生开始,我奶就嫌弃我浪费家里的钱和粮食。
我稍大一点,她就逼着我干活。
我妈每次维护我,反被呵斥打骂。
时间长了,浑身上下全是青紫。
有谁能想象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寒冬腊月在河埠头洗衣服。
刺骨寒冷不说,还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
我奶不管。
她巴不得我淹死在河里。
“妈,爸又没回来?”
我一边喝粥,一边问我妈。
我妈和我爸是做泥工的,专门给新房贴瓷砖。
在我出生前,他们俩拼命工作,拼命攒钱,终于在县城买了套房子。
还开起了门店。
因为我爸只懂技术,他就负责做工。
联系生意的重任就放在了我妈肩上。
为了挣钱,她从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村妇女,硬生生把自己锻炼成了能说会道的小老板。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家的今天。
可家里有钱以后,我爸就变了。
经常打着应酬的名义不着家。
尤其是在我出生后,我爸变本加厉。
他直接无视了我,没有带过我哪怕一天。
我妈不得不一边工作,一边照顾这个家。
最可气的是,还要忍受我奶的白眼和打骂。
“要不是江海,你能有这大房子住,有小轿车坐?做梦吧你,现在让你干点活,不是应该的?”
在她老人家眼里,家里发达了,都是因为我爸能干。
跟我妈一毛钱关系没有。
我的话,让我妈愣了一下,她随口就回。
“嗐,你爸工作忙,昨晚应该就在店里睡了。”
我妈每次都是这么答复我的。
因为我年纪小,一直信以为真。
直到前世我爸把小三堂而皇之地带家来。
一起来的还有个私生子。
我奶当时就宝贝得不行,看我也愈发不顺眼。
这种情况下,我妈无论如何都该离婚的。
可她不敢。
碍于我们家身处观念尚且落后的农村。
碍于还未成年的我,不能没有爸爸,即使是名义上的。
我妈忍了下来。
我也跟着她在屋檐下低头。
母女俩成了实打实的外人。
受尽屈辱。
这次,我不会再傻傻地听之任之。
我要让我妈离婚,我们母女自己去过好日子。
我发烧了。
但我妈还没回来,我奶又不管我。
我不得不自己用冷水浸湿的毛巾敷脸。
拖着病体来回折腾。
但没多大效果。
我热得受不了了,趴在冰冷的地砖上降温。
我奶经过的时候,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
“糟心玩意儿,大晚上作妖。”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她回了自己屋。
半个多小时后,我妈终于回来了。
“淼淼,你怎么了?”
“妈,我难受。”
我妈紧张地摸着我的额头,惊叫道:“啊,好烫!妈带你去医院,打完针就好了。”
“打什么针?”
我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叫道:
“这么点小毛病,用被子捂捂,发发汗就好了。还打针,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你们两个赔钱玩意儿,知不知道江海工作多幸苦,到现在都没回来。”
是啊。
每天花天酒地,拿着我妈挣的钱,在外面养小三,养私生子,不知道有幸苦。
“淼淼都烧成这样了,必须上医院。”
我妈虽然性子比较软,有点逆来顺受的,但真涉及到我了,她愿意豁出一切来保护我。
她无视我奶的吵嚷,拿出手机联系我爸。
家里唯一的车子被他开走了。
可打了十几通电话,我爸都没接。
无奈之下,我妈只能背着我去路上打出租。
那时候,智能手机都没普及,更别说什么滴滴了。
等了十多分钟,出租迟迟不来。
“淼淼,妈带你往前走走,咱老家实在是太偏了。”
我妈的身形其实很瘦小。
开始发育的我,比她还要重。
可她就是能紧紧地背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明明她工作了一天,明明她此刻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
这熟悉的场景,瞬时唤醒了我久远的记忆。
上辈子的今天,我也像这样生病了。
之后,我们母女就迎来了重大的变故。
走了大概有半小时,终于碰见了一辆出租。
我妈激动地直接蹿到大马路上拦下。
要不是司机反应快,她可能就出事儿了。
到医院后,我进了急诊的病房,打起点滴。
虚弱感一点点退了下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妈守在我旁边,时不时摸一下我额头。
“好多了。”
我开始撒娇:“妈,我想玩手机。”
我妈无奈地把手机递给我:“少玩一会儿,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
我故作兴奋地玩起了贪吃蛇。
妈的手机很老,五六年没换过了。
倒不是没钱,而是她舍不得。
嫁进吴家后,尽管我妈挣了很多钱,但她每月依旧只能拿到一点点钱。
就这还要做家用开支。
每有结余,我妈都会小心地攒下来。
打算等我长大了,交到我手上。
“妈,我想喝水。”
玩了一会儿,我又提起了要求。
“好,妈去给你弄。”
我妈怜爱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起身离开。
我低头看着手机,打开通讯录。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爸这个时候,应该在和他的小三翻云覆雨。
前世我妈又开始不停地打电话,让他们不耐烦了。
然后小三接了。
具体讲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看见我妈脸色很难看。
脸上挂满泪水,靠在墙边,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学着我妈,我一遍遍地把号码拨了过去。
打了十来次,接通了。
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
“打打打,就知道打。李素芳,你怎么不去死啊?都是明白人,还装什么糊涂。
实话告诉你,江海是老娘的,家里的一切也都是老娘的。
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玩意儿,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赶紧滚啊。”
我面无表情地开口:“臭biao子,你要是再敢那么说我妈,我撕烂你的嘴。”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开喷:
“原来是你个逼崽子,和你妈一样,长得丑,嘴巴还臭。
把老娘的话告诉你妈听,乖乖地给老娘消失,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哦,对了,有机会老娘让你见见你弟弟,你好知道什么才叫带把儿的。”
我冷笑一声:
“你个万人骑的biao子,还敢在我这里大言不惭。
也就吴江海那个玩意儿看得上你。
两个烂货对烂货,真他么是绝配。
怎么,不怕染上病?全身长满尖锐湿疣?
还带把儿的,你那么喜欢,不如你自己也拿去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