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网红被侵犯的图突然传遍网络，
她在三天后前往警局报案。
刑侦支队大队长被点名派去负责，
案件牵及的人竟不仅为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
关键词“林可心纹身”，在网络榜单上挂了不过几个小时就被甩不见影儿了。
那是一张微侧仰拍的女生照片，画质很模糊，甚至比不上现在的老人机摄像。
背景看着像是教室，蓝色的窗帘露出一抹落日的余晖。画面的中心有个女孩，她躺坐在一张办公椅上，头不自然地歪着，脑袋和脖子几乎平行，双眼紧闭，面孔皱作一团，表情不是很舒服。
她细白的胳膊横在腹部，膝盖拱起，左脚穿着荷叶边的白袜踩在座椅上，另一只脱下的白袜卷起来放在桌面，右脚光着垂下去，地上两只小白鞋的鞋带扯散了，长长地延伸出去。
拍照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女生的右脚底中间位置有一块黑色线条组成的心形印记。
黑线缠绕聚团凹陷，陷进脚底。
前天凌晨时分，网上的这个姑娘来了局里报警，民警带着做完笔录交证据后没多久就强奸罪立案了。
姑娘是事发之后三天来的，衣服交去检查科检验了，没有说到自己怀疑的人，只说自己在学校附近的草丛里被侵犯，她没有看清脸。
当警方继续问下去时，她含含糊糊说道等检验结果出来，便离开警局了。
一早接到电话，老张下夜班到家还没躺两分钟就又起来，匆匆忙忙地带着徒弟和警员出发，自己则抓紧时间在车里眯一会。
车身摇来晃去，睡不安稳，老张撇撇嘴往旁边一瞅。
徒弟小刘双手捧手机，盯着一张照片越看越入神。
“注意点，恋足癖啊？别变态。”
话一说完，他坐直抻腰，搓了把脸。
本来今天下午家里姑娘返校要接送，他特地换了班，结果还是去不成。
徒弟瞪着眼睛看向师傅，把手机凑到对方脸上，又气又委屈地解释，“不是！师傅你看，是报警那姑娘，她照片上热搜了。有的问纹身在哪做的，有的说是什么纯欲风的小心机。”
事实上，这还是捡好听的话读了。
徒弟看着这互联网，不忍叹气，明明是女生被强奸了，而网络上却四处议论的是受害者。
山市艺术学院，办公室。
“梁老师，网上火那新闻你看了吗？”
梁德君俯身写教案，用指节推了推眼镜，头也不抬地回：“网上今天火爆，明天热搜的新闻多了去了，关我什么事啊，学生都管不完了。”
“哎呀！那个女主播，林可心记得吗？以前在艺考班还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呢，三天两头地给人开小灶加练。”同班老师一声低笑调侃道。
说是以前，不过四年前的事。那会，梁德君还在艺考培训班代课，林可心是他的最后一届学生。
一说名字，梁德君的眼前立马浮起些许片段，笑道，“可心吗？今年应该参加工作了吧，她上什么新闻？”
梁德君和当年同机构的两个老师一起升了职，如今在山市艺术学校，正规的大学做老师。
这所大学虽谈不上顶尖，但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有名艺术学校，出的明星网红不少，虽然政治社会区的沾不着，但是娱乐新闻铺天盖地，上新闻也算不上多特别的事。
“你手机搜一下吧，到点了我得先去教室了。”
梁德君点点头，拿起手机，嗡嗡几声，通知栏里推送出新消息。
点开赫然是林可心那张模糊的照片，配着毫无关联却博人眼球的文案。
多次转载后的照片，灰扑扑的看不清，女孩连五官都没有，黑色的轮廓下只有巴掌大一张肉色的面皮。
梁德君眉头一皱，确实是他的学生，而且大概是四年前还在艺考班的时候拍的，饱含青春气息的女孩，大胆又羞涩的身体姿势，令人无限遐想的神情。
但他想不通这张照片哪冒出来的，是否曾是自己拍摄。
他抿着嘴换了几个浏览器和APP搜索关键词，配文换了不少，照片始终只有那一张。
有的媒体写是某主播跟金主的私房照，有的写是十八线小演员的情色电影剧照，甚至有的媒体打了部分马赛克，说这是日本新晋女优的AV截图。
梁德君此时没了刚才那般慌张，带着疑惑放松下来，轻轻抚摸手机上的照片，露出怀念的神色，又啧了一声。
“可惜，现在长大了。”
还没毕业，林可心就已经在一家传媒公司做主播，住的是公司安排的四室一厅居民房，工作生活都在这间屋子里，有事才会偶尔去学校一次。
由于网上热度高，上面对这个案子催得急，点名要老张查清这个案子，老张看完了笔录之后，发现线索并不多，因此前来沟通。
老张敲敲门，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林可心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一旁让他们进来。
徒弟踏进门还没说话，好大一股味道就熏得他眯眼捂住口鼻，闷声问道：“师傅，这什么味啊？”
老张扫视一圈，精装修的居民房，房屋设施都很正常，但是太脏乱了。衣服堆得沙发、地板、冰箱到处都有，奇怪的翅膀、棍子等道具横七竖八地躺着靠着。
地板上一层一层的长头发，黑色、粉色、黄色好几种。厨房里除了长期没洗的餐具，水槽还积着一层厚厚的油垢和黑乎乎，发出臭味的垃圾。
徒弟心想，这就是平时直播一口一个小仙女的吗？这哪像女的住的屋子啊。
老张翻了翻门口一溜外卖盒子，包装上的时间基本是今天买的，啧，小姑娘都这样，嘴馋，啥都想吃，啥都只能吃一口，他姑娘也这样。
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节制和省钱，也不做饭，天天吃垃圾外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月月光，没几笔存款。
另一个次卧的女生穿着睡裙出来，打了个哈欠往卫生间走，路过林可心卧室时，她问，“今晚你还跟男朋友出去吃饭吗？我钥匙丢了，你不用的话借我一下。”
林可心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行，在桌子上你拿吧。”
进房间后，林可心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民警。
老张摆摆手没接，“姑娘，你有男朋友吗？笔录上没写。”
“不是男朋友，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哦，你提供的衣物证据已经送去检验科了，我们现在要去现场看看有没有线索，麻烦你协助调查跟我们一起过去。”
林可心抬手把头发掖到耳后，说好，稍等。转身在衣服堆里面扒拉，找手机和包。
老张看了看电脑桌，底下也是一堆的外卖盒，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直播器材线凌乱地绞在一起。
他跨过层层阻碍倾身往前打开窗户，被脚踢开的外卖盒子旁有一盆被压到了的盆栽，里面紫色的花和叶子蔫嗒嗒的，一看就是很久没管了。
窗边有条大概七八厘米细长的火烧痕迹，看着像线香落在地上灼烧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