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短视频软件开了个抓鬼直播间，取名为「你看得见吗？」。
网友进来骂我装神弄鬼就算了，还装瞎子博同情。
我扶了扶墨镜，双手撑着盲杖：
「我是个瞎子啊，天生的那种。」
没想到播出没一会儿，网友纷纷直呼：「这哪里是瞎子？看到的东西比我都多！」
1
深夜，郊外庄园。
「师姐师姐，等等我。」
叶合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师姐你走那么快干嘛，我手电筒都照不见你前面路了。」
「……」我扶额停下脚步：「我本来就看不见前面，手电筒照你自己脚底下。」
叶合拍拍脑袋：「害，师姐您老人家健步如飞地我总把这茬忘了。」
说完他又开始扭扭捏捏地问：「师姐，你觉得这边情况怎么样？」
我师兄收到师门任务，要带着新入门的师弟叶合完成一次抓鬼，结果被推脱给了我，刚好最近有人委托我来这里调查，于是就带着叶合过来了。
我环顾四周，这个庄园倒是没笼罩太大的怨气，便随口道：「不出意外很快就解决了。」
「好好好，」叶合拊掌笑道：「那我能不能开个直播间拍您抓鬼啊？」
「什么？」
「就是我还没入门嘛，挣不着口粮，平时就开开直播挣挣钱了……」
叶合委屈地说：「最近连唱歌跳舞都没人看了，都快没钱吃饭了。」
我无奈应允了他的想法。
2
叶合火速打开了软件直播，还取了个有噱头的标题「你看得见吗？」，内容「抓鬼实录，有胆你就进！」
不得不说他是懂玩弄网友猎奇心理的，这标题之下，直播间迅速有一大批网友涌进来了。
有的人是他的老粉，进来就嚷嚷：「今天怎么不给大爷唱歌跳舞了？」
「主播怎么画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也有很多看标题进来的：「呸，又来个装神弄鬼的。」
「一月打假数十个，主播我劝你别挣傻子钱。」
叶合一张脸在夜色下笑开了花，他哪里见过那么多人观看直播间。
「对对，今天整点不一样的活。」
「嘿，说我们装神弄鬼的你们可得小心了，别被啪啪打脸咯。」
然后就把摄像头对准了正在前面走着的我，「不过今天我不是主人公，我师姐才是主人公。」
今晚月光被乌云遮着，网友借着微弱月光看见我杵着拐杖，边敲边走，更是炸开了锅。
「举报了，不仅装神弄鬼，还装瞎子，你以为装瞎子就能博取我们同情吗？不会，只会让我举报你。」
「你是我看过的抓鬼剧本里面最有新意（降智）的，还弄个瞎子抓鬼。」
弹幕一条条从直播间滑过，叶合看了看说：「师姐，他们都说我让你装瞎。」
「嗯？」我回过头，带着一副墨镜的脸上，神色莫名：「我是个瞎子啊，天生的那种。」
「笑死，你说你是我就信？别太搞笑，我还说我是秦始皇呢？你怎么不v我五十让我重建秦朝？」
「这个姐姐长的还怪好看的，为什么不做颜值主播啊？这什么抓鬼实录，一点意思没有。」
「不是，没人说这女的大晚上带着墨镜吗？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真的瞎子吧？我还真有点……」
弹幕上骂战一片，叶合把摄像头又转回来对着自己，用带着几分好笑的大脸回应着弹幕，但我心思没办法分给他和网友。
这里实在平静的诡异。
3
我和叶合已经走到了这座庄园的后花园，方才循着走的那一缕怨气突然消失在眼前，让我眉头一皱。
「哦豁！第三个演员出现了，主播背后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的。」
「我也看见了，不是，这也太老套了吧？庄园探索，红衣女鬼，除了瞎子探路就没点新意了是吧？」
原本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叶合正在朝两边张望，等注意力回到直播间，就看见弹幕一片片的红衣女鬼。
叶合猛地一回头，还没来得及呼唤我一声，便被扼住了喉咙往后拖走。
手机啪嗒掉落到地上，在叶合前面十几米的我才发现，这所庄园的鬼已经按耐不住动手了。
我面无表情摘下墨镜，误测了，这鬼还挺不简单。
上前拾起手机，在地上摸索手电筒未果，拍了拍手机上的灰尘。
追着那抹怨气而去。
而直播间都吓傻了。
「演那么真？那鬼上前差点把我吓尿裤子了。」
「被吓到的都是托吧？不就是两个眼眶空荡荡，皮跟揉皱的纸一样裹着脸，指甲又尖又长能挖我心脏的鬼吗？有什么吓人的。」
「有这技术怎么不去拍恐怖片，在直播间弄这些玩意儿干嘛？」
如果我不是个瞎子，此时看见了弹幕的话，那我一定就能知道，这是一具起魂尸。
所谓起魂尸，便是一怨气极大的鬼魂，在多具尸体进行附尸操作，进行的附尸足够多，就不但可以同时进行尸体操作，更有甚鬼能进活人的体内。
如果该鬼魂进了活人体内，切忌与它对上视线，否则起魂尸会引你做伥鬼。
我此前循着怨气来到后花园，却跑了个空，心中有几分揣测。
「就算是在演戏，这个瞎子主人公也太没实力了吧？」
「好弱啊，我都要看困了，而且这个装瞎子的也不知道好好举着手机，这个视角啥也看不见。」
在叶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直播间掉了不少观看人数。
4
取了墨镜后那些怨气不高的小鬼也冒出来，我没再用盲杖敲打地面。
而是用盲杖驱散了逐渐向我聚拢的小鬼们。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我的侧前方响起。
我朝其方向望去一阵浓郁的紫红色怨气飒然飘起。
抬手聚了些真气于盲杖，我用力劈去。
「诶？！等一下！」
原来这里还蹲了一个人，见我用棍子似的东西打过来慌忙捂住自己的头。
可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怨气。
盲杖劈上，怨气悚然一叫，四下飘散逃开。
「什么声音？我带着耳机耳朵差点没给我吓掉了！」
「我看见那个被打散的雾气上面有尖叫的人脸，还不止一个，甚至是男女老少都有，弱弱问一句这是特效吗？」
「无意点开，鬼魂退散。」
「这一看就是特效啊，做的再逼真也是假的。」
「我也觉得很假，太低级的突脸杀了。」
可能是我输送真气到盲杖时，叶合的手机也吸收到了些许，直播间内居然能见怨气，纷纷议论起刚刚的画面。
我尽量抓紧时间，避免叶合遭遇见什么，便没搭理蹲着的人。
那人一抬脸，直播间的人看到了兴奋到沸腾起来。
「天啊，这不是那个樊楼意吗？全国首富樊登的儿子樊楼意！」
「樊楼意最近是在短视频上很火，这流量蹭的。」
「别装，我已经私信樊楼意了。」
「还演樊楼意，樊家告的你们倾家荡产。」
樊楼意见我要走连忙拉住我，「你你你，你把那个鬼打死了？」
「那不是鬼，只是鬼路过后故意留下的怨气而已。」
「不是，那肯定是鬼，好恐怖呜呜呜。」
「随便，你现在离开鬼还来不及抓你。」
「什么，但是我来我家老宅就是为了抓鬼啊……」
「……你家老宅？你就是委托人樊楼意？」
樊楼意连连点头。
「你就是那个宁溪林宁抓鬼师？」
我也略一点头，把手机递过樊楼意。
「不走就拿着拍吧，跟紧我。」
樊楼意接过手机，朝手机一看，居然是个直播间。
「你们玄学界的也这么潮流吗？抓鬼还直播？」
「……」
「晚上好，我是樊楼意，现在带着大家一起到我家老宅里抓鬼。」
「……」他这话术跟叶合一个套路学的吗？
「真是樊楼意，原来真的是在抓鬼，是我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