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金尊玉贵的长公主。
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对白粥书生动了心。
渣男驸马跟白月光表妹纠缠不清。
而我捂住被恋爱脑暴击的心口,“快!去佳人笑给我接十个表哥来,侠客佛子男菩萨小狼狗都要,雨露均沾啊!”
再后来,我被本朝赫赫有名的阎王将军堵在墙边,“听闻长公主夜夜笙歌,跟一群年轻小郎君玩什么……出征将军和卖身小孤女的角色扮演?”
我捂住脑袋瑟瑟发抖。
他却俯下身来,声音暗哑,“区区乳臭未干的小子们能懂个什么?不如……试试我?”
长公主府里,一室暖香。
一身宫缎刺绣妆花裙的女孩跪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我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地就着侍女的手喝了口御贡碧螺春,又仔细把玩着腕上的缠丝金玉镯,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啧,又来了。
穿过来不到五天,我这原身的好女儿安怡已经哭哭啼啼地来闹了不知几次了。
放着自己金尊玉贵的郡主身份不要,非得跟一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所谓读书人私奔。
被侍卫秘密抓回来之后,更是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原身被自家脑子拎不清的女儿气得魂魄归天,倒是便宜了我这个后世来的社畜打工人……
我捻起一块膳房刚送上来的碧叶荷花酥,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奔腾雀跃的心。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家人们,一夜实现财务自由的感觉,谁懂啊!
一个字,爽翻天!
那边厢,安怡还在哀哀切切地哭诉,“母亲,我和裴郎是真心相爱,女儿这辈子认定了他,若是不能厮守,女儿宁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呕。
我面无表情又满心怨念地放下糕点。
恋爱脑的酸臭味太重,连糕点都不香了……
眼看着又要开始裹脚布般的长篇洗脑,我适时打断了她。
“安怡,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铁了心要跟那裴元?就因为他在你元宵节走失那日,赠了你一碗白粥?”
她姣好的脸上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母亲,我在这冰冷的帝王家活了这么多年,是他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烟火,感受到黎民百姓的温暖和热气。女儿心悦于他,非他不嫁。”
冰冷的帝王家?
我垂下眼,忍不住嗤笑一声。
原身就这么一个女儿,像眼珠子一样如珠似宝娇养到十五岁,就养出这么个白眼狼玩意儿?
我的声音冷了冷,“哪怕不惜放弃自己郡主的身份,从此之后成为一个庶民?”
她的脸上浮起充满光辉的坚定,“女儿不怕。钱财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女儿愿为裴郎成为一个民间女子,为他生儿育女,洗衣做饭,哪怕天天野菜白粥裹腹,也胜却人间无数!”
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一句“将郡主逐出府自生自灭”含在口中,却到底还是念及原身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强自按捺下来。
占了她的便宜,总得负起责任来。
“既然如此,本宫也并非不近人情之辈。”
“你那裴郎既是读书人,只要他能在今年考中秀才,我便不反对你们来往。”
“若是三年内能考中举人,我就……答应你们的婚事。”
安怡茫然了一瞬,随即脸上浮现出喜色和感激,对我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母亲!”
我嫌弃地挥了挥手,“不必多礼。先回去吧,无事就不必来请安了。”
待她告退,我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又转头吩咐侍卫,“去雨花巷尾的那处民宅,把驸马和他那好表妹请回来吧。驸马若是不肯,也不必对他客气。”
既然姑且处理了恋爱脑女儿,那渣男驸马也一并处置了吧。
毕竟……打就打了,还要挑什么日子吗?
原身名为荣宪,是这大盛朝皇帝唯一的妹妹,受封长公主,地位极尽尊荣。
驸马沈青竹则是当年科举的传胪。
传胪大典上,原身对他一见钟情,便求着皇帝哥哥为自己赐了婚。
在原身的记忆里,沈青竹满腹诗书又温柔体贴,婚后倒也是过了十几年琴瑟和鸣的日子。
直到……一年前,一个名为阮云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京城。
她是这沈青竹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妹。
因看不上沈青竹出身寒门又屡试不第,阮云的父母将她嫁给了当地一户富豪为妾。
却没算到受了刺激的沈青竹自此悬梁苦读,竟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般一路高中,最后靠着科举彻底改换门庭,成为了风光无限的天子门生。
阮家人如何追悔莫及暂且不提。
一年前,阮云被当家夫人赶了出来,便千里迢迢前来投奔沈青竹,楚楚可怜地求对方给自己一个容身之处。
而沈青竹自恃已经拿捏住了荣宪,竟也跟她旧情复燃,在府外买了一处三进的院落,金屋藏娇起来。
被荣宪发现后,沈青竹反而振振有词,“女子善妒的面貌最是不堪。公主既是我的妻子,理应学着宽厚忍让、雍容大度。”
“再者,公主身份尊贵、锦衣玉食,也应该爱护自己的子民。云娘只是一介走投无路的弱女子,如何能跟生来就什么都有了的公主相比?”
“难道公主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表妹沦落烟花之地?”
“堂堂天家公主,竟连一个女子的活路也容不下么?”
“真要论起来,我与云娘定情在前,与公主成亲在后,公主只怕还要叫云娘一声姐姐!我为了公主的脸面,已经将云娘安置在府外,免得她冲撞于你,公主也莫要得寸进尺的好!”
他是懂PUA的。
在数月前与原身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后,沈青竹再也没有踏入荣宪房中半步。
只是听管事说,账上的银钱,他倒是从来没有少领过分毫。
我轻轻吐出口气。
平心而论,先是相伴十余年的枕边人成了负心汉,女儿又不争气地觉醒了恋爱脑,也难怪一直顺风顺水的原身一口气上不来,香消玉殒。
只是……我可不是原来那个被人捏扁搓圆的荣宪。
今时今日,渣男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而我的好日子……嘿嘿嘿。
我拿着锦帕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微微坐直了身子问侍女红莲,“去佳人笑接人的五辆马车回来了么?”
向来温温柔柔的红莲亦是双眼发光,“算算时间,应该是快了。”
佳人笑是这大盛朝有名的连锁南风馆,二十多年前由镇国将军姜韬的女儿姜岚所创。
馆中雕梁画栋、低调奢华,多的是各色美貌郎君,文弱书生、清秀小弟、异族少年、高冷侠客、虔诚佛子……任君采撷。
端的是应了那句,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
第一次从下人口中听到佳人笑的存在时,我硬是呆滞了一刻钟的时间。
古代竟还有这等好去处!
这姜岚真是我的……再造恩人呐!!
等回过神来,我咽了口口水,对管家挥舞着银票,声音狂热得险些原地劈叉(不是),“快!去佳人笑给我接十个美貌郎君来,侠客佛子男菩萨小狼狗男妈妈都要,雨露均沾啊!”
一个时辰后,在侍卫通报沈青竹和阮云带到时,我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将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关到客院里去。
沈青竹和阮云是谁?
我满心满眼都只有佳人笑的郎君啊啊啊嗷嗷呜——
这边是男菩萨深邃俊秀的眉眼,线条分明的腹肌,宽肩长腿,延伸到腰腹的人鱼线,性感男人味几乎爆表……
那边是清秀少年睁着兔子般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满是笑意和亲近。
白衣美人温雅清冷,眼眸春水般温顺潋滟,蝴蝶般微颤的睫毛轻轻垂下,在白净的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还有雌雄莫辨的阴柔青年,凤眼含情,鼻梁高挺,薄唇优美,颈项修长,一身锦衣下隐约可以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十个郎君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神情坦荡,举止守礼,不见丝毫拘谨和狎昵。
我下意识捂住了鼻子,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
封神榜的胸肌算什么!
男妈妈算什么!
这里才是天堂!天堂啊——(破音)
我的内心疯狂输出,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长公主的端方,清了清嗓子,“此番你们到了公主府也不必拘泥,府上没那么多规矩,能哄我开心就好。”
那十个郎君皆俯首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