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我吃了太多的苦,甚至最后被扔到猪圈里等死。
这一辈子,我只干一件事,就是发疯到底。
一、
「你个死不要脸,要睡到几点!赶紧滚起来做饭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叫骂,身体却是久违的舒适。
我不是死了吗?
难道...死了也没法摆脱噩梦吗?
缓缓睁开眼,叫骂声变得愈发真实了。只听见房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一个女人冲进来把我一把从床上薅起来。
说是床,其实就是在饭屋的草垛上铺了一块布,我从小时候就在这上边睡。
「你想死啊,给老娘装聋!你个没人养的崽种!」边说边使劲的摇晃我。
是生我的那个女人,她怎么这么年轻了。我迷糊着,那些听了几十年的不堪入耳的话一直钻进耳朵。
无尽的愤怒冲上心中,我都死了,我还要受你欺负吗!
就这样想着,我稳住身子猛推了一把对面的女人,推开的一瞬间我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因为没有防备,女人直接被我扇到在地。
看着女人因为吃惊而呆愣的愚蠢表情,我喘着粗气,马上起身从灶台上抽了一把菜刀,瞪着地上的女人。
很快她也反应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扭曲的面容配上尖利刺耳的声音:「你他娘的疯啦,我揍不死你。」说罢就要伸手打我。
「行呀!看你先揍死我,还是我先砍死你!」
我才不怕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能再死一次吗!
我把菜刀放在胸前,直冲着她而去。眼看菜刀就要砍在女人脸上,她才慌忙一躲,厚重的的菜刀就这样劈在了木门上。
女人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菜刀,再看看面前一脸不砍死她就誓不罢休的我,哆嗦着嘴说:「疯了,彻底疯了。」
看着女人夺门而出的身影,我知道她是去地里叫我爸了。
握着刀,我出了饭屋门,刚刚拉扯中碰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院子里的摆设跟我小时候一样,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我也能感受到。
走到镜子面前,看着稚嫩的脸庞,像是只有初中的样子,难道我真的又活了?
可能是上一辈子我过得太苦,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救我。
那我不会让老天爷失望的,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绝望到发疯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这样想着,我心中就有了主意。
等到我妈把我爸从地里拽回来,我已经把清水面条煮好,盛到碗里放在桌子上了。
只等主角到位,大戏就准备开始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那两张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脸,我还是有些发憷。
「小逼崽子要拿菜刀砍死我,你管不管!」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我就说出生的时候直接烫死她,养这种白眼狼。」
闻言,刚刚还有些怯的我,现在又坚定起来了。
没等我爸说话,我直接开口:「爸妈,面条我已经做好了,快坐下来吃吧,还有浇头在锅里呢我去拿。」
我准备的“新鲜”浇头。
「你他妈装什么傻,不是你说要砍死我吗?贱货!」女人看着我一脸无辜的表情,更加生气了,走过来抬手就要向我招呼。
看准她凑过来的空档,我拿起盛浇头的饭勺回身给她跪下了。
「妈!你别打我,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早起做饭,别打我!」边说我便声泪俱下的抱着她的大腿,让饭勺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你给我滚开!你...什么...什么味道啊?」女人顾不上我,皱着眉头寻找臭味的源头。
二、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女人甩开我,捂着鼻子推后了三尺。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傻愣愣的说:「我拿的是做饭的勺子啊,我要把浇头给你们盛到碗里。」
说罢,我起身用勺子把“浇头”淋到了煮好的面条里。
看着碗里黑黢黢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女人睁大了眼睛:「这...这他妈是猪粪吧!你拿的是粪勺!」
这个场景太过冲击,对面的两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我忍着笑意,把粪勺递向女人,一脸真诚:「不是啊,妈你看看,是我刚做的浇头。」
「拿开!呕~」女人被恶心的吐了起来,看到我还把勺子蹭到了她的裤子,她吐得更厉害了。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男人,皱着眉头开口了:「弄得一套什么呀!赶紧给我都扔了,一会别人看见笑话!」
「为啥给扔了呀爸,都是钱买的。」我继续装傻充楞。
「别废话了,赶紧的!」男人捂着鼻子回到了屋里。
我装作乖乖的去收拾了,恶心是真恶心。但我相信,最近一段时间他俩应该都不敢让我过饭了。
收拾着东西就听见女人又在叫嚷,中间夹杂着几声干呕:「我就说她疯了,你看她办得是人事吗!」
「她疯了,还不是你天天揍她揍的!」男人也不甘示弱的吼起来了,「现在街里街坊的都笑话我们生不出儿子,只能拿闺女撒气,你还怪有脸啊!」
这句话是彻底踩到了女人的痛处,狂吼夹杂着哭嚎:「你就是怪我没生儿子,你就让她弄死我去找个能生儿子的吧!」
麻木的听着这两个人的争吵,我心底的恨一点点翻涌上来。
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我爸极其好面子,因为没有儿子折磨我妈,我妈被老公冷暴力再回过头折磨我。
这俩人一辈子自私自利,让我辍学打工,然后把我嫁给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我被家暴逃回家,他们俩连门都不给我开。
猪粪算什么,临死前我一直被扔在猪圈里,每天都有无数苍蝇、虫子从我身上爬过。
这些人,这些事,我要一点点都算过来。
当天下午,我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就挎着菜篮出门去田里了。
不是说我疯了吗?
我就疯的更彻底一点。
村里有一个姓赵的妇女,我叫她赵婶。在我记忆里她泼辣的很,十里八村的出名,动不动就跟人结梁子,但跟任何人吵架都没输过。
更关键的是,就是她上门给畜生当的媒人,只要有钱拿,她什么丧良心话都说的出来。
她明知道是畜生把上一个老婆给打跑了,还帮着他隐瞒,害得我结婚后没有一天不是胆战心惊的。
找到她的地,确定不远处还有一个正在干活的村里人。
我便开始弯腰、拔苗、把苗放篮子里,动作一气呵成。虽然年纪还小,体力有限,但是报复的快感,让我感觉不到疲倦。
就是可惜这些苗了,赵婶家照顾的还是不错。
周围干活的人很快注意到我的举动,在观察了一会确认我确实不是在拔草之后,起身跑回了村里。
我瞥见那人去通知赵婶了,赶紧加快了手里的活。
没一会,远处就跑来一个颜色鲜艳的滚圆的身影。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拔我家苗!」
三、
假装听不见她的喊话,我继续低头干着活,还伸手往脸上抹了两把土。
直到她凑到我跟前一把把我拽起来,抬手就想扇人,我假装没站住摔到了地里。
然后做出一副恍惚的表情,看向她:「赵...赵婶,咋啦?」
瘦小的身子配着挂土的脸,应该显得很无辜。
「你是李家的闺女?」赵婶的三角小眼闪出一点疑惑,还是认出了我。
说着,赵婶看向自己田里,才发现大半的苗都没了,当时就是火冒三丈。
「你个小兔崽子,你拔我家苗干啥呀!」
她的手指头直戳我的后背,生疼。
「我没拔苗,我...我想拔猪草喂猪。」
赵婶心痛的举起我篮子里的苗,喊叫着:「这是猪草啊!你睁眼看看!」
我当然知道不是。
保持着一股傻楞的状态,我磕磕巴巴的回答:「对呀,这是猪草,那...那边才是苗,婶子我都注意着,没拔着苗呢。」
赵婶没说话,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显然是察觉到了我故意表现出来的傻子样。
「别跟我这里装傻充愣,去你家!让你爹妈赔我苗!」说罢就拽着我往家里走。
我嘴上害怕的大叫:「婶子,我真没拔你的苗,我拔猪草喂猪的!」,但是脚上还是顺从的跟着她回了我家。
隔着家门还有老远,赵婶就开始喊了。
「李家还有没有喘气的,出来看看你家小孩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