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慎结婚七年,他的白月光从国外回来了。
他向我提出离婚。
“我不同意。”我对上顾慎阴冷狠绝的目光。
我怎么会同意呢?毕竟难得找到那么像他的男人。
我最爱的人死了,死在了八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东北的风如同刮刀子,让我伸不直手指去触摸他的脸颊。
我不敢相信现实,疯疯癫癫的找了李允一整年,才让我找到了一模一样的人。
所以我怎么能轻易离开呢?
我的笑容温柔无害的看着顾慎,“老公,你说什么呢?我们为什么要离婚啊。”
顾慎狠狠的拽住我的衣领,一字一顿的威胁,“林芊,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我讨厌别人用这种侵略性的态度去碰触我,但是奈何我找不到第二个替代品了,于是只能继续装下去。
“阿慎,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抓住顾慎的衣袖卑微的低头,“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就一年……就一年……”
顾慎狠狠的捏住我的下巴,“我从来不相信吸食他人血液的蛆虫能够主动离开。”
巧了,我也不相信。
我打算先装一手虐恋情深,整一个癌症化验单,拖他一年再说。
不过一个眼神变化的时间,我的演技便直接上身,手指不住的颤抖,就好像是得了病症无法控制一样,我再次抬起头看向顾慎的时候,脸色已经苍白的就好像是快要死了一般。
把顾慎吓了一跳,他甩开我的力道明显轻了一些,但还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顾慎身边情人无数,花名早就传播在外。身边的人在听说我打定主意要嫁给了他之后,有的是嘲讽,有的则是劝解。
而真正知道内情的人,都沉默不语。
他们无话可说。
顾慎太像李允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寻找李允的一年里我精神几乎错乱,和之前温婉淑女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我在社会上表现的都极为正常,我身边那些熟人都估计会把我塞进精神病院里。
偏执、疯狂、高智商,怎么看都像是个会动手的心理变态。
我和顾慎结婚的第一个月,他们几乎做好了会迎接惊天新闻的准备。
我对此嗤之以鼻。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像的人,我连疼惜还来不及,我怎么会对他动手呢?
现在顾慎走了,而我只是愣愣的盯着台灯,脑海里不断着默念两个字。
李允,李允,李允……
记忆不断的深陷,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阳光温暖的冬日。
……
“我们的大博士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呢?”
冬日暖阳下的李允身穿长款微棕大衣,系着格子围脖,里面的高领毛衣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温和。
冬天和他一向是很契合的。
李允的手掌又大又暖,可以把我的手一下子就包进去。好像有他这个人在,整个冬天都可以变得舒服又自然,暖洋洋的气息就好像阳光一般直接笼罩了我。
他拿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回答了他在前一刻问我的话,“或许我会在研究所工作吧,也或许会在一个价高的医药企业给别人打工。”
“我们的大博士也终究要承认自己会沦为打工人的命运了?”李允像是调侃一样逗着我,“这回终于不犟了?”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不犟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我就要犟。
我扬着脸对他讲,“那我就要去研究所,定了,我立马就要联系研究所。”
李允笑出了声,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降维打击,我太小孩子气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李允揉了揉我的头,正了神色,温柔又认真地说,“我在想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于是就在我赌气的情况下,我和李允像是买一送一,先后进入了研究所,成了那里的标杆情侣。
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第一家收留我的孤儿院周转不当破了产,11岁那年我被转送到了仁爱孤儿院,就在那里的那棵大蓉树下,我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孩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读着,风吹过他额间的碎发和白衬衫的衣摆。
他就是李允。
空气中草木清新的气息灌入我的口鼻,是四月份草木初长的味道,那一年的初见好像也就是奠定了我们的命运。
两个毫无牵挂的孩子在这一刹那,嵌入了联系。
我们手拉着手,磕磕绊绊的在人生的道路上一晃一晃的走着。
虽然说艰难,但也终于守得了云开雾散之日。
可是太阳光没有照在我们的身上。
那晚上车的灯光闪烁摇晃,在一阵剧烈的碰撞声之中,我再也触碰不到那人温热的脸颊了。
东北的风雪声就像夜晚的狼嚎一样,呼啸着冲击耳膜,我朝他嘶吼哭喊,他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我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晴天。
过往的记忆就像是缠人的美梦一样,让人时时刻刻都忘记不了,可是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像是落入的无底洞般黑暗的煎熬。
……
台灯依旧点着,苍白的灯光打在了客厅沙发的位置,好似一切都那么冷,我失去了一个我最想留住的人。
其实某些程度上我真的很羡慕嫉妒顾慎。
他所爱的人还活在这世界上。
可是我不一样。
即使我坏事做尽,用尽一切心机,我终究只不过是将一个拥有我所爱之人的皮囊留在身边而已。
我所拥有的,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长河,在无尽的空间中被撕扯的稀碎。
那人最熟悉的笑脸,我现在已经回想的不太真切了。唯有在梦里的时候,那双让我心里发颤,无数滋味涌上心头的眼睛,才能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清楚的知道,顾慎只是顾慎,但是就宛如是想要留住哪怕关于李允一点点的东西,我都想去接近顾慎。
他们两个人的性情完全不一样,或许只有把顾慎套上当年李允穿的衣服,让他模仿李允的形态,才能让我找到当初的感觉。
想到这儿我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随后笑容逐渐扬起,弧度越来越大。
对啊,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让顾慎一点点的模仿李允,最后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仿制品。
我的笑容是低沉的从喉咙里涌了出来,随后逐渐变得尖锐。
心中盘算一节扣着一节。
此时顾慎出现在阴影处,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为他挑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七年时间之久,原来我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眼眸中含着温柔而又期待的色彩,一点点的捧着顾慎的脸颊,“阿慎,你回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也一直在顾慎面前装着病弱女人的模样。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庞,唯有唇部剩一丝血色的柔弱小女子,就连我瞧了都要生出几分怜悯之情。
我已经提前将那伪造好的骨癌的诊断书,放到我的包里了。
什么时候顾慎能发现,那就看我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月之后,顾慎领回来了一个女人。
她长得温婉可人,就好像是那天边的皎皎明月,身上总挂着几分不入凡俗的气质。
这姑娘长得和我很像,但是下半张脸便有她独特的风格了,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冷艳的感觉。
我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毕竟她又不是我真的情敌。
但我依旧是表演一流的小白花,眼眶微微泛着红润,嘴角努力的想要上扬却无法控制的悲伤,身上无法控制的有病弱的气息。
眼眶弯弯却满是悲伤,我轻柔的对她说:“沈小姐,您回来了,我们等您许久了。”
女人更懂女人。
沈玥看到我此刻的样子,她立马脑补出了许多我在这里遭受过的虐待和屈辱。一个男人能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这么狠的手,品格实属是败坏。
我第一步的目的已经达成。
嘴角此刻真正的扬了起来。
随后连忙上手拉住沈玥,将她带到我们的客厅,柔和的水晶吊灯散发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
我张了张口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对上顾慎幽冷的眼神,肩膀一个瑟缩,把自己的手从沈玥的手上拿了下来。
沈玥不像顾慎,女子的心向来是细的,她注视到了我的细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