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022年的史湘竹,穿越到西汉,成了太子刘据的史良娣。
刚来那会儿,刘据把我养在博望苑中。我天天想着如何自救,几次三番出逃,三番几次被抓回。刘据无奈,把我带入太子宫,拘于蕙风殿。
进了太子宫,我才知道,除了太子妃,刘据还有两个侍妾,一个是卫皇后送与他的,名叫淳于月;另一个,是他在宫外看中,以家人子的身份进宫,名叫孟娇。
这两人,太子妃薄政君,没放在眼里。孟娇的父亲是一个铁匠,刘据曾在他手中铸打两柄青铜剑。
孟家来自外乡,家中只有独女,人丁稀少,不足畏惧。淳于月是卫皇后的人,卫家,还指望与薄家同仇敌忾,保住势力。淳于月自然仰她鼻息。
薄政君很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可是自从进宫,刘据日日留宿太子妃的云光殿,好像并不在意我。
1.元宵节夜遇
元宵节前,刘据答应带我出宫。可是,却一直没见人影。他送来的花灯,挂在蕙风殿的檐角、穿廊下,很是亮堂好看。
我像个金丝雀,眼望宫外。刘据早就忘了他的承诺,也许根本就是敷衍。朝堂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后宫,更有那么多莺莺燕燕,他哪里抽得出时间带我出宫?
宫墙外,隐隐传来市井人声。节日的街市,一定比平常更加热闹繁华。
忽听得侍女林姜的声音:“许都尉来了。”
果然,刘据的贴身护卫,许青一脸严肃,在殿外候着:“太子殿下请史姑娘到画堂叙话。”
我上了马车,撩起轿帘:“太子不是说,今天晚上去看花灯吗?干吗还要叙话,我和他有什么话可叙?”
许青没理我,坐上马车,喊了一声“驾!”两匹马撒着欢儿奔跑。
出了未央宫,马车驶入华阳街。华阳街的东边是戚里,戚里是长安城里的“高档小区”,皇亲国戚大都住在这里。
华阳街的西边是一段高高的宫墙,宫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桂宫。
马车在一个路口停下。不远处的拱桥上,一位公子身着莲青色滚边长袍,同色斗篷,笑语盈盈,很是醒目。
我心念一动,仿佛几个月前的初见,刘据也是这般笑容无邪。这一刻,我忘记了他的疑虑防范和长剑相逼,忘记了深宫的冷漠无视。
刘据似乎也忘记,我们之间的不快,歪着头,笑:“我没有食言吧?”
桥下的河里,飘着莲花灯、鲤鱼灯。一艘灯火通明的花船缓缓驶来,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站在船头,嘻嘻笑着,朝岸上的人招手。
树上、桥墩上,还有孩子们的手中,各式各样的花灯。精致的宫灯,繁复的兔子灯,浮夸的猪跑灯……
街市里人挤人,间或马车驶来,堵在路中央。这阵势,我见过,每年圣诞节的夜晚,大学城附近的步行街,便是这般景象。
刘据悄悄在耳边说:“我们把许青甩掉,怎么样?”我抬眼一瞧,许青已经停好马车,正在人流的另一边,想往这边挤。
刘据拉起我的手,拼命朝前挤,挤到一个偏僻处,许青早已不在视线之内。
我们相视一笑。虽是入夜,天上一轮明月,撒下清辉,长安城花灯齐放,亮如白昼。
刘据问道:“冷吗?”我缩了缩身子:“许青说到你画堂叙话,谁知道是出宫!”刘据解开斗篷的系带,双臂一展,将斗篷围在我的身上。
忽然,一个人影跑来,朝我一撞,我倒在刘据的怀中。刘据顺手一搂。
我摸了摸手腕,叫道:“小偷,那是个小偷!”
“偷走了什么?”
“手串,一个象牙玉的手串。”
刘据不屑:“不值什么,我明日给你买十个。”
话音刚落,迎面走来两位公子。其中一位,拖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丢到我们的面前。
我惊喜:“李都尉!”他是李陵,我穿越到此,遇到的第一人。李陵的身后,站着金冠束发的皇三子刘旦。
刘旦嬉笑:“听说太子,新得了一位江南美人,莫不是这一位?”
刘据看我一眼:“不过是个才纳入宫中的乡野丫头。”
他竟然这样贬损我?我怒目圆睁,正要理论。李陵将手串拎在半空:“姑娘,这个手串可是你的?”
“是啊,是啊。”
我们齐齐看向地上的乞丐,刘旦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恶狠狠地道:“你知道今天抢了谁的东西吗?”
那人在地上筛糠一样发抖。
我说:“你不要这样踩他好不好?小偷也是有尊严的。”
刘旦把脸转向我:“你说什么?”
刘据赶紧拦截:“东西已经找回,放了他吧!”
刘旦收了脚,那乞丐爬起身,仓皇逃跑。
我把手串重新戴在手腕上:“李都尉,这个手串好像不是我的,是你重新买的?”
李陵支支吾吾:“姑娘的那一串,上次被我的马撞散,我家中刚好有一串,就赔给姑娘了。”
我又问:“你赔给我,也不说一声,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是上次在上林苑,你抱我回宜春苑时戴上的吗?”
李陵大惊失色,双膝跪地,对刘据道:“姑娘中箭,李陵不得已为之。”
许青喘吁吁地赶到,双手拱拳:“夜已深,请殿下回宫。”刘据哼了一声,一甩宽袖,转身就走。
我回头对李陵说:“多大点事,你快起来吧。”
上了马车,刘据一言不发。轿厢里黑暗一片,唯有他的气息萦绕。
我试探道:“应该是我才更生气,好不好?”
没有回音。我伸出手触了触,触到刘据的面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这个女人,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宜春苑狩猎之事,他应该知道。我穿了他的斗篷,在上林苑迷路,被一支冷箭射中。
当时,我疼痛难忍,昏厥过去,依稀记得,有位胄甲加身的男人,抱着我奔跑。醒来后,我已经在宜春苑的床上。那个男人,就是李陵李都尉。
“人家救了我,你发什么脾气?”
黑暗中,刘据冷冷的声音:“他救你?他为什么刚好在?”
“碰巧呗!”忽然,我后脊一阵发凉。刘据怀疑,那支箭,就是李陵射出。我中箭后,他才发现射错了人?
李陵的叔父李敢打伤卫青,卫青的外甥霍去病,借狩猎射杀李敢。李家,与卫家结下死仇。
细思极恐!
“宫中,是不是有位李夫人?”我问道。
“有。她是皇弟刘旦刘胥的生母。”
“李陵和李夫人,是什么关系?”
“李夫人,是李陵的姑母。”
我惊得呆住。
黑暗中,刘据把我的手一拉,我整个人扑倒在他怀中。
马车一个颠簸,刘据的嘴唇触到了我的,我伸出手,想推开他,哪里推得动。黑暗中,刘据在耳边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保护我?你自己身陷囹圄,而不自知吗?
刘据的嘴唇压上来,扫城掠地一般,毫无保留。
“殿下,射中我的人,不是李陵,而是刘……”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嘴唇完全被堵住。
刘据的手解开我的衣带,滑入我的腰间。
我急了,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生死攸关,他还有心玩车震。
刘据松开手,不恼反而笑了,在我耳边低语:“害羞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宠你。”
马车早已停在蕙风殿门前,许青,还有宫女小黄门,垂手而立在百米开外,假装没有听到车内的动静。
刘据跳下马车,回身将我双手抱住,朝寝殿走去。
2.“小心刘旦”
第二天,我醒来,刘据已经穿好衣服,单膝跪在床边,亲了亲我的脸颊。我抓住他的腰带,刘据一愣:“干什么,还不够吗?”
我把他往外一推:“保护好自己!”
他微微一笑:“自从到了宫里,湘竹,你像变了一个人?”
我翻身坐起:“小心刘旦!”
刘据脸色一变:“他是我的皇弟,已封燕王,迟早都会离开长安。”
“他觊觎……”
刘据眉头一皱,打断我的话:“你和李陵是怎么认识的,好像挺熟络?”
“怎么会?我和他,总共才见过三次面。”
“你们说话的语气腔调,像是只见过三面?”刘据托起我的下巴: “手串,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