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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青蚨飞入,白璧进来……”油渍渍的桌上,活灵活现地蹦跳着的三枚红点鲜亮的骰子。

彼时,是陆安之初来乍到,方至巩县。六月的天,燥热难忍,他不得不在茶寮中稍做歇脚。

这便遇上她高举着藕似的双臂,神气活现地摇骰子。

一、

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露珠似的俊俏。过午的阳光从青槐老树茂密枝叶疏落地漏下,将她珍珠似的贝齿衬得雪似的洁白。

他不过喝了一盏茶,却听她大杀四方,吆喝了几波过路的赌徒。

读书人见不得游手好闲的糟粕事儿,偏她背着灿灿日光,那笑颜如火焰一般,几乎能灼伤人眼。

他拧着乌艳艳的眉,撇开清冷冷的眸光,不意再看,却适逢一阵清风撩过夏日里地面蒸出的滚滚热浪。

在一片惬意声中,耳畔传来她得意洋洋抚掌击节的歌声。

歌云:“谢家夫人淡丰容,萧然自有林下风……”一口凉茶含在口里,冷不丁喷了出来。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有某女子厚颜无耻竟夸夸然自比王谢夫人。

怔愣看她,他一时间竟忘却斯文。

“哎呀,小公子看我做甚,你我素不相识,你这么看我,教人怪害臊的。”彼时,小姑娘俏皮地用手遮着眼,那是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口里这么说着,可她乌溜溜的眼珠儿水灵之极,从指缝间透出了泼天的淋漓月色,端的是姝容生辉。

他一言不发,看她手中骰子,只也冷笑。

摇宝儿,抹骨牌,喝六呼幺争好彩。

十转九空耍金银,孤丁豪赌梢儿外。

相见两不欢。

第二次见她,已是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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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雀归巢,山林如染,金谷园在薄暮里透出几许深红浅绿的琉璃色,从山及水,连溪涧里都似飘着燕脂的融融异香。

她从山下一路摇摇晃晃地过来。

一脚踏着黄梨木的玫瑰椅,一边醉眼惺忪望着跪在地上乌泱泱的一片脑袋。

忽然回头,劈头就问:“五十只鸡,一壶烧酒,很难吗?”

话音落下,堂前跪着的胖老爷泪光闪闪,满面哀恸磕头告饶:“难啊,特别的难。”

“那就四十九只鸡吧,真是少一只都不成了。”

提起“荀洛洛”,来方圆百里的老爷、员外们呜呼哀哉,脸色煞白哭天抢地,好生绝望。

天不教吾等活,竟派下荀洛洛这样的混世魔星。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笑颜粲然,看似娇俏,却仗着一身好本事在强取豪夺,恶劣至极!

“小偷!”、“强盗!”、“放你娘的屁!不要把那么没技术含量的职业按在姐身上,姐明明是土匪!”……

说起她来,洛阳城那些尊贵体面的老爷们,不是打开珍藏已久如今却空空如也的宝匣潸然泪下,便是抱着被摔成渣的珊瑚树嚎啕大哭。

“人家不就是劫些酒肉糯米,尔等都是富贵泼天的狂主,至于这么伤感吗。”

嘿!说这话的您是外乡人吧。

——君不闻“金鸡独立”,“酒色如月”?人家劫的,分明是五十只昂首挺胸足金足两的大公鸡。鲜红如血,光灿夺目的红宝石。

三天两头的来,谁受得了?

彼时,他又从洛阳过,投宿于石老爷宅园中,被家丁们引进门,见着的便是荀洛洛水殿生风珠翠香,经珠不动海棠妆的严霜俏容。

石老爷笑容可掬,婢子们扑扇献茶。

而荀洛洛呢?辉辉有色的流仙裙下藏着清冽芬芳的美酒,却笨拙可爱地捏着管城毛颖。

人家的女郎是整衣香满路。

她拧着眉尖儿,挥袖也有香,却是甘冽芬芳的白堕香。

他分明意讽,却忍俊不禁,只得借着饮茶遮下眉眼间流光换转的笑意。

“笑什么?没见过扫眉才子练字的吗!?”眼一别,小姑娘丢了毛笔,鼓着小脸气呼呼的。

“真没见过。”抿着酽酽的一盏茶,他心中暗笑摇头。

二、

途径宝方,他原准备天明归程。

却不想这天晚上,石老爷连夜寻来,哀哀哭求:“陆相公,你是个读书人。荀家小儿平素凶狠,却唯独敬重读书人,求您在金谷园中暂留几日。容我混过这场灾事儿,再走不迟。”

一番哭诉。

他这才知傍晚时,那广袖流仙容颜绝丽的小姑娘不是石家娇憨的大家闺秀,原来是打家劫舍的小霸王。

之所以做了那么场好戏,不过是荀姑娘要钱、也要脸——她才不想把打劫的事儿传遍瀛寰九州,这才迫着石老爷,陪她做了出父慈女孝的折子戏。

戏演得真不错。

石老爷不说,陆安之便是想破了头,都想不出那俏生生的小姑娘竟还在做这等贼匪的营生。

坐沏一壶酽茶,听石老爷讲故事。

听说,百年之前,荀家在洛阳本也是名门望族。荀家百年气旺,也曾是烈火烹油的富贵人家。没落不过是几十年的事儿。

而荀洛洛,家中穷得揭不开锅,还是吃草根树皮长大的。

石老爷说:“小时候,那孩子胳膊腿儿细溜溜的,看着都让人难过。”

许是饿怕了,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姑娘做起了打劫的营生。从金谷园到老君山,真没有她荀洛洛踩不平的地。

别家打劫,轰轰烈烈找七八十个人来撑着场面,唯她单枪匹马,大马金刀就上了。

最令人捶胸顿足的是百来个大老爷们,竟治不住个丫头片子。

不过一月的空儿,石老爷家里藏着光彩夺目的红珊瑚、熠熠生辉的夜明珠,也不知被劫去了几个宝库。

石老爷曾经车马相随,锦衣玉食,惯常以珍珠换来佳丽,撒珍贵的沉香屑于洁白象牙床,教歌姬践踏香尘而逐舞。

可如今,却捂紧腰包三月不曾做宴。

提及往事,胖老爷掬一把老泪,几乎要哭晕在厕所。

陆安之眸光掠过,淡道:“遇上这等无赖,你不去报官,求我何用?”

一提到报官,石老爷捶胸顿足,直道对不起对石家祖宗有提拔之恩的荀家老人,那天晚上,陆安之脑子里几乎塞满了石老爷的哀嚎……他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在金谷园小住了三日。

“阿喂,小红,你去看那个书生走了没有?”这三日里,荀洛洛每日嚼着红果子,不是派这个婢子过来,便是遣那个家丁来问。

问不到时,小姑娘扎着裙摆,亲自攀上墙垣。

她一双漆黑晶莹的眼珠儿滴溜溜的转,不是做折枝嗅花状,就是将纸鸢掷落在他的园中。偶尔,也会在脸上抹了炭,装作园亭中的婢女送来枣泥山药糕。

每次的“巧”遇真是万变不离其宗,仅有一个疑惑。

“陆相公,赶考是在9月吗?你什么时候走啊?不怕耽搁了时日?”

既受了石老爷的跪拜,陆安之也不推责,每每总是从容不迫地答:“金谷园万籁俱静,适读书,我且暂留几日。”

紫石潭中,青年男子细研着松烟墨,目不斜视,一身青衣飘然如仙,真真是玉树兰芝的清淡君子。

小姑娘鲜彩流离的眼眸登时黯淡下来。

阿喂!

他不走啊!

他怎么还不走呢!

有小婢机灵献计:“荀姑娘琐事闲杂,何苦守着我们家老爷这三分地,我看邓员外也有薄财,您不如去那走一趟……”

“嘁!”回过头,荀洛洛气嘟嘟的。要不是她目标明确,恐怕还真依着婢子的建议,兴高采烈改了行程。

三、

像荀洛洛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女赌侠、女飞贼,便是打折了他的脊梁骨,他也是万万不肯娶的。可这晚,父亲的手信却遣人悄悄送到了洛阳,直言令他去娶荀洛洛。

翻着她从小到大的一本劣迹薄,少年乌艳艳的眉越拧越紧。

几次三番来洛阳,他知自己是来寻人的,却未曾想到寻的竟是荀洛洛。

天作的姻缘岂容他说一个“不”字。

然,他愿娶,有人却未必愿意嫁。

石老爷才替陆相公做了一回媒,被她抓住一顿暴打。

胖老爷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成了猪头,却还在一叠声地劝着:“寻常人家的女儿十四五岁便已成亲,荀姑娘这都十六七了——嗷。”

哀嚎声中,也不知哪句话戳着她的软肋,又是一阵暴打。

打过之后,她思虑良久,冷不丁问:“寻常人,真的是十四五岁就嫁?”

“是。”

“十六七嫁人,这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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