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被后妈从顶楼推了下去,重生一觉醒来回到五岁。
恰逢我爸带着后妈进门,后妈谦卑向我妈问好。
[姐,我只是过来借住几天,你不会介意吧?]
我蹬着小短腿将蛋糕递给她以示欢迎,在她准备接手时糊了她满脸。
然后惊恐出声,[阿姨,月月手滑,给你擦擦。]
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钢丝球,地上的抹布使出吃奶的劲擦。
触碰到后妈凌厉的眼神,我如弹簧一般躲在我爸身后。
[呜呜呜,月月知错了,阿姨你不会怪我吧,不会打我吧,不会扒了我的皮吧?]
我的意识很模糊,眼皮仿佛被紧紧黏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
梦中是后妈沉重的巴掌,以及刺痛人心的咒骂,她将我从顶楼推了下去。
我永远记得她阴翳的眼神,[秦思月,你早就该和你短命的妈相聚了!]
我惊坐在床上,全身是湿透的汗,一觉醒来,回到了五岁那一年。
楼下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和刻意压着嗓子的低语。
我死命的喘息着,攥紧拳头,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的今天是爸爸带着李若这个坏女人回家的那天。
李若,一个离异还带着十三岁的女儿的女人,在发廊里给别人洗头。
前夫因病死亡,婆家说她克夫,便将她扫地出门。
我爸看她善良可怜,便带回家,说要借住一段时间。
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俩外面早就有一腿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还不明事理,觉得我妈脾气暴躁,相比之下那个经常给我糖果、玩具,经常对我和颜悦色允许我看电视的李若就格外温柔美丽。
李若上门那天,送给我了一个能闭上眼睛的芭比娃娃,就连芭比娃娃的换装都有一小抽屉。
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礼物,简直把我高兴坏了。
于是瞧着她又觉得美丽了温婉了很多。。
她蹲在我面前,面目和善:[月月,你喜欢我吗?]
那时我还不太懂事,谁给我糖我就跟谁好。
于是傻乎乎道,[喜欢。]
[那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阿姨多一点?]她将芭比娃娃往自己怀里收。
我生怕她不给我,只能道,[阿姨多一点。]
然后没心没肺抱着洋娃娃玩去了。
回头却看到了妈妈躲在角落里哭泣,那时我不懂妈妈为什么哭。
其实我妈是一个淳朴的农村人,但家底殷实,嫁妆丰厚。
我爸是下乡的知青,我妈嫁给我爸时,我爸身无分文,全靠我妈接济。
结婚三年后,我爸和朋友创业失败,最艰难的时候,拿了我妈的嫁妆做抵押,孤注一掷倒挣了不少钱,开了一家公司。
可自李若进门,我爸就冷落我妈,我妈在家中仿佛一个透明人,后来她的笑容就消失了,没过几年就大病了一场。
她脸色苍白,面容枯槁,一坐就是天亮,自那时起她患上重度抑郁症。
后来在医院,她拔掉氧气管自杀了。
长大后,我慢慢理解母亲的一切。
上辈子李若就是用一个芭比娃娃将我收买了,抢走了我和妈妈的一切。
但现在我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想骗我,做梦!
我噔噔蹬跑下楼。
客厅里一片安静,妈妈沉默地看着门外手提行李箱大包小包的女人。
逆来顺受的母亲绞着手指,看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李若嘴角嗫嚅,用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雪兰,李若命挺苦的,带着一个孩子在外面讨生活也不易,都是街头邻居帮衬一把也是应当的。]
也是,这一帮衬就帮衬到床上去了。
秦睿说得振振有词,他替李若拿过行李。
身后的李若烫着小卷毛,满脸推着笑,她将头发别在耳后。
笑吟吟道:[姐,我只是过来借住几天,你不会介意吧?]
借住?借住你奶奶,你TM无家可归,孤寡无依,怎么不找政府接济?
我眼珠子转来转去,思考对策。
我妈一生隐忍,遵循着息事宁人的准则,希望我爸能浪子回头,可惜到死都没如她的意。
上一辈子李若住进来后,我爸仿佛被她喂了迷魂汤,对她言听计从。
这一辈子,我不能让以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我蹬着小短腿热情地将蛋糕递给李若,甜甜的夸赞道,[阿姨,真好看。]
李若脸上绽开笑容,在她出其不意间,我将手中的蛋糕糊了她满脸。
李若的整张脸都被覆盖在廉价的蛋糕中,刚做好的头发也黏在一起,狼狈不堪。
秦睿呵斥,[月月,你这孩子干什么呢,快给阿姨道歉!]
李若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但还是咬着后槽牙忍了。
我故作惊恐出声,[阿姨,月月手滑,给你擦擦。]
我拿起桌子上的钢丝球,地上的抹布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擦。
触碰到李若凌厉的眼神,我如弹簧一般躲在我爸身后,嚎啕大哭。
[呜呜呜,月月知错了,阿姨你不会怪我吧,不会打我吧,不会扒了我的皮吧?]
这一下李若受不了,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姐,女孩子活泼一些是好,但也不能顽劣到没有教养吧?]
堂堂一个小三居然也配谈论教养?
妈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秦睿出来打圆场。
秦睿在另一边温声安慰李若,妈妈回了卧室。
我趴在门缝听墙角。
[月月才五岁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她毛手毛脚,是真不小心。]
隔着门缝李若尖利的声音传来。
[我看她就是成心的。]李若尖叫道,[秦大哥,你看看嘛,她把我的脸都擦破皮了,嘶。]
臭不要脸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嗲声嗲气,哥哥妹妹的,恬不知耻。
秦睿心生不满,[你想多了,五岁的娃娃能懂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再咬着这事不放就是没有眼力见了。
李若只能咽下这口气,陪着笑,[看见月月我就想起了云云,想到她如今还吃不饱穿不暖,我这个当妈的就难受。]
李云,李若十三岁的女儿,生得人高马大,据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表面乖巧懂事,实际上和她妈一个德行,阴险狠毒。上辈子她总是暗地里殴打我,给我各种绊子。
她们将我爸哄得团团转,私底下克扣我的生活费,让我辍学去厂里打工。
房间内,秦睿笑着答应。[都依你,空了把云云接过来,家里也热闹一些。]
我心里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想骂人。
李若手腕还是挺高明的,她从来不说要秦睿离婚另娶的话,只是凄凄婉婉说来借住,然后再一点一点蚕食。
表面可怜实际黑心的坏女人!
我又回到了妈妈的房间,她在一边暗自抹眼泪。
傻妈妈总喜欢独自怄气,前世就是这样,默默忍受所有的一切,才心肝郁结,重度抑郁。
而那对狗男女好不逍遥快活。
我扑进妈妈的怀中,泪意盈盈道,[妈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病倒了,爸爸娶了那个阿姨,月月吃不饱,穿不暖,同学们笑我没有妈妈,爸爸也不爱我了。月月过年都回不了家。]
妈妈闻言,面上血色尽褪。
她擦干眼泪安抚道,[月月不怕,只是一个梦,梦是相反的,妈妈在。]
[妈妈,你恨那个阿姨和爸爸吗?]
妈妈攥紧手指没有出声。
我拉着妈妈的手轻拍。
[傻妈妈,这个家也有一半资产是你的,我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让坏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要打退小三,这种偷腥的男人不要也罢。]
大约是我一本正经学大人说话的样子太好笑了,妈妈破涕为笑。
[月月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词?]
我撒谎道,[外婆打电话了,她让我背给你听。]
我攥紧妈妈的双手,[我不喜欢那个坏女人,也不喜欢这样的爸爸。]
我抱着妈妈的脖子,[妈妈,拿到钱你就和爸爸离婚吧。]
妈妈沉默了一会;[可那终究是你爸爸。]
看来她还是对爸爸保有幻想和期待。
我呆了一下,抽噎道,[奶奶说有了后妈的爸爸也会变成后爸呜呜呜。]
在我的努力下,妈妈终于答应要振作起来,将钱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依靠上辈子的记忆劝说妈妈用手头里的钱在市区北边付下首付。
不到一年,那处会是一个大学城,连带着周围地区也开始升值,寸土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