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我的未婚夫带回来一个贵女。
他为了求官要将我贬妻为妾。
“虽有救命之恩,但你只是小小商户女。”
“能当上探花郎的妾室已是几世修来的的福气,不要贪得无厌。”
我冷笑一声,一脚把他踹飞。
转身投进首富爹爹的怀抱。
府邸、铺子、绫罗绸缎……通通收走!
名声、仕途……一个也别想要!
男人哪有金子重要,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
宋允谦带着一个女子回来时,我正顶着大太阳跪在宋母的门外“尽孝”。
一个多时辰的暴晒早已让我汗如雨下,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娘的心口疼得厉害,嫂嫂最好跪的诚心一点,不然哥哥可就不要你了。”
宋晚琴靠在门框上,幸灾乐祸地笑着。
听见宋允谦回来,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宋母和宋晚琴赶紧从镇着冰块的房间里出来迎接。
看见跪在院子里的我,宋母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呸!真是晦气,还不赶紧起来,让谦儿看见了,还以为我在为难你。”
小翠扶我站起来,悄悄为我揉着膝盖,嘶,好痛,肯定肿了。
我扯了扯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
习惯了。
一抬头,却是一怔。
宋允谦身后袅袅的站着一个女子。
白衣素服,玉钗微斜,娇弱可怜。
是他无数次有意无意提起的镜花水月的感觉。
可惜我素爱金银,让他常常扼腕。
“这位姑娘是?”宋母等不及出声询问。
“这位是是太常寺少卿的嫡女,赵如月。”宋允谦牵起她的手,含情脉脉。
宋晚琴捏着帕子,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打转,笑的暧昧:
“哥哥,你们这是……?”
宋允谦微微一笑,“我与月儿两情相悦,要娶她为妻。”
那是我素来喜爱的清俊容颜,如今望向赵如月的眼神里却尽是缠绵。
赵如月微微侧脸,娇羞的嗔了他一眼。
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化作细密的针,刺得我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
“啊?那嫂嫂,哦不,褚姑娘该怎么办?”
宋晚琴夸张地捂住嘴,尖锐刻意的声音,一下子让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苍白着脸,不可置信道:
“宋哥哥,当初是你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娶我为妻,一生只有我一人的。”
我往前踉跄一步,还带着一丝希冀:“你答应我的……”
宋允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歉疚,一转眼又化为了坚定。
“娴儿,你虽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只是商户女,虽然是高攀了我,但是只要你对月儿恭顺礼敬,我可以让你做个妾。”
“我儿是堂堂探花郎,日后可是要为官做宰的!你一个商户孤女,能凭着救命之恩逼我儿纳你为妾已是很抬举你了,还想攀上正妻之位,你也配!”
宋母唾沫横飞,几乎要喷在我的脸上:
“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几世修来的福气,你还想做妻,也不看你配不配……”
赵如月怯生生地扶着宋允谦的手臂,嗫嚅道:
“褚姐姐,我和谦哥哥是真心相爱,我并不是想赶走你,只是我一个官家女儿总不能屈居在商户女之下吧。”
她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眼睛缱绻地望着宋云谦,仿佛下了重大决定。
“我实在不忍心谦哥哥的救命恩人被赶出去流落街头,实在不行,就让褚姐姐做平妻吧,也许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一些,我没有关系的。”
“不可!怎能让你受如此委屈。”宋允谦怜惜地牵起赵如月的手:“你就是心地过于善良,才会同情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
我走向宋允谦,他立刻伸手将赵如月护在身后,一脸警惕。
“你做什么?月儿单纯善良不谙世事,你不要动她。”
他下意识维护赵如月的动作,化作冰冷的钩子,将我的心勾得满是酸涩,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不知不觉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一年前,我在山底救下了宋允谦。
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子,端方有礼,文质彬彬。
醒来后对我百般温柔,殷勤小意。
他自称上山为母寻药,才不慎跌落。
我被他的孝顺感动,更是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他要离开时,仓促为我写下婚书,说要带我回家,娶我为妻。
他说不介意我是商户之女,也不介意我无亲无友孤身一人。
以后,他就是我的依靠,他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我信了,以为这会是幸福的开始。
然而,自从我们定下婚书,宋母和宋晚琴总以为我是携恩逼宋允谦娶我,又因我商女身份看不起我,总是挑刺生事。
常常趁他不在府里时把我叫过来,百般刁难,等他回来时恶人先告状,让我百口莫辩。
第一次上门拜访,他母亲便故意将盛有滚烫茶水的杯子端给我,待我被烫的失手打碎时,她又和宋允谦哭诉我看不起她这个糟老婆子。
后来宋晚琴假意告诉我花生酥是宋母最喜欢的糕点,等我买来奉上,她们又和宋允谦告状说我故意要害她。
……
今天宋母更是嚷嚷着心口疼,让我根据大师的话跪在她的房门口替他化解灾厄。
像这样的事情,我一年来经历了很多。
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宋允谦总是温柔地牵着我的手,用他好看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对我说:
“娴儿,母亲一人拉扯我和妹妹长大,十分辛苦不易,你即将嫁给我做妻子,便是一家人,孝顺父母乃是天理,你给她尽孝也是应当的,母亲年纪大了,你让一让她又有何妨?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娴儿,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我的一颗真心你难道看不到吗?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晚琴还是个孩子,自幼吃了很多苦头,你作为嫂嫂要好好爱护她。”
“娴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日后是要为官做宰,出人头地的,名声极为重要,你这样不孝顺我母亲,将我置于何地呢?你不能这么自私,也该为我还有我们的以后考虑。”
……
其实他未必不知道,这是他母亲和妹妹故意折腾我,只是在他心里,他母亲拉扯他长大,他妹妹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头,而我虽是商户女,但是吃穿不愁,现在让一让她们也是应该的。
我那时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又顾念着我们之间的情分和他所谓的真心,于是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宽容与忍耐。
可是现在,他们你侬我侬地歌颂着他们坚不可摧的爱情,一副郎情妾意,情深似海的样子,让我觉得之前的委曲求全仿佛都喂了狗。
那曾经让我痴迷的如玉面庞现在却让我感到恶心。
我又上前一步,顶着宋允谦不耐且警惕的目光,仍怀着一丝希望。
“你真的执意如此吗?”
“我心已决!如月是名门贵女,自然该为正妻,这才配得上我。你这样的身份做妾已经是很抬举你了,你不要贪得无厌!”
宋允谦眼中的不耐又加重了两分:“况且月儿的父亲可是四品大官,我只要娶了她,就能借着他父亲的人脉得一个好官位,你什么都帮不了我,怎还如此自私?”
宋婉晴更是鼻孔朝天:“就是!我哥哥已经很给你脸面了,只有赵姐姐才配得上我哥哥,你们之间简直云泥之别,不要痴心妄想!”
苦涩漫天铺地地涌向我,几乎将我淹没。
原来,也不过是为了权势与富贵。
那,原来对我的温柔,也不过是想要谋取我的家产?
呵!可真是难为他了,要对着满身铜臭的我惺惺作态。
想清楚这一点,我自嘲一笑,心中岌岌可危的一些坚守也彻底放下,浑身瞬间轻松起来。
我从随身带的锦囊中掏出一直小心珍藏的婚书。
宋允谦的眼神松动了两分,添了一丝柔情。
“娴儿这时候拿它做什么?该好好收着才是。”
“你不是要我做妾吗?一个妾室,哪里需要婚书呢?”
我略带嘲讽,而宋允谦却露出赞同之色。
下一秒,我在他的震惊里将这婚书撕的粉碎扬在空中。
廉价的红纸纷纷扬扬地落下,也带走了一些自以为是的感情。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向他:
“婚书已毁,婚约作废。”
“婚约作废?!”宋云谦不觉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