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楚泠,大夏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在一次回营途中,我捡到了一个身负重伤的俊美少年。
这张脸,像极了一个我日思夜想的人。
公元739年,大夏和漠国因矿山之争开战。
我被任命为将领出战,这一战,就是三年。
第三年的一个秋日,两边交战无果,再次休战,我在回营途中,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异常俊美的少年。
身份不明之人,理应杀无赦,可当我看到他那张脸的一瞬间,我改变主意了。
太师,你说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吗?
我将他带回营地,安置在我的营帐内命人给他医治。
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找了很多医师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几天过去了,他就是不醒。
我无奈地靠在床边,“太师,你这是在向我讨回当初那些名贵的药材吗?”
“那你要快点醒过来呀,不然要怎么找我算账。”
我陷入了回忆之中,本来睡意阑珊,一会儿便如入梦乡。
长年身在军营,我早已练就了敏锐的反应力,抓住他伸出的手将他压了回去。
我夺过他从发冠上取下的软刃,“把你身上搜了个遍,没想到还是疏忽了。”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从何而来,警惕心倒是极强。
他试图从我手中抢回软刃,只可惜,他对面的人是我,征战沙场多年,从无败绩。
我将这把软刃抵上他的脖子,“我救了你,你命就是我的,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反抗,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我的话让他认清了局势,他停止了挣扎,看着我的眼睛里是我最熟悉的杀意,可他别无选择。
他虽然消停了一点,却仍然嘴硬的很,问他什么都不答。
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己给他取了个名字:若渊。
他的伤好得很快,没多久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我命人准备了一身衣裳,让他收拾好来见我。
他不情愿地走过来时,我竟然愣了神,若不是他的眼睛,我还真以为是太师。
“走近点。”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可他一动也不动。
“我说过,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别恼怒我,否则我能救你,也同样能杀了你。”
他死死地盯着我走近,我突然觉得,这跟驯服我那匹烈马的时候真像。
我凑近端详着他这副模样,伸出手想触碰他的脸,但他躲开了。
他越是反感我就越有兴致,捏过他的脸道:“在我面前收起你的锐气,想要当笼子里被鞭打的虎还是院子里舒服的猫,全在你一念之差。”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是。”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虽然压低了噪音却仍然有一股少年意气。
跟我的太师一点也不像,太师他永远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沉稳内敛。
“行了,以后我不让你开口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我让他坐在我身边替我研磨,以前我被罚抄时,太师总会在我身旁帮我研磨陪着我。
这样过了几日,他倒是乖了许多,即使有小小的抵抗,最后也不得不服从。
我不断纠正着他的姿态、语气及各种小动作,偶尔也会恍惚将他认作太师。
可他并不喜欢我靠近他,而我渐渐也不离他那么近了,远一点,就像太师站在我面前。
一日,手下的副将向我请示新一轮的狩猎。
这是为了防止士气消靡,同时也能用打到的猎物犒劳士兵。
奇怪的是,向来不主动同我说话的他这次竟提出要一同前去。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逃跑的好机会,但我还是准许了,把逃跑的猎物再抓回来,最能磨其锋芒。
我坐在上位发布出发的信号,众人全都驾马气势汹汹地进了林中。
我只需留在这儿做一个裁判,不去抢他们的猎物。
可黄昏将至,仍没有一人归来。
这时,有一个士兵跛着脚从林中出来,说他们在里面遇见了猛虎。
我拿上弓箭快速上马,朝他所描述的方向赶去,我不能,再让那人死在我面前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几具士兵的尸体,猛虎和他都不知所踪。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骑着马朝树枝歪折的方向追去。
越往前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因为前面,是悬崖。
果然,他无路可逃在悬崖前停了下来,而那只猛虎,仍对他穷追不舍。
我叹了口气,在那只猛虎向他扑过去时将弓拉满,红色羽毛箭像闪电一般射中它的后背。
那只老虎伏倒在地,痛苦地怒吼着。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来救他。
我下马朝他走了过去,他的左手应当是被猛虎咬伤了,鲜血染红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小心!”
他突然朝我大喊一声,我立马带着他往一侧躲去,不过区区一头猛兽,还真是负隅顽抗。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会出声提醒我,太师说得没错,人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有情。
我对准它的眼睛,弦上的箭便再次飞速向它射去,可失去一只眼睛的它显得更为暴躁,向我们乱撞。
我一人应付这种场面倒是不成问题,可现在要护着一个受伤的大活人,便显得有些吃力。
我本想先将它引开再将它射杀,但没想到我射中它的另一只眼睛后,它仿佛发疯了一般朝若渊奔去。
“若渊!”
我为了拉他跟他一起掉下了山崖,但仍然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在快要坠落崖底时,我用力抓住石壁上的藤蔓,任凭下坠时手掌被藤条磨得尽是血。
我们终于在离地几尺距离时停了下来,跳了下去。
看他似乎还伤到了脚,我上前扶着他想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语气中还带着担忧,“你的手。”
这应当是我们这些天来离得最近的一次,“小伤而已,还是先找个地方看看你的伤口吧。”
我扶着他到了一个山洞里,生好火让他坐过来。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仔细为他处理伤口,他忍不住问道:“你把药都用在我身上,那你怎么办?”
我撕下裙角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甩甩手道:“磨破点皮而已,死不了。”
他似乎误会了我说的话,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并不在乎,双手交叉抱臂靠在石壁上,“好好睡一晚吧,明日便会有人来寻我们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他倒是丝毫不含糊,“为什么要来救我?”
我睁开眼略微靠近他,焰色在我们脸上跳跃,“你还不够清楚吗?若渊。”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藏,我们相处的时日也不算少了,再傻的人都能感受到我只不过是在他的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听我这样叫他,他似乎略有不悦,我总不愿相信,他不是他,明明是两张如此相像的脸。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杀了他们?”
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惊讶,那群人有的确实是死于猛虎口中,可有的,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
“你如果要为他们报仇,也可以杀了我。”
他这是在试探我吗?试探他代替的那人在我心中的位置。
“若渊。”我其实很少那么叫他,“你知道吧,我很喜欢你这张脸。”
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他虽有些桀骜,却算得上良善,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所以他不想说便罢了。
这次我能明显感受到他脸上的不悦,他直接侧过脸假装休息了。
对于他的身份,我做过很多种猜想,甚至还想过他是否真的是太师回来寻我了,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只能大概猜出他定是个富家公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太师真的能通过这副躯体回来见我,哪怕只有一刻都好。
翌日,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看着他还在熟睡,便打算先去寻些吃食。
等我回来时,他却已经不见了,我放下怀中的野果正要去寻他,就看见他着急的出现在了洞口。
“你去哪儿了?”
我话音未落,他已跑过来将我拥入了怀中,让我一动也不敢动。
他此刻就像一只委屈的小狗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