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的余晖很美,西天褪去了残霞,一个男人静静站在不远处,缓缓对我展开了笑颜。
他生得极为俊朗,唇红齿白的,高挺的鼻梁上又架着一副眼镜,见我朝他回应点头,便迈开了长腿走近。
“请问您认识茶露小姐么?”
“认识。”
“她住哪儿?”
“你找她做什么?”
“我是她未婚夫。”
话尾刚落,我更为仔细地打量他,是个斯文又沉稳的。
抬手拢了下刚烫好的小卷发,我轻声道了句,“跟我来。”
我穿着一身波点连衣裙,因为不满裙摆太过拖拉,顺手就剪掉了一大截,这时显得短了。
上楼的时候我回了下头,他倒是规矩正经,连眼神都不敢游移半分。
我忍不住提醒他,“瞧眼脚底下,这木楼梯年代久远,有几节都被虫给蛀坏了。”
他愣了一瞬,点点头,“多谢。”
过了好会儿,终于止步于一道铁门前,直接忽略失修多时的门铃,我拍了拍门,“茶小姐,有人找你。”
“茶小姐?”
又拍了几下门,仍是无人回应。
我转头看向男人,他正眼神略带复杂地望着我,似乎没料想我会突然转头,他稍慌了下却很快恢复过来。
他微笑着问我,“她不在么?”
“好像是。”
为了见到茶露,我们在长廊里放置的凳子前坐下,寂静无言,我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推了下眼镜,同我对视, “任卓书。”
“你真是茶小姐的未婚夫?”
“嗯。”
“怎么证明?”
此话一出,我们两人都顿了下,尤其是我。
是啊,这人什么底都没透,我就草率地将人带上了楼,真是被色心蒙了眼。
茶小姐待人和善,性子极软,只期望眼前的男人是个好人,不然我这番可就罪过了。
所幸任卓书很快拿出本漂亮的小本子来,上面夹着几片自制的书签,我也认得那字迹,确实是茶小姐的笔迹。
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寥寥几句话:
「一九八九年六月初五,我和任先生在桥边散步。
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揣着一匣子的糖果跑过来叫卖,任先生问我吃不吃。
可恶,他明知道我是喜欢的,还故意在孩子面前这么问我,于是我哼哼道,“糖是小孩吃的,我才不吃呢。”
任先生大笑,买下那堆花花绿绿的糖果,待那男孩走远,他剥开糖纸递到我嘴边,反问,“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了么?”
我气极,一下就将糖果吃进嘴里,挑衅地扬着眉,“为什么不能?”
他笑而不语。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因为他兜里装着的那袋子糖果,够我消遣很久。」
那字里行间都流露着茶小姐对任先生的浓浓爱意和依赖。
这跟我认识的茶小姐略有不同,她安静内敛,善良文雅,却在任先生面前有如此娇憨模样,我试想了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任卓书本人散发着同样独特的尔雅气息,让我相信了他的话。
为了不让等待显得太过漫长,我继续问他,“茶小姐是个作家,那您是做什么的呢?”
晚风轻轻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右手拇指细细摩挲着本子的一角,回道,“做点小买卖